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他不过在等一个机会。
    王妃死去的消息是在元陌回来不久后，忽然就传开的。
    当时他在堂内饮茶，小丫鬟踱着步走进来通报的时候，原本闲适的气氛忽而就沉重了几分。
    他不在意她的生死，不过…一抹笑浮上那张俊美的脸，穿金纹黑袍的男子微扬起下巴，像是思忖着什么一般，忽而开口：“知道了，王上那里如何了？”
    小丫鬟嘴笨，垂着头想了半天，回了这么几句：“回大人，王妃病重时，王上表现的相当痛苦，现在王妃没了，王上反而没有那么痛苦了。”
    媚术被解开了，又怎么会痛苦多少呢？自从深重媚术，那人的快乐就不是快乐了，痛苦亦不能当做痛苦。
    元陌低头品了一口香茗，他斜眼瞟一眼窗外：“对了，明日我要出行一趟，老夫人那里要是问起，就告知她我有十万火急的事情。”
    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大人这次在府上待了还不足一月呢，若是去应酬…可他不是最讨厌应酬了吗？
    小丫鬟挠了挠头，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大人这次又要去哪里？”
    “雪国。”
    转眼一月的期限将至，他知晓她是不愿等的。
    赶往雪国最快需要三日，他却巴不得现在就能看见她，将她那颗小脑袋按到自己的胸膛，这样的做法或许还会再挨一巴掌。
    一想到这里，元陌忽而又笑了。
    ……
    装潢富丽的大殿内，黑鹫半跪在凤烛的面前，深色眸子直勾勾盯着面前人，敬畏的同时还折射出一抹掩藏的恐惧，他声音平缓：“药和那狐狸身上剥下来的皮，属下均送过去了，依您的嘱托，通过暗中观察，属下可以确认，那姑娘现今已经痊愈了。”
    凤烛瞥一眼脚旁跪着的人，那张俊美的脸上似笑非笑，像是思忖着更深一层的东西，他声音低沉，却莫名悦耳：“她身边同行的那个男的呢？可有查过？”
    “这…属下并不确定。”
    “无妨，说来听听。”
    看似简单的话音，宛如对眼前人施加莫大的压力一般，汗珠不知何时布满了黑鹫的额头，他连忙垂下头，咬字清晰：“属下早年去过稀月地界，那里曾经有一个强盛的部落唤作--初，这个强盛的部落几乎在一夜之间毁为一旦，属下只能初步判断他应该是初这个部落的残余…”
    凤烛忽而打断了黑鹫的话，他轻挑眉头，神情慵懒：“看来你没有弄明白我的意思…”
    黑鹫的声音微颤，眸眼中的惊慌一览无余：“他唤作追鸩，现在是南夜国元陌的暗卫。除此之外，属下还有意外发现，正是前些日子那个灵狐族出逃的小公主。”
    这倒是在他的意料之外，他离开凤至已经有些时日，早听闻灵狐族出逃的一个小公主，三长老为此气的不得了。
    一个风华正茂，一个风烛残年。
    也是对应了这句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凤烛忽而笑了：“是那个被老头子相中的小公主？”
    黑鹫像是稍稍松了一口气，声音平静了些许：“正是，您最近和三长老的关系有些僵，可…可需要属下把她抓回来？”
    要去采取这种拙劣又很有效的讨好手段么？去讨好那个向来看他不顺眼的糟老头子。
    他和那个老头关系僵早就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他不在乎。他不想跟其他人一般，挤着谄媚的笑，去看那人脸色。
    凤烛扶额，他神情淡漠：“这倒不急，我的当务之急可不是为了讨好某人。我需要的是确切的证据，证明那个叫离霜的女人，是云洛姬当年生下的孩子。”
    这件事…他在意许久了。
    他停顿了片刻再次开口：“最好是她站在我面前，亲口承认。”
    当年，高高在上的云洛姬出逃，几乎震惊了全国的权贵。
    让其撕毁婚约不顾族人的原因，居然是因为一个外族人。
    如果他只是个旁观者，他或许和寻常人一般，感慨那么几句，随后将这件事情放过去。
    只是…
    当年被毁约的人正是自己的父上。
    自云洛姬出逃之后，父上便郁郁寡欢，后听闻云洛姬死亡之后，父上迫于族内的压力，娶了另一个女子。
    那就是凤烛现在的母上---鲤媛夫人。
    寒鲤一族的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