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章:游戏结束

    “你那是什么东西？”沈南方皱眉，“cosplay？”
    “看见那座诺伯格最高的大楼没有？”周子恒抬起独臂，摇摇一指。
    沈南方循着他指向的地方望去，哪里的确有一栋全身上下都亮着金光的大厦，它耀眼到令人迷醉，像是西方神话里记载的通天塔……只可惜它并不能指引世人走向救赎，却能教世人何为纸醉金迷。
    “那栋大厦现在正在举办一场热闹非凡的慈善派对，来宾都是罗斯国乃至是世界各地的富豪名流，他们的背后都隐藏着一桩桩骇然听闻的命案乃至是有关未成年的案件，沈南方我问你，他们该不该死？”
    “凡罪者，皆当伏法当诛。”沈南方说，“师父这么告诉过我，所以，他们当然该死。”
    “那好……”周子恒拍了拍胸前的精密器械，“那栋大厦底部埋藏了足以摧毁整栋楼威力的炸弹，只要我的心脏停止跳动，它就会爆炸，沈南方，动手吧！”
    沈南方忽然愣住了，他没有想过如何去决断他人的罪恶，他想杀周子恒只是基于最基本的善恶逻辑，可现在不一样了，周子恒将一群素未谋面之人的性命也交到了他的手中，也许他们真的有罪，但沈南方自认为没资格去执行这份沉甸甸的正义。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从一个普通人，恍然变为了手握生死权柄的神。
    你是该为这份权利兴奋？还是恐惧？
    “我没资格执行这份正义，他们该面对的是法律，或是公知的审判，而不是由我一个人，”沈南方说。
    周子恒摇头，“对不善善，是为不善；对善不善，是为不善；对善善，为善。你应该比我更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既然你所面对的是罪恶，而你不去惩戒它，难道不是一种纵容吗？”
    “沈南方！你现在是手握权利握柄的神明啊，只要你肯用刀捅入我的心脏，那么你不仅能为小镇的居民报仇，还能顺便审判那么多的恶人，这难道不是亲者快，仇者恨的大好事么？”周子恒语速愈来愈快，“你还在等什么呢，沈南方想想，想想那个小镇女孩死时的惨状啊！她原本皎洁的面庞留下了丑陋的伤疤，那双灵动温柔的眼眸永远不会再睁开了！这都是因为我啊，难道你不想为她报仇了么？你的犹豫已经让你失去太多了，事到如今，你还要犹豫下去吗！”
    “低头看看你的双掌吧，你手握无上的权利和至尊般的力量，何必把自己压抑的像是在雨中哭诉的败犬呢？”
    “沈南方抬起头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如果你现在不杀了我，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一定会对你爱的姑娘下手的，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啊，我用绳索把她悬吊起来，手掌轻轻抚摸她的脸蛋，一路向下，是精致到令人疯狂的锁骨，再往下就是……”
    “够了！”沈南方怒呵，他不想去听这些，可周子恒的话自动往他耳朵里钻，他不敢顺着想象下去，怕抑制不了躁动的杀心。
    “沈南方，还有那个叫雅儿的小姑娘，我会为她灌入迷药，然后把她赤裸的丢在大床上，月光铺撒在她诱人的酮体，待她醒来会疯狂的求饶，因为我会从监狱找很多禁欲几十年的死刑犯，你觉得她会被折磨成什么样子？”
    “周！子！恒！”
    沈南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澎湃的力量灌入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他的背后栩栩浮现出半尊手握长剑，做挥砍姿势，身披铠甲的虚影。
    他的身体变得异常灼热，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雪，落在他身上化作了白气。
    “沈南方，决定好了？”
    沈南方双手握住刀柄，嘶吼着奔向周子恒，在距离七八米时，沈南方忽然停下脚步，举刀过头顶，狂躁的烈焰为焚影长刀做了刀刃的延长，一柄足又二十余米长的刀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轰然砸下，地面留下了一条延长百米的裂痕，所过之处都被摧枯拉朽的焚烧了，像是一道漆黑丑陋的疤痕，死死的烙印在了这座城市。
    一声剧烈的轰鸣！
    远处的大厦火光冲天，它自下而上的被烈火吞噬，然后缓缓倒塌了下来，向着地面倾斜。
    凄厉的哭喊似乎从很远的地方穿过纷飞大雪进到了他的耳朵里，沈南方大脑一片空白的跪倒了，烈焰褪去，那些狰狞坚硬的甲胄都散尽了，而在这如同怪物一样的外表下，有的只是一个迷惘少年的肉体。
    他思考着，质疑着，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在想，轰隆隆的炸雷将他的大脑炸得一片空白了……
    什么都没了……所有的一切都在离他远去，只有他一个人孤独的跪在黑暗的世界里，心凉似雪。
    疲惫感席卷了全身，他缓缓仰倒下去，飞雪像是苍白的幕布将他覆盖，睫毛上沾着些许雪渣，模糊了视线，恍惚间有人向他跑了过来，而他就像是一具行将就木的尸体被抱了起来。
    他像是沉溺在了深海，那些关切的呼唤，都游离在了耳膜外。
    几天后，沈南方终日将自己关在阴暗不开灯的房间里，足不出户，无论是谁来叫门都不应声。
    “弟弟，这里有一封你的信，要不要看一下？”沈兰草站在门外，小心翼翼地问。
    门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双让沈兰草心疼的红肿眸子，那里面所有的少年意气，以及只属于少年的美好都消失了，只剩下数不尽自责以及不解。
    “给我就好。”沈南方沙着嗓子，打着酒嗝，下巴上也有了胡渣，活脱脱一副颓丧大叔的模样。
    “那个……”沈兰草还想借机说一些话，门却很快的关上了。
    沈南方靠着门缓缓坐下，打开磨砂手感的黑色硬信封皮，里面只有一张普普通通的信纸，可沈南方的视线却在接触到信纸的刹那愣住了……巨大的恐惧支配了他的内心，他双手颤抖的把信揉成了纸团，掌心冒出火焰，把它烧成了灰烬！
    他无助的双手抱住头，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发出像是女孩看恐怖片一样的尖叫……
    信纸上的内容很简单，只有寥寥几个字。
    [沈南方，风神向你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