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你什么职业？张千：我职业哭丧

    演播室内，许光坐在座位上眉头紧皱，看着手上的资料，又看看面前妆容简单的选手，陷入深深地怀疑中。
    从业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奇葩的选手资料。
    耳返响起编导的催促，许光调整坐姿，准备开始接下来的询问环节。
    “咳咳……你叫张千对吗？”
    “对……”张千不动声色，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带着几分冷漠的态度回答道。
    “上面说你毕业秦城音乐学院？然后毕业后就一直没有工作，而是一直赋闲在家？”
    听到赋闲在家，坐在许光旁边的两个副咖赵晨宇和於之莹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来自赵晨宇、於之莹的负面情绪+100】
    张千淡定回答，“嗯……”
    “那你又为什么这次选择来参加我们《明日之声》呢？”
    “有人介绍我来的，我爷爷也同意了。”
    爷爷？
    这么大的人参加节目还要爷爷做决定吗？
    赵晨宇进而於之莹脸上的鄙夷更盛了。
    【负面情绪+500】
    两人暗自腹议，完全没察觉到旁边的许光拿着资料的手微微颤抖，嘴唇旁边的肌肉也在抖动……
    “咳……”
    耳返再度响起编导的提示，许光一个没忍住，稍稍笑出了声。
    “上面说你赋闲在家这段期间一直和爷爷在一起工作？方便透露一下是什么工作吗？”
    张千正襟危坐，以一种冷淡地口吻回答道：
    “为终身失明的孤寡老人送去最后一丝慰藉。”
    演播室的氛围顿时沉寂了几秒。
    “能再具体点儿吗？”
    “给死人哭丧。”
    赵晨宇：“……”
    於之莹：“……”
    【来自全场的负面情绪+1000】
    全场一片哗然。错愕的表情在众人脸上凝固，转瞬又变成哄笑。
    不光是三个评委，就连工作人员都没能忍住。
    虽然后台的导演能感受到他们在竭力压制不要让录制现场整个垮掉，但他们实在做不到……
    经验丰富的许光最先调整好状态，继续维持节目的进行。
    但抽动的嘴角还是暴露出他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淡定。
    开玩笑，怎么可能淡定的了！
    秦城音乐学院毕业的学生，毕业后的主业不是当个歌手而是给死人哭丧？
    这样根骨齐全的选手放眼整个华语乐坛估计也只有他许光这么荣幸能见到了！
    他敢保证，如果这个叫张千的选手实力还算可以的话，节目播出后这人注定火爆全网！
    “方便解释一下毕业后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嗯……职业？”
    许光稍有不慎，差点儿破功。
    张千脸色平静如常，“在秦城乡下，有很多老人常年不能和自己的子女相见。这样的情况直到临死……死去的时候才会结束。
    到了那个时候，子女因为心态崩溃失声的情况也比比皆是。为了不让参加葬礼的宾客怀疑子女的孝心，为了能让死去的老人感到最后一丝慰藉，所以我才会选择继承爷爷的事业，帮助死去老人了却他们的心愿。”
    一番铿锵有力、流利至极的解释惊得众人说不出话。
    刹那间，所有人感觉到张千背后浮现出一道看不见的慈悲色彩。和这道色彩相比，张千更像是一位普度众生、慈悲心肠的佛门中人。
    听完他的这番话，众人甚至因为之前的嘲笑感到一丝羞愧……
    参加选秀的歌手常有，但是会哭丧的只此一个，不，不对，是会关爱老人的慈悲歌手只此一个。
    许光心里正在感慨，下一秒，编导的声音在耳返响起。
    “问问他前段时间因为什么事进的派出所？”
    派出所？
    许光心里一惊，张千这家伙该不会有案底的吧？
    他没有过多犹豫，直接问道：“你前段时间进过派出所，是吗？”
    许光故作严肃相，心里重新审视面前的张千。但他不知道的是，编导早就知道这件事，之所以资料上没有就是想让摄像机记录下评委脸上错愕的表情。
    因为这样播出的效果才会更尽人意。
    编导可都是老油条了，怎么搞话题度更大他就怎么搞。至于许光，他就只是个工具人。
    张千淡定地回答道，“前段时间给一户老人送温暖的时候和他的子女闹出了点儿矛盾。”
    “什么矛盾？”
    “哭完他们不给钱……”
    众人：“……”
    尴尬的氛围弥漫全场。
    【来自全场的负面情绪+10086】
    许光瞪大眼睛，满脸错愕。转瞬间，所有人心里那个慈悲为怀的年轻人形象便破碎殆尽。
    於之莹一个没忍住质问道：“你干这行还要钱？”
    “当然要了？一场好几百呢，我这种年轻的更贵，得上千！”
    摄像的手抖动得更剧烈，见录制逐渐跑偏，许光再次出手拯救节目。
    “额……那个……方便的话先表演一下你的节目吧。”
    “好！”
    张千也不墨迹，坐在椅子上准备开始表演。
    “今天我的演唱曲目是一首原创，名字叫做《小乌龟》。”
    “咳咳——”
    “小乌龟？这什么鬼名字？”
    “别在意，三位老师要是喜欢叫做小王八也行。”
    “小王八？乌龟和王八是一回事吗？这名字还不如小乌龟呢！”
    张千不管评委的抗议，随即准备开始演唱。
    说实话，张千的备选曲目中有无数首可以选用，但在初次选拔之前就用精品歌曲有点儿大材小用了。思来想去，符合旋律简单、朗朗上口、有机会让他通过选拔等一系列条件的歌曲也就只有这首前世的老歌了。
    信手拨弄两下琴弦，一道简单动人的旋律透过话筒放大至整个房间。
    同伴奏声一同响起的是张千清澈但似乎又带着思念的歌声。
    “lalalalalala
    lalalalalala
    这首歌要给一个人”
    直白的表述方式让许光眉头直皱，从开头部分听起来，这歌在他这儿绝对是不及格的。但在犹豫纠结的过程中，许光又有一丝期待：
    这首歌后面会不会更好一点？
    张千会不会有其他的原创？
    歌声继续。
    “歌声代替语言
    深情只增不减
    那一刻吻她的脸——
    地转天旋……”
    “爱的感觉比樱桃更甜
    双眼放送闪电能超越极限
    让人忘了季节爱成了经典
    为她付出所有爱恋
    要你永远是我的小乌龟
    我爱你每一天”
    一曲结束，听到这儿，许光承认他放弃了。
    眼下他陷入了纠结中：这个张千，他到底淘不淘汰？
    说实话，这样的实力是绝对不够格的，但是张千的歌声和唱功绝非这首歌中体现的那么简单。整场表演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这人在故意藏拙，后面还有大杀器的样子。
    哪怕许光是个老油条，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耳返一直传来编导的指示，他们想让许光给张千通过。
    编导倒是不在乎那些，可他在乎啊！节目播出以后，万一有观众质疑张千的实力，到时候一盆脏水全得泼他头上。
    想了想，许光还是决定在试探一下。
    “小张啊，”许光开口道，“你的这首歌听着感觉还不错。”
    “谢谢许老师。”
    “咳咳……你先别急着谢我……我想问问你还准备了什么歌曲？我看你来自秦城，你会不会你们本土的秦城小调？”
    许光迂回辗转，像极了大学里批改成绩时拼命给学生及格的老师。
    “会！”
    太好了！
    许光和编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那你给我们来一段儿吧。”
    “好，”张千信誓旦旦地点头道，“那我给三位老师来一首我原创的秦城小调吧。”
    “原创？”
    许光瞪大眼睛，於之莹和赵晨宇一知半解，不明白许光为什么会这么惊讶。
    秦城小调流传不广，和各大戏曲相比更像是歌没长开的婴幼儿。除了本土以及相邻几个省份的人有所了解外，大部分人连听都没听过。
    许光也是因为工作原因偶然间了解了一些，这才会问出这样的话。
    “那三位老师，我就开始了？”
    “好，你自便。”
    这次张千不再需要吉他。
    他放下吉他，整个人呈立正姿势。
    许光三人聚精会神盯着张千。於之莹来自京城，对这种民间小调尤其好奇。
    在所有人严阵以待的时候，张千骤然开嗓！
    下一秒，从张千嘴里冒出的奇怪腔调和歌词响彻全场！
    “东边的山坡上有两头牛
    公牛对母牛说iioveyou
    母牛对公牛说你羞不羞
    公牛说不羞不羞iioveyou”
    一曲唱罢，刹那间，全场一片沉默……
    【来自许光的负面情绪+1000】
    【来自於之莹的负面情绪+1000】
    【来自赵晨宇的负面情绪+1000】
    【来自全场的负面情绪+100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