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灯塔

    江尧有些意外，还以为雷泽会接着聊加入执刀人的事情，毕竟氛围都烘托到这儿了，没曾想他话锋一转，突然来了个180度大拐弯。
    “既然都没有解禁……这是我能听的吗？”
    江尧要说不想知道那些秘辛肯定是假的，但就怕雷泽给自己挖坑，别到时候莫名其妙上了‘贼船’都不知道。
    “臭小子，刚还夸你没花花肠子，合着在这儿等着我呢？”
    雷泽笑骂一句，他当然知道江尧在想什么，“年轻人警戒心太重了是交不到朋友的。”
    被看穿心思的江尧也不尴尬，认真回道，“世道无常，人心难测，总要有点提防不是？”
    雷泽一听，面色变得古怪起来，“我怎么听着你这是变着法儿的损我呢？”
    江尧干咳两声，
    “没有的事，您一定是想多了。”
    雷泽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他手中的纸烟吸到了烟屁股，声音低哑着说道。
    “事实上，水蓝星一共出现过八次烛照事件。”
    “第七次也并非是三个月前……
    “而是，八年前。”
    八年前……
    这个格外敏感的词组，一下子就抓住了江尧的心弦。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立马就联想到自己的父母。
    他们不就是八年前突然失踪的？
    “八年前，都发生了些什么？”
    江尧追问。
    雷泽却闭口一句也不说了。
    老旧的桑塔纳速度不慢，一头扎进了一条漆黑的隧道之中。
    江尧察觉到骤降的光线变化，转头看向窗外，发现根本看不见任何事物。
    除了桑塔纳前车灯照亮前方一小片，其他的一切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他拿出手机查看定位，地图显示他正停留在城郊的一条公路上，一动也没动。
    这显然和他现在身处的境况严重不符。
    桑塔纳还在加速，雷泽踩着油门一言不发，而前方漆黑的隧道仍然不见尽头。
    江尧有心想开口询问什么，可还没等他问出口，前方一团刺目的光芒就猛然亮起，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接着再睁开来，发现桑塔纳已经咆哮着冲出了隧道，此时正疾驰在一片山谷之中。
    一条笔直的柏油马路尽头，矗立着一座擎天立地的巨大铁塔，顶端耸入天穹，底边也足有上百米宽。
    纯黑色的金属材质充满质感，它只是在夕阳下静默耸立着，就给人一种强烈的震撼和压迫感。
    “这是什么地方！”
    江尧看呆了眼，在这座城市生长了17年，他还从未听说过南津市郊有这么巨大的塔形建筑。
    不对！
    按照这座铁塔的规模体积，就算是在高楼林立的市中心，也应该远远的就能望见才对。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见到过它的存在？
    除此之外，他还能感觉到整片山谷中充斥着一股浓郁的未知能量。
    在这能量的驱使下，融入他脊柱中的那截骨头开始蠢蠢欲动，随时都可能会破体而出。
    江尧心中涌起万般疑惑，偏偏雷泽这时候什么也不说了，只是稳稳的开着桑塔纳，笔直朝着尽头那座塔下驶去。
    随着距离不断拉近，空气中的能量愈发浓郁，江尧体内的那根骨头逐渐活过来了一般，一股若有若无的邪意正在沿着他的脊柱蔓延。
    这股未知的能量的来源，一部分来自前面的巨塔，还有部分源于两边山谷之中，那些漂浮着的一团团发光的莹白色球体。
    从车窗望出去，每一团光球都有成人头颅大小，没有重量似的随风飘荡在黄昏的山谷之中。
    它们全部环绕在夕阳和巨塔之下，飘荡着好似一片发烫的荧光海。
    江尧彻底的被这一幕吸引住了，他看到每一团光球都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就像是蒲公英一样全部朝着铁塔飘去，源源不断的汇入其中消失不见。
    最后又被转化成一股磅礴的能量光柱，从铁塔的顶端释放出来，冲上天空。
    光柱在天空上撑开一道巨大的屏障，好比一顶无形的穹窿大伞，遮天蔽日的覆压下来，把山谷和四野全部笼罩其中。
    终于，桑塔纳在铁塔底部停下。
    雷泽重新点燃一支烟，抬起头来，仰望着面前那屹立如山的铁塔。
    江尧也跟着抬头看去，可以看到铁塔顶上的光幕天穹破开了一个窟窿。
    有两道身影正在塔顶上操作着一件庞大的仪器，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山谷中那些光球散发出更多的能量，纷纷汇聚到塔身上经由转化再冲向天穹，一点一点的正慢慢的把那个窟窿补上。
    “这是灯塔。”
    雷泽轻声开口。
    “灯塔？”
    江尧敏锐的抓住这个全新的词汇，感觉一下子接触到了某种真相。
    “每个城市都有四座灯塔，它们共同支撑起一层天幕，把一座座城市保护其中。”
    雷泽的声音平淡无波，像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可落在江尧耳中，却是瞬间激起惊涛骇浪。
    他猛然望向这座巨大耸立的铁塔，以及天穹上那涟漪激荡的的能量天幕。
    脑子里突然想起之前放学时，唐奇科提出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一百年前就已经形成了的星环带，以前从来没有人看到过？
    它又是为什么这两天突然冒了出来？？
    因为，
    它一直隐藏在灯塔撑开的天幕之后！
    直到前天晚上轰然降临的鬼门关将天幕打破，原本的世界这才显露出它真实的一角！
    “嗥——”
    天幕窟窿之后，
    时有一两道狰狞的暗影，飞快掠过。
    恐怖的怪叫从天穹之上传来，直灌脑海！
    “这怎么可能！”
    江尧感觉到自己用17年的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迅速崩塌。
    “我们一直都生活在灯塔的保护之下？！”
    “可是如果每座城市都有4座这样巨大的灯塔，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发现过它们？”
    雷泽解释道，
    “这片区域叫做‘无尘境地’，普通人没办法穿过那条隧道，也无法看到这里面的情况。”
    “无尘境地？那又是什么？”
    “‘无尘境地’是【图灵】的能力，天官序列344，你可以理解为一种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