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雨（三）

    伴随着一道刺眼的闪电划过夜空，震耳欲聋雷声让大地都禁不住的颤抖，天地间，狂风怒啸，大雨滂沱，是一片黑暗。
    远处，孤零的街灯在暴雨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像是茫茫怒海中一座灯塔。
    在大自然的威压下，人类是如此的渺小，雨水冲刷着柳如烟的脸庞，睁不开眼，浑噩的世界找不到方向。
    沿着微弱的街灯，雪白的牙齿紧咬着冻紫的嘴唇，柳如烟用那单弱、发抖、冰冷的身躯拖着奄奄一息的楚子河走动着。
    “楚子河，对不起！”
    在狂雨中，柳如烟的身形磕绊了一次。
    “楚子河，你能原谅我吗？”
    寒意的麻痹，两道孱弱的身躯贴到在了水洼里，不知道为何？或许是信念？是求生的希望？抑或死神的怜悯，那道纤弱的身躯再次背着另一人颤立在风雨中。
    “楚子河，坚持住，坚持住！”
    声音一次次微弱，暴雨没有减弱的趋势。
    跌倒，站起，跌倒，站起...如此的反复，终于，在一次跌倒中，柳如烟再也无力将楚子河托在背上。
    “轰隆！”
    天地间再次发出一声巨响，可怕的响声让大地都跟着颤动起来，刺眼的闪光在夜空中交织着。
    暴雨风中，道路的两旁，只有杂草丛生的土丘，还要几棵参天古木。
    这些古木，经历过战争的洗礼，大自然的摧残，成功的生存了下来，在闪电的照射下，远远望去，如一张张恐怖的鬼脸怪，让人惊悚。
    “完了！”
    柳如烟苦笑，才发现自己在暴风雨中迷失了方向感，此刻，截然相反的路径，让楚子河的救治更加渺茫无期。
    此刻，楚子河的脸色早已苍白无润，一片冰凉，残废的双腿间，破裂的伤口，肉质发白，沾带着灰色的水浆。尽管在这种情况下，令人惊奇，楚子河的左胸间仍有一颗心脏在微弱的跳动着。
    这一超越常人的生命，堪称一个奇迹。时间真的不能再耽搁了，一分一秒，楚子河的生命都在与死神做斗争。
    风雨交加，天气恶劣的夜晚，对于柳如烟这等柔弱的女子而言，无疑是刀山火海。
    “楚子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尽力了……”
    她在内心发出最真挚的歉意，容颜凄美似凋落的樱花，她抬起颤抖的双手，雨水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只有在黑暗中一点点摸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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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子河的体温在一点点流逝，甚至无从确定他是否还活着。
    热量同样也再从自己的身体里流失，伴随着冰冷的感觉一次次袭来，柳脑袋一次次变得沉重，她明白，或许，这一次的分离，有可能真正的离开。
    风雨无情，一阵阵可怕的寒意袭来，摧残着两人。
    “轰隆隆！”
    一道闪光，让道路上的水花散发着荧光，道路的尽头仿佛是一只恶魔的爪牙。
    “再见，我心不完整，就这样让你恨我，挺好！”
    她的力气已经透支到了一个极限，如今只有说话的力气。
    “对不起，楚子河，真的对不起，我要先走一步了！”
    她亲吻着他的额头，在这暴风雨中的见证下成为了无言的结局。
    残酷的天气，那双捧着楚子河脸颊的手臂，最终无力的垂落了下去，微弱心脏在水花的溅落下逐渐的停息。
    “啪嗒！啪嗒！轰隆隆！”
    暴雨溅落的水花，闪电雷声的伴奏，像一曲音符，可是流露的只有无情的凄美，凋落的哀伤。
    柳如烟，烟花一样的女子，美丽灿烂，无情的上天却给予了最大的惩罚，剥夺了她的生命。
    雨水里，灿白的面孔带着一丝惨然的笑容，笑容里，流露出的欣慰却与她赤身裸体的样子大不相同，或许，下一刻就会有人发现她，或许是明天，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她临死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明明如此屈辱的死亡，却仿佛成为这位像烟火一样灿烂的女子最好的归宿。
    雨，依旧在下，随着柳如烟的死去逐渐变小，雷霆漫天，却一个个走向了高潮，电光闪闪，震耳欲聋，黑沉沉的虚空在大地的颤抖下如同倾塌了下来。
    这场暴雨太罕诡异了，细心之人，一如既往的会将这场暴雨与十六年前的夜晚联系在一起。
    同样的雨，同样天气，一如十六年前一样，一副末日来临的景象。
    而在慎县百里之外的州来1，寿春山2上的淮南汉王宫，让一击‘天雷’供出了惊天大秘。
    人，更少了，当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刻，谁也不会知道，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这条道路上。
    那是一个染着黄发的少年，没人知道他会出现在此地，楚子河若是处于清醒的状态，一定会对这个黄毛少年有着深刻印象。
    他正是今日与楚子河在街角上发生摩擦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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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没？”
    他在雨中颤抖的前进，很早他就来了，一路尾随着机车摸索到此地，先前的一幕尽收眼底，可是，他无能为力，就算真正的出面阻止，也只会留下送命的结果。
    他太珍惜这条自己的小命了，尽管活着是如此的卑微。
    雨势虽在减小，一时半会是停不了，手指在鼻尖停驻，少女貌似还有点残缺不全的呼吸，生命体征已然接近了死亡。
    黄毛少年又惊又怕，他分开两人的身躯，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何选择。
    他最终目的是来自少年，女子的出现并不在意料之中。
    这年头，人如蝼蚁，太多的选择非他们所能掌控。
    雨还在下着，又影响到视线，他很清楚，以自己身板在这狂风暴雨中想安全抵达医院，难以做到，这代表着他必须做出选择，抛弃一人。
    从呼吸上判断，两人都是半斤八两，半个身子算是踏进棺材板里的人了，救与不救，无外乎他来选择。
    人都是有私心的，那随着少年出现惊起一丝热血的心跳最终伴随着一抹决然抱起了少年。
    抱在怀里，望着这具残缺，还有点生命迹象躯体，少年的心生生的颤抖起来。
    人命如蝼蚁，冷血，无情，够残忍！
    他抱着少年开始在暴雨中狂奔，时间有限，分秒必争，来不及再去关注少女，因为生怕让自己内心的一抹愧疚改变选择。
    “天气，怎会有如此怪异，反常！”
    糟糕的夜让黄毛少年都在心间咒骂了起来，值得庆幸，这一路还有几盏亮起的灯，微弱的光芒牵引着他，也至于万分狼狈。
    “iingsdesire,isthemostfatal……（有趣的灵魂，挣扎的欲望，才是最为致命……）”
    黑暗中，有人立身前方，如幽灵凭空出现，持有独有的西方口音。
    黄毛当即停驻了脚步，心悬空了起来，双眸中惊泛出一丝别样的情绪。
    控魂师！
    他们的存在十分神秘，在西方，可与强大的教皇并肩而行，一身与现代格格不入的服饰，是从中古时代延续至今的见证。
    1:楚之来国，今指安徽淮南。
    2:原称北山，因其所属诸山位于今寿县城北而得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