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三合一神药
趁‘学堂’内没有尚,纪新雪将他纪璟屿面的香炉味道不同的事告诉另外三个。
四个悄悄躲到角落里,互相嗅彼此身上的味道。
纪璟屿『揉』鼻子『露』出苦笑,他觉得他的鼻子出了点问题,完全闻不出来四个身上的味道有什么不同。
香炉摆放在每个的正方,纪新雪专门拉味道最重的袖子闻。他不信邪的嗅了轮,也得出鼻子已经被熏坏的结论。
兄弟二面面相觑,纷纷将目光放在虞珩纪成身上。
纪成从衣袖中抬起头,看向纪新雪的目光满是怀疑,“你是不是被莫大将军吓傻了?这不是一模一样的味道吗?”
纪新雪面『露』同情,“你的鼻子也被熏坏了。”
“我们的鼻子同时被熏坏的可『性』大,是你闻错的可『性』大?”纪成不服。
“当然是我们的鼻子同时被熏坏的可『性』更大。”纪璟屿一本正经的道,“我们在殿内至少三个时辰,最不超过四个时辰,香炉内的香换了十二次。”
纪璟屿本想仔细引导纪成,奈何嗓子撕裂般的疼痛过于强烈,他甚至感觉到嘴里的血腥味,只让纪成自行领会。
尚们放在众面的香炉至少有两个壮年男的拳头大,每次添香料的时候,都将香炉塞的极满不留半点缝隙。
他们家中也有熏香,大都是女子手掌就覆盖的大小,放上手指肚大的香料就烧十二个时辰。
如此对比,鼻子没被熏坏才不正常。
纪成被纪璟屿说服,眉心再次浮现深沉,若有所的看向大殿内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宗室子们。
尚们离开的时候说没到下课的时间,不许他们离开大殿,但没有限制他们在大殿内的行动。
除了纪新雪等缩在角落里悄悄研究彼此衣袍上的味道是否相同,其他也神『色』各异,看上不像是单纯的在休息。
“你们先研究,我他们说说话。”纪成匆匆留下句话,拖疲惫的身体走向其他宗室子聚集的地方。
纪成的祖父是宗室族长,比焱光帝得宗室信赖,父亲也是让宗室心服口服的下任族长。借父祖的光,纪成在宗室子弟中向来有颜面,比老好纪璟屿缘好。
纪新雪见纪成也彻底放弃辨认熏香是否不同,只将最后的希望放在始终沉默不语的虞珩身上。
虞珩手心握纪新雪纪璟屿的衣袖,若有所的望衣袖上的花纹,不像在仔细辨认袖子上的味道,反而像是在回忆重要的信息。
良久后,虞珩终于有了反应,他低声道,“我觉得像是南诏的『迷』雾香。”
“『迷』雾香?”纪新雪满头雾水,他从未说过这种香。
纪璟屿了虞珩话脸上闪过震惊,又低下头闻三个的衣袖。
虞珩低声为纪新雪解释,“『迷』雾香是南诏隐世家族祭祀用的香,相传不同的时间点燃同一块『迷』雾香,散发的味道会有细微的差别。”
纪新雪发现虞珩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知道有更深的内情在,伸出手指点在虞珩的大腿上,无声的催促虞珩将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虞珩却将纪新雪的手指握在手心,摇了摇头。
“说说南诏隐世家族的祭祀是怎么回事。”纪新雪根据虞珩的话直奔重点,深觉所谓的祭祀不太正常。
虞珩眼中的无奈更甚,却没有继续拒绝纪新雪,他小声道,“南诏隐世家族会为祭祀捕捉同种类的活物,祭祀开始时,在每个猎物面点燃『迷』雾香,祭祀进行到一半将猎物放走,通过求签,按照神的旨以不同的方式处理被熏成不同味道的猎物。”
即是嗅觉正常的也没办轻易分辨不同时间点燃的『迷』雾香有什么区别,但经过特殊训练的狗可以。
纪新雪一点都不想知道南诏隐世家族是如何按照神的旨处理不同的猎物。他回想尚们为香炉添香的顺序,眼中闪过恍然。
好像每次都是相同的顺序?
先是黎王长子、纪璟屿,伊王五子、振王三子,虞珩纪成紧随其后,然后是其他,最后才是他纪柳面的香炉。
原本纪新雪以为他纪璟屿面的香炉是不同的味道,是因为他纪柳是殿中唯二的小娘子,或者他纪柳在焱光帝心中与众不同。
知道『迷』雾香后,纪新雪没办再笃之的猜测。
每个都与众不同,代表每个都有可成为焱光帝的猎物。
不久后尚们而复返,为首的尚举形木雕,要求殿内的对木雕三跪九叩。
没等殿内的提出异议,尚已经解释,“这是以圣形象雕制的□□,你们跪圣的□□与跪圣无异。”
众闻言,不仅要捏鼻子三跪九叩,不做出半点不情愿或者不尊敬的模样。
好不容易离开折磨他们整天的大殿时,所有都身心俱疲,脸上皆是麻木隐忍。
回到德妃宫中,纪新雪直奔床榻,浑身无力的倒在上面。他觉得腰部以下提不起半分力气,乎彻底失知觉。
德妃让正在给哭啼不止的六娘子诊治的柳太医先来给纪新雪把脉。
诊脉的结果不出纪新雪预料,盘腿太久导致的气淤、血滞,加上激怒攻心郁结在胸,喝点败火的汤『药』好好休息就行,可以用针灸的方式缓解腿上的难受。
纪新雪饮了碗润嗓的汤『药』,问守在他身边的大娘子‘上学’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大娘子熟练的从怀中掏出张写满簪花小楷的宣纸递给纪新雪。
纸上所写的过程纪新雪经历的过程大同小异,就连蒲团分大小摆放的细节也与纪新雪‘上学’的宫殿内相同。
与大娘子共同上课的都是各家的嫡女,中间蒲团上坐的是大娘子黎王的嫡长女。
纪新雪想要拖麻木的腿下床却被大娘子拦住。
大娘子让搬来放在床上的矮桌,坐在纪新雪身边,亲自为纪新雪研墨。
纪新雪拿起笔想了想,先写下‘『迷』雾香’三个字,又凭记忆写下大殿内所有的位置。
大娘子凝视未干的墨迹半晌,接过纪新雪手中的笔,学纪新雪的方式,在空白处写下与她共同‘上学’的都是如何落座。
三娘子一瘸一拐的进门,径直在纪新雪对面坐下,也提笔将与她共同‘上学’的是如何落座写下来。
三张图从上到下依次排列,容易找出规律。
位尊者坐大蒲团,位低者坐小蒲团。
除了纪新雪所在的‘学堂’是纪新雪纪柳坐在最中央,其他‘学堂’都是身份最尊贵的坐在中间。
头一次‘上课’后,焱光帝给了众喘息修整的时间。
四天后的下午,太监们分别往众的住处,提醒众第二天要上课。
纪新雪的嗓子腿已经恢复,低眉顺眼的跟在领路的太监身后,再次来到上学的地方。
这次殿外没有等候,太监直接将纪新雪带到殿内,让纪新雪坐在上次的蒲团上。
纪新雪坐下时,周围有个空余的蒲团。
纪璟屿悄悄凑到纪新雪身边,“纪成仔细打探过,所有‘上课’的地方,用的都是『迷』雾香。”
“其他‘上课’的地方也在念经为圣祈福,连座位分布都与我们这里差不。”纪新雪也将知晓的信息告诉纪璟屿。
二抓紧时间,尽可的说句话,所说的内容都是双方皆知道的事。
毕竟德妃在协理后宫,虽然不将纪璟屿召到她宫中,却安排宫每日看望纪璟屿。
交换信息的时候出现误差,才是天大的不对劲。
蒲团坐满后,莫岣与领头的老尚从门外进来,尚们抱香炉依次摆放在众面。
纪新雪眼中闪过诧异,香炉的味道与上次不同。
上次香炉刚搬进殿内,刺鼻呛眼的味道就让娇生惯养的宗室子们难受的咳嗽不止,这次香炉内的味道仍旧浓烈,却是好闻的果香。
众有了经验防备,纷纷趁鼻子灵敏的时候闻后左右香炉的味道,仔细辨别是否有不同。
结果出乎众的预料,所有香炉中的味道都一模一样,尚们给香炉添香时也不再遵循特的规律。
等殿内蓄满烟雾,领头老尚又开始带他们念经,所念的经与上次的经一模一样。
娇生惯养的宗室子们没从上次的疲惫中彻底休息过来,没过久就开始东倒西歪。
规律的念经声中,利剑出鞘的声音格外明显。
早就心不在焉的宗室子们猛然回过神,齐刷刷的看向拔剑的莫岣。
他们下识的想要离莫岣远些却无控制早就酸麻的腿,顿时与左右滚在一起,有被香炉烫到却不敢高声叫喊,只委屈的抽噎。
沉闷的‘学堂’,变得混『乱』起来。
莫岣提半出鞘的剑『逼』近倒在地上的宗室子们,沉声道,“为圣祈福时要诚心,不走神。”
犹如惊弓之鸟的宗室子们小鸡啄米似点头,望向莫岣的目光满是惊恐。
“之你们为圣祈福不认,今日的上课时间加一个时辰,可有异议?”莫岣又道。
惊弓之鸟们面『露』犹豫,现在远远没到下课的时间,他们就已经精疲力尽,眼睛被烟雾薰的生疼,嗓子乎发不出声音,腰以下的位置皆是针刺的感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坚持的地方。
若是再加课一个时辰,他们......他们的坚持不下。
细微的金属撞击声后紧跟利刃划空的声音。
半出鞘的利剑彻底显『露』威武的剑身,正指在黎王府大郎君的双眼之间。
莫岣的声音极平静,仿佛是的在征求见没有半分威胁的,“琥郎君,可以认为圣祈福,加课一个时辰吗?”
黎王府大郎君眼睁睁看剑尖与他越来越近,两只眼睛无限靠近,忽然发出充满恐惧的哀嚎,“啊!”
他抱头委顿在地上,直到感觉到踢在背上不轻不重的力道,才惊觉自己活。
莫岣脚尖用力,将佝偻在地上的黎王府大郎君带成仰躺在地上的姿势,剑尖再次指向黎王府大郎君的眉心,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琥郎君,可以认为圣祈福,加课一个时辰吗?”
“可以!”黎王府大郎君发出不可闻的呐喊,衣服下摆悄无声息的变成深『色』。
莫岣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不可查的波动,悬在半空中的靴子毫不拖沓的踩在突然出现的水渍上,径直走向纪璟屿的方向。
躲在纪璟屿身后的纪新雪狠狠的掐了下纪璟屿腰间的软肉,唤纪璟屿回神。
纪璟屿吃痛,呆滞的双眼重新恢复『色』彩,立刻道,“我愿诚心为圣祈福,加课一个时辰。”
莫岣停在原地,“屿郎君孝,大善。”
他的目光在众漆黑头顶中巡视一圈,最后落在虞珩头上,往与纪璟屿坐在同个方向的虞珩处走。
虞珩若有所感,抬头看向莫岣,沉声道,“我愿诚心为圣祈福,加课一个时辰。”
莫岣点头,“郡王忠义。”
纪成无声收紧抓其他三个衣摆的手,不等莫岣找到他头上,直接开口重复纪璟屿虞珩说过的话,“我愿诚心为圣祈福,加课一个时辰。”
莫岣的目光转向纪成,似乎是在辨认纪成是谁,“成郎君忠义,有乃祖之风。”
纪成勉强扯出个虚弱的微笑。
在今天之,他从未想过得到金吾卫大将军莫岣的称赞,但他没办高兴。
有黎王府大郎君当众出丑的例子,纪璟屿、虞珩等提供的正确回答模板,其余纷纷打起精神承诺会认给焱光帝祈福,心甘情愿的祈福一个时辰。
生怕晚说一会,莫岣就会走到他们身边。
任凭他们身份如何尊贵,在家中怎么受宠,也不敢在莫岣面头铁。
纪新雪混在众中许下承诺,抓紧时间『揉』捏乎失知觉的双腿。
得到所有的答复后,莫岣将剑收回剑鞘,冷漠的开口,“请郎君们两位县主洗漱,一刻钟后重新为圣祈福。”
纪新雪怎么敢在这里更衣。
从昨日收到又要上课的消息起,纪新雪就没喝过一口水,他抱太监端上来的茶盏,喝了一大口润喉茶,只含在嘴中不咽下,在太监来收茶盏,将口中的茶水分别吐在纪璟屿、虞珩纪成已经空了的茶盏中。
如此既让干涩的嗓子得到缓解,也避免想要更衣的困境。
再次上课,众都竭尽全力的忍受身上的痛苦,哪怕嗓子近失声,也要奋力呐喊,生怕稍稍走神就要面临莫岣的剑刃。
好不容易熬到莫岣离开,东倒西歪的宗室子弟们都红了眼眶。
就连纪璟屿纪成都难堪的低下头,不停的抹眼角。
可怜他们明明已经难受到极致却不敢轻易表现出来,甚至彼此提醒别太用力『揉』眼眶,免得等会对雕像三跪九叩的时候被尚们找茬。
纪新雪没哭,他将手帕盖在脸上,身心俱疲的闭上眼睛,仿佛身边的所有声音都在离他远,下个瞬间就会被拉入其他世界。
手上的温热惊扰了纪新雪的困,他转头看过,正对上虞珩黑白分明的双眼。
纪新雪勾了勾手指证明自己活,免得虞珩担心,突然觉得手上的触感有点不对劲,他虞珩的手间有颗『药』丸?
看到虞珩点头,纪新雪毫不犹豫的将『药』丸塞到嘴里。
清凉的感觉顺『药』丸一路往下,无声滋润罢工的喉咙,纪新雪再次闭上眼睛,眼尾上扬起愉悦的弧度。
他第一次发自内心的觉得润喉丸好吃。
尚们捧雕像而复返。
四仰八叉的宗室子们像是见到牧羊犬的小羊羔似的主动从地上爬起来,没用尚们提醒就主动将散落在各处的蒲团拿回来,摆到应有的位置,姿态端肃的站在蒲团后等待三跪九叩。
上次放学老尚只要求他们三跪九叩一次,这回却在他们三跪九叩后要求他们再次三跪九叩。
早就是强弩之末的宗室子们身体都在颤抖。
他们不想三跪九叩,他们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老尚将宗室子们的恼怒都看在眼中,缓声道,“若是施主们对圣的命令有疑问,老衲可以将莫大将军请回来为施主们解『惑』。”
众眼中的恼怒变成死寂,在老尚再次要求他们三跪九叩时无声的屈服。
这次折腾完,纪新雪勉强坚持到看见苏娴就昏了过,直到后半夜才醒过来。
嘉王府的其他也没比他好到哪。
大娘子三娘子靠让精神抖擞的汤『药』才坚持不昏睡过,四娘子睡的时候都在掉眼泪,六娘子明明也累到极致却反而睡不,将安神『药』当成水喝也没用。
白天在‘学堂’其他宗室子的哭声时没掉眼泪的纪新雪忽然觉得眼中酸涩难忍,抬起手臂贴在眼睛上。
德妃叹了口气,将纪新雪搂在怀中。
唯有纪新雪所在的‘课堂’延时一个时辰,不少学生出了学堂就倒下,黎王府的大郎君更是立刻高烧不退,焱光帝将御医都拨了过。
纪新雪坚持到回来才晕倒,而且只是身体疲惫没有发烧说胡话,已经是极为难得的表现。
“阿婆,我眼睛疼,烟太浓了。”纪新雪擦掉眼泪,闷声开口。
德妃垂下眼睫,“嗯,柳太医专门配了『药』膏,上了『药』会好受些。”
苏娴带两个捧『药』碗的侍女走过来,坐在德妃身侧低声哄纪新雪,“阿雪先将『药』喝了。”
纪新雪点了点头,轻轻推开德妃。
两个侍女捧的『药』分别是让打起精神的『药』安神『药』。
明日是太学休沐众够回家的日子,按照焱光帝的命令,众只在辰时出宫,超过辰时没有出宫,这轮休沐就只留在宫中。出宫的必须在酉时回到宫中。
虽然焱光帝从来没说过出宫的没在酉时回到宫中会如何,但没敢挑战焱光帝的权威。
六娘子年纪太小且受到惊吓最重,德妃怕六娘子出宫后回不来,已经决将六娘子留在宫中。
大娘子、三娘子四娘子都选择喝让精神抖擞的汤『药』,想熬到出宫的时辰,大娘子三娘子在熬,四娘子已经熬不住昏睡过。
如今德妃苏娴也给纪新雪选择喝让精神抖擞的『药』安神『药』的机会。
纪新雪毫不犹豫的选择让精神抖擞的『药』。
按照‘学堂’折腾一次比一次狠的架势,他这次不出宫,说不再也不会有出宫的机会。
熬到辰时,大娘子中途昏了过,四娘子没有醒过来,六娘子好不容易才在安神『药』的安抚下睡过。
眼中遍布血丝的三娘子紧紧抓纪新雪的手走出宫门。
莫岣不带感情的双眼自上而下的打量三娘子纪新雪,慢吞吞的开口,“宁靖县主,宁淑县主,金吾卫会护送你们回王府,如果你们在王府病倒,金吾卫也会将你们按时带回宫中休养,不必担心。”
纪新雪的头垂得更低,生怕心中的愤慨会浮现在脸上。
担心什么?
担心他们不按照焱光帝要求的时间回皇宫,焱光帝会抄王府吗?
莫岣正要放行,忽然发现距离宫门不远的地方发生『骚』『乱』。
金吾卫小跑过来回禀莫岣,“大将军,安公主府的小郡王昏倒,被嘉王命抬到嘉王府的马车上,嘉王承诺会在酉时将小郡王两位县主一同送回来。”
莫岣点了点头,目光在纪新雪脸上停留了会,示金吾卫将三娘子纪新雪带宫外。
他已经说小郡王宁淑县主的婚约,嘉王照顾未来女婿并不奇怪,对未来女婿不管不顾才是反常。而且嘉王纯孝且胆小,肯不敢坏圣的事。
嘉王正站在嘉王府的马车边等,他从虞珩口中得知纪璟屿正值昏『迷』无出宫后,已经做好住在德妃宫中的也无出宫的准备。
见到三娘子纪新雪在金吾卫的护持下朝他走来,嘉王的心情逐渐复杂。他以为如果有出宫会是大娘子,没想到是三娘子纪新雪。
嘉王依次将三娘子纪新雪抱到马车上,对金吾卫戎将军点了点头,也进入马车。
纪新雪上马车后看到虞珩正软软的倒在最里面的位置,连忙『摸』虞珩的脖颈,发现脉搏跳动正常才松了口气,坐到靠近虞珩脑袋的位置,防止马车走动起来会让虞珩撞到脑袋。
回府的路上纪新雪见三娘子压抑不住的抽噎声,也感觉到嘉王的目光频频在他身上停留,但他始终闭目养神没有回应嘉王。
这极有可是他短时间内唯一见到嘉王的机会,他要好好想想与嘉王说什么。
错过这个机会,他......他不见到嘉王都说不。
谁都想不到是明天先来临,是精神病先发病。
三娘子本就是强撑身体情绪才坚持到出宫看见嘉王,她扑到嘉王怀中抽噎,心中憋的气逐渐散,再也抵不住身体的疲惫,没下马车就开始没有规律的点头。
嘉王拍了拍三娘子的背,温声道,“睡吧,回宫我会叫醒你。”
三娘子眼角再次涌出泪水,声音越来越轻,“阿耶一要叫我。”
马车畅通无阻的行驶进王府院,始终跟在马车后面的金吾卫都留在王府外,他们散开后,三五成群的围在王府各扇门外。
嘉王抱三娘子下车后,松年上车要将纪新雪抱下。
纪新雪摇了摇头,极为艰难的张开嘴,他本就因为服用百福丸嗓子比旁干涩,经历两次烟熏后发出的声音更难,“先带虞珩下。”
松年不忍心再惹纪新雪说话,点了点头先抱虞珩下车。
另有院得力的仆来接纪新雪。
纪新雪抓住仆的手臂,指向书桌的位置。
他不躺下,若是不小心睡过,他不保证在入宫醒过来。
院的仆长年伺候嘉王,早就习惯对主子毕恭毕敬令行禁止,哪怕是松年亲自交代他将纪新雪抱到床上,他也会在到纪新雪的命令后,毫不犹豫的选择纪新雪的话。
纪新雪没挥退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的碧绢晴云,她们说话的声音刚好缓解他的困。
嘉王来得极快,衣袖上仍带浅淡的水渍。
纪新雪抓住嘉王的手,克制想要靠在嘉王身上的想,先说德妃让他带给嘉王的话。
‘圣的心从未改变。’
嘉王脸上肉眼可见的浮现失望,眼中不甘愤怒相互争锋。
早先他入宫的时候,曾与德妃揣测过焱光帝的心。
焱光帝极看重出身,如果焱光帝驾崩留下遗旨,旨上的下任皇帝只会是黎王。
不仅在朝臣眼中,黎王是皇后的儿子。
在焱光帝眼中,黎王也是皇后的儿子。
当年给襄王好的封地,晋升嘉王的生母为妃,是焱光帝决将大头家产分给黎王后,给其他儿子的补偿。
嘉王快就收拾好心情,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告诉阿娘,我心中有数。”
纪新雪应了嘉王的话,良久都没有出声。
嘉王知道纪新雪心重也藏得住事,愿说些内情让纪新雪宽心。
“圣信重的尚并非正统尚,而是修行佛教的某个分支,这支的尚擅长事精通风水,宫中充当学堂的宫殿都大有讲究。他们极遵从‘九’数,依照两次祈福的过程推测,每隔五日祈福一次,从一次三跪九叩、两次三跪九叩......直到九次三跪九叩是一轮,会有一轮六跪九叩一轮九跪九叩。”
嘉王见纪新雪神『色』清明,将他的话进,才继续解释,“至少祈福完成,圣不会让你们出事。”
纪新雪掰手指头算了算,三轮一百二十天,将近四个月。
他『露』出个苦笑,哑声道,“阿耶,我们坚持不了四个月。”
这才两次就倒下将近一半的,有二十五次,未免太漫长了些。
嘉王端起松年送进来的润口茶递到纪新雪嘴边,语气格外冷漠,“无碍,他也坚持不了四个月。”
否则就不会是每隔五天祈福一次,而是每隔九天祈福一次。
纪新雪到嘉王的话咳的话非但没有安心,反而更心慌。
难道他们要与焱光帝比谁熬?
谁知道焱光帝清晰的感觉到生命流逝,会不会做出更疯狂的举动?
纪新雪狠狠要紧牙关,终于下决心。
不告诉嘉王毒菌的事,他肯没办将毒菌带入宫中,只熬与焱光帝比命长,随时可被焱光帝临死的疯狂波及。
告诉嘉王毒菌的事,可会影响他嘉王的父子感情,但起码会有用上毒菌的可,不至于完全被动。
万一......万一焱光帝临死的疯狂不是波及到某个而是波及整个嘉王府,他肯会因为今日没将毒菌的事告诉嘉王后悔莫及。
终于下决心后,纪新雪立刻从昏昏欲睡的感觉中脱离,觉得大脑正所未有的清明。
回想在德妃宫中时,见到大娘子脸『色』惨白的昏过,四娘子睡梦中泪流满面,六娘子哭闹不止的画面,纪新雪眼中轻而易举的浮现泪。
他含泪昂头看向嘉王,做出百般纠结的模样,“阿耶,我有事瞒你。”
自从答应纪新雪虞珩的口头婚约,又知道纪新雪早就对自己的『性』别心知肚明,本就对纪新雪格外宽容的嘉王乎对纪新雪没有任何要求。
看到纪新雪泪眼朦胧的说有事瞒他,嘉王最先想的不是什么事,而是哄纪新雪别哭。
他抓湿袖子糊在纪新雪脸上,嗤笑道,“什么大事也值得你哭?出息。”
纪新雪成顺势抱住嘉王的手臂,将他临时想好的借口娓娓道来。
他谎称三年有发须皆白的仙入梦,告诉他正有邪物蚕食大虞运,特此他可以镇压邪物的神『药』。
纪新雪越哭越凶,趴在嘉王耳边小声道,“我原本不信这个梦,但梦说得太切,我就仙告诉我的地方找神『药』,没想到的找到了。”
嘉王的表情逐渐凝滞,纪新雪的话完全超乎他的预想,“神『药』呢?是在哪里找到。”
纪新雪告诉嘉王,他按照仙的指点在白墨院中找到神『药』会出现的位置,特将仆遣到别处,独自守那个地方,亲眼看他端的空碗中出现神『药』。
他想验证神『药』究竟神在哪里,特分出些神『药』喂给李金环送给他的兔子,没过久兔子就蹬腿了。
他不敢胡『乱』处理兔子的尸体,就让将兔子火烧,特留服用过神『药』的兔子尸骨。
当晚他又梦到仙,仙告诉他神『药』有生命,可以慢慢养大。如果他不好好养神『药』,神『药』会自行逃走。要格外注神『药』怕油,会被油杀死,不将神『药』放在有油的地方。
“最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吃了神『药』的兔子会死是不是外,又找了两只兔子一只鸡尝试,结果这些兔子鸡都死了。”
纪新雪脸上浮现害怕,劲往嘉王怀中躲。
“我觉得神『药』就是最大的邪祟!我怕神『药』会逃跑,不敢不喂养神『药』,只隔三差五的用鸡兔子消耗神『药』,免得神『药』越来越。段时间出现控制不住神『药』的征兆,我只在庄子上用从庄户手中买的大猪消耗神『药』。可是我用了无数种荤油、素油尝试,都没杀死神『药』。”
嘉王抱紧拼命往他怀里拱的纪新雪,满脸呆滞的回想纪新雪突然要在白墨院养鸡养兔的时间,白墨院里成鸡成兔格外高的暴毙率,有纪新雪非要火烧死鸡兔的尸体,特留骸骨的怪癖......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上次我出宫的时候,神『药』就有控制不住的迹象。阿耶,我好害怕。”纪新雪越编越入戏,将尚们让他三跪九叩的木雕带入到毒菌碗中,声音夹杂惧怕掩饰不住的憎恨,“阿耶不帮我先喂神『药』,我已经试过所有荤油,虞珩正在帮我找素油,迟早找到杀死神『药』的油!”
嘉王沉默半晌,没急看神『药』,而是让松年偷偷将府上养的道士、尚找来,看纪新雪有没有撞邪。
焱光帝推崇道士、尚,上行下效,长安不少贵族官员家中都养道士、尚。
嘉王府的道士、尚算是有分本事。他们格外擅长戳穿各种骗术,深知佛、道两教的各种偏门传说,得嘉王的看重。
道士、尚都大半成仆的模样,偷偷来到嘉王纪新雪面。
嘉王闭口不提神『药』的事,只说觉得纪新雪出宫后精神恍惚,行为也有些反常,委婉的暗示他们,纪新雪可在宫里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
道士与尚面面相觑,他们已经跟随嘉王年,知道嘉王对道教佛教没有偏见,却对玄而又玄的事从不感兴趣。
嘉王往日召见他们,大是让他们分析给圣出主的尚与道是修行哪方面,问他们些理论知识。
这是嘉王头一次给他们展现玄学手段的机会。
两不明所以,但只硬头皮上,分别问了纪新雪个无关痛痒的问题。
道士给纪新雪张平安福,尚给纪新雪串佛珠。
别说是早就因为焱光帝,对尚、道士有偏见的纪新雪,嘉王也深觉他们不靠谱,目光锐利的盯两个,脸『色』就没好看过。
两个狼狈的身影刚消失,嘉王就夺过纪新雪手中的符佛珠扔在地上。他深觉自己昏了头,才会将纪新雪告诉他的事联系到宫中妖僧上。
若那妖僧的有未卜先知、时间回溯的力,怎么会将这等力用在纪新雪身上?
嘉王『揉』了『揉』纪新雪的脑袋,对松年道,“将唐先生请来。”
纪新雪光明正大的打量被松年带进门的唐先生。
唐先生是个老翁,看上比刚才的道士更仙风道骨。
发现纪新雪的目光,唐先生对纪新雪笑了笑,仿佛是邻居家的老爷爷面对有好感的小辈,让轻松自在的同时觉得异常亲切。
嘉王捂住纪新雪的眼睛,“您别逗他,我想请您看看小五是否在不经时中招。”
“老朽失礼,给大王县主赔个不是。”唐先生分别对嘉王纪新雪长揖,仿佛聊天似的问了纪新雪个问题。
纪新雪本的觉得不对劲,唐先生的问题不对劲,他对唐先生不正常的亲近感也不对劲。
嘉王发现纪新雪越来越深的防备,伸手搭在纪新雪僵直的脖颈上捏了捏,希望让纪新雪放松下来。
感觉到到脖颈上温热的触感,纪新雪下识的挡在嘉王面,恶狠狠的瞪唐先生。
唐先生失笑,“县主心防极重,绝不会轻易被蛊『惑』,请大王放心。”
嘉王将纪新雪揽在怀中,对唐先生到道,“会不会有长时间用物品或者言语暗示他,让他对某些事产生错觉?”
唐先生仔细索半晌,坚的摇头,“老朽所习终究是小道,县主乃是老朽年来看过的形形『色』『色』的中极为少见的心志坚,如果已经被影响,肯会在身上留下破绽,起码不会再对老朽有如此强烈的防备。”
嘉王‘嗯’了声,解下腰间的玉佩递给唐先生,“谢先生为我带来的好消息。”
纪新雪被嘉王揽在怀中后,心中疯狂叫嚣要远离唐先生的声音才淡下,他缩在嘉王怀中仔细两的对话,心中越来越震撼。
嘉王唐先生好像是在说心理暗示催眠?
这个看上像好,给他感觉却不对劲的唐先生竟然是稀有才。
有......他爹好难糊弄,如果没忽悠成功,肯不是他的问题。
嘉王满脸复杂的按纪新雪的肩膀起身,“带我看看你的神『药』长什么样。”
一秒记住【882小说网】
882xiaoshuo.com,更新快,无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