第14章：响头磕错了？

    “糟了，这里葬的不是个人！”
    陆正安：“？”
    这个道人，怎么突然骂起人来了。
    陆正安不高兴了，握紧青竹，想抽打过去。
    坟中葬的是他的娘亲，道人怎么能这么说呢？
    姜道人没有意识到言语过失，擎着伞围着这座年头不短的坟包转悠。
    “正安，错不了！”
    “坟中葬的绝对不是你的娘亲！”
    “若是不信，现在可以开馆定论！”
    姜道人咬牙，眉目之中自信无疑。
    陆正安沉默了，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姜道人的本事，他是见识过了，称之当世神仙也不为过。
    只是，当初......他可是亲眼看着娘亲下葬。
    最后一铲土，还是他添上的。
    十年来，他时常来拜祭，此地并没有任何的异样。
    坟中，怎么可能不是他娘的尸体。
    陆正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变得平静，沉声道：
    “先生是不是看错了？”
    “还请先生再仔细看一看！”
    “兴许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打算再给姜道人一次机会儿！
    好好说话，感情还在。
    若是再你娘的，你娘的……
    他可真生气了。
    姜道人叹了一口气，道:“你若是不信我说的，现在就破土！”
    “起坟开棺，一看真假！”
    “正安啊，有时，耳听不一定为真，眼见也不一定为实！”
    陆正安听后，握紧青竹插入湿软的泥土中。
    脸色寒了下来，道:“够了！”
    “先生说的是人话吗？已故之人的忌日，破土起坟，乃是大忌啊！”
    “我敬先生是个好人，却也不能一口一个你娘的，一口一个不是人！”
    姜道人:“?”
    陆正安:“哼！”
    气氛尴尬，姜道人看到陆正安怒气冲冲的样子，才了然自己，话说的有些过了。
    坟头前，姜道人企图用一生所学反驳陆正安。
    忽又想到，眼前这个少年，不算正常人，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安，我言辞不善，是我的不对了！”
    “你不相信，也在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你拜祭吧，此事儿就当我从未提过！”
    气氛不太好，姜道人背过身去，眯起眼睛打量四周的地势，神色凝重。
    以他的见识和阅历，绝对不会看错。
    白虎下黄泉，可是绝对的大凶之地。
    这片山谷的地势缓冲，形似一条大虎，站在山顶俯瞰，山脚下这个绿油油的湖泊，如同一口深井。
    这种地势周边，怎么能埋人？
    下山虎本就凶煞至极，庚金气肆虐，伤人荡魂。
    前方坦荡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一口黄泉挡道。
    从地势上来讲，这是一头被困将死之虎，气势更加狂暴，葬在此地的死人，绝不会得安宁。
    寻龙点穴，是风水堪舆之术。
    有很大的讲究。
    陆正安他娘的这处墓穴，
    很不对劲。
    姜道人这一脉，主诛邪破煞，风水堪舆之术不能说精通，也要远胜一些民间不入流之辈。
    方才，他看了这处坟头，结合此处地势，得出结论。
    坟中埋的绝不是人。
    奈何，陆正安不听他的，他也无法。
    陆正安沉着脸，跪在了地上，将篮子里，背篓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摆在了坟前。
    然后掏出火折子，放在嘴边吹了好几口凑到身前的纸钱上。
    结果，纸钱受潮，怎么也烧不起来。
    姜道人听到身后接连的吹气声，眉毛一挑，回过头来，忍不住有些好笑。
    陆正安急得趴在地上，将火折子凑到纸钱下，大口的吹气。
    淡淡青烟上升，始终不见火光。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狗屁的黄历……”
    “去他娘的吧！”
    啪嗒，火折子被陆正安丢了出去，
    咕溜溜滚到姜道人的脚下，掉进了一个水洼中，发出滋滋声。
    姜道人低头，火折子安静的躺在水里，已经凉透了。
    陆正安跪在坟头前，垂头丧气，不敢去看身前的孤坟。
    啪嗒～啪嗒～
    姜道人擎着伞走到陆正安身边，弯腰蹲了下去。
    看了一眼地上的纸钱，从褡裢里摸出一道黄符，并做剑指夹住，在陆正安身前一晃。
    嘭！
    一簇炙热的火苗在他指尖燃烧。
    陆正安抬起头，盯着道人的指尖，一时有些走神。
    “接着，这纸钱要由你来烧！”
    姜道人撑伞挡雨，目光移到别处去了。
    陆正安回神，嘴唇动了动，轻声道:“谢谢先生！”
    他抬起手，慌忙接住燃烧的黄符，一丝暖意从黄符中涌入他的身体。
    陆正安顿时觉得精神舒爽。
    夹着黄符，点燃纸钱，这一次很顺利，丝丝青烟中一缕火苗出现。
    几息间变得茁壮。
    陆正安笑了，心中总算送了一口气。
    看着火苗中，那张符纸化为灰烬。
    陆正安的眼睛中，闪烁着一丝惊奇。
    一张符纸，凭空自燃。
    即便雨水淋到了，也不灭。
    这就是道家之术吗？
    伸手抓着一个三尺高，栩栩如生的纸扎人，丢尽了火堆里。
    扑哧～
    火焰高昂！
    纸扎人擦着红晕的脸颊，湮灭在火中。
    “娘亲生前是大家闺秀，死后也该有人伺候！”
    陆正安呢喃，又抓来一个纸人丢进火中。
    “无须担心什么了，我现在很好，会自己照顾自己，也有了挣钱吃饭的营生了！”
    两个纸人烧成灰烬，陆正安又掏出了一叠书信，一个一个拆开。
    娟秀的笔迹整齐，他长了长嘴，想要念一念的。
    只是眼底的余光瞥见了一脸笑意的姜道人。
    他又匆匆将信合上，丢到了火海中。
    “娘亲在天之灵一定要安好！”
    一封一封书信烧光。
    陆正安又掀开篮子上的麻布，从中拿出糕点和香烛，拜在了坟头。
    “我要走了，最近乾列出了不少怪事！”
    “下次来看娘亲，怕是没有归期了！”
    “我给娘磕几个头吧！”
    陆正安情绪失落，跪在地上。
    朝着坟头就磕。
    一叩首，二叩首，
    三叩首。
    磕完了头，陆正安弯腰准备起身，
    忽而，他盯着坟头一动不动了。
    坟头上，出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从洞中，露着半个脑袋，
    盯着贡品，口水直流。
    陆正安慌了，眉毛拧成了疙瘩。
    他回头看看姜道人，
    又看了看那个黑乎乎的小东西。
    陆正安“……”
    他方才那三个响头，
    真磕的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