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工教之会

    一家名叫四合的茶庄内，梁啸北品着大红袍，仔仔细细观察街上流动的人河，待一个青箬笠映入眼帘时，便起身去门口相迎。
    “古明啊，别来无恙？”梁啸北笑着对那青箬笠拱手道。
    “哈哈，啸北，你活得不错嘛。”古明也作揖答道。
    梁啸北唤茶博士订一清净去处，与古明携手而入。两人坐于红木桌前，茶博士摆来些栗子、花生、榛子，再用两个细瓷壶分别装了开水，温水，利落地为两个客人沏了杯茶便退了出去。
    古明取下斗笠道:“咱们每次相聚都要来四合喝茶，这次的茶又是什么滋味儿？”
    梁啸北边喝边答道:“这次是铁观音，鲜醇高爽。”
    “哦？听说贵地出了神箴，想必被老兄你得了？可还有小青柑，碧螺春请小弟尝尝？”
    “哈哈哈，说笑了。”
    梁啸北拣来一个未开壳的栗子，随手捻开，却是一个烂仁，便说道:“就像这样干果，从外面看起来完美，打开看看里面，却是个烂货。那神箴金光闪闪是个香饽饽，谁能有福消受呢？看到的都死了，得到的还能有好？你忘记当年的旧事了吗？”
    古明神色一凛，强装镇静道:“那今儿这铁观音怎么就尝出了鲜醇高爽的滋味呢？”
    “装什么蒜。公输教主邀请我们来难道真的只是来谈笑的？”
    “想必与神箴有关系。”
    “没错!”
    “怎么？公输教主难道想要我们为他效劳？”
    “这说不定，不过我可绝对不想蹚这浑水。”
    “另外……”梁啸北欲言又止，缓口气又说道:“我好像看到了吴凌均……”
    古明一口茶呛住了，猛打几个咳嗽:“真……真的吗？他在北地？!”
    “不是，只是一个年轻人，不过那样貌神态，实在是相似极了。”
    “当年他跟妻子逃去，现在有个儿子也不足为奇，难道真的是……”
    梁啸北再给古明添上茶，接着说道:“那年轻人生活的地方叫吴家庄，也就是神箴出现的地方。”
    古明接过茶道:“听说那里的百姓已经被杀光了。”
    “我亲自去看了，基本是都被砍去了头颅，还被火烧了，我仔仔细细看过尸体，没有缺右臂的。”
    古明还想继续问，外面传来脚步声，一个打扮简朴的中年人走进来，向两个人行了一礼说道:“两位前辈，我师傅请两位即可前往。”
    两人信步走到一个建筑前，见一高厦，朴实无华，门口匾额大书“大巧若拙”，四五个壮实汉子金刚般立于阶前。
    梁啸北与古明共同走上阶去，一个穿着粗缯大布的男子迎来道:“二位有何贵干？”
    梁啸北:“精益求精，运斤成风。”
    古明:“锦上添花，鬼斧神工。”
    男子眼前一亮道:“两位贵客，在下姓李名洪，公输师傅手下三弟子，特在此处迎接赴会贵客”说完吩咐打开中间大门，将梁，古两人引入。
    梁啸北所见，皆是些木制设施，甚至毫无半点装饰，看起来并不起眼，满耳都是锤子锯子声，分外扰人。随着李洪引入，装潢渐渐讲究起来，噪音也休止。
    古明拉话道:“李大匠，赴会之人来了多少？”
    “算上两位，已有六人，已到齐了”
    梁啸北诧异道:“哦？今日之会为何如此小？”
    李洪笑着说:“可不敢随便说，都是师傅安排，我也只是跑跑腿而已。”
    三人已经到一古朴庄重的庭院，见一柄人高巨斧插于院内，四面有云梯，钩巨，都是大钢所造，摆着醒目的位置。
    李洪走进去禀报，随后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走了出来。
    近看时见他布条箍了发，穿着短褐，麻鞋，简朴已极。此人为工教第二宗主，教内外皆尊称巨匠，名为公输平，还有两位兄弟名为公输易，公输和。
    而工教，是以机关器械为基的教派，上至法宝法器，下至房屋宫殿，皆可铸可建。宗主有三人:公输平，公输易，公输和，各有所长，或精于机关消息，或精于炼铸法宝法器，或精于堪舆建筑。门下弟子皆以壮为美，以力为胜，以朴为华者，以而其中越心灵手巧者，地位越高。
    公输平拱手道:“梁家主与古家主远来，有失远迎。”
    梁，古两人道:“巨匠相邀，我等姗姗来迟，已是无礼。”
    三人寒暄一番后便进屋，见东西两排，另有四人。
    公输平笑着为介绍梁，古两人介绍。东向坐的是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姓胡名赤，乃北王城内大族胡氏之主，旁边坐着他儿子胡雍。
    南向座的是一位少年，姓天名赐，为一名游侠。
    还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姓刘名丰，是有名的商贾巨富。
    几人纷纷见礼完毕，公输平端端正正坐于主位，环顾四周开口道:“各位英杰光临敝教，本教主荣幸之至。来人呀，上茶！”
    六人喝着茶，都在盘算着这位巨匠邀请他们的目的。
    梁啸北想:“羽山在北王城东北，相距也不过二三百里，今天来的基本上都是羽山境内、北王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话题应该与神箴有关。只是这姓天的少年，我游历天下，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个人，如何能与在场的人分庭抗礼呢？”
    公输平又开口道:“敝教原来只是给人建房子，做器械而已，数代以来，已然发展为中庭第一大教。”
    那边传来一声哂笑，公输平冷眼一扫，是胡家少主胡雍。
    他父亲胡赤尴尬训斥道:“雍儿，众多长辈在此，还不知礼仪，你傻笑什么！”
    众人都知道，中庭国中有三大教:济教，工教，御教。而济教的历史和势力，都是公认中庭最强，现在工教宗主却把第一教的名头强行盖在了自己头上，胡雍年轻孟浪，没忍住笑出了声。
    公输平:“咳，无妨。神箴出于羽山，大家都应该略知一二。而羽山方圆二百里，可算得上号的便有在座的各位，我今日邀请各位前来，便是想联合各位，共取神箴！”
    巨富刘丰笑道:“方圆两百里，巨匠如何少算了一位大人物？”说罢伸出四个手指。众人会意他说的是东南西北中的北王莫天行。
    公输平摇摇头说道:“那位还在修宫殿呢，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是不高攀了。”
    古明冷笑道:“神箴一现便没了踪影，巨匠竟有奇法寻其方位？”
    公输平大笑道:“我工教精于堪舆之法，并可炼各样示踪法器，上次神箴出世方位，我工教已经勘探清楚，并且以史料看，神箴历来会连续现世几次，为此，我工教已炼成寻宝之器。”
    见众人都皆面露疑惑与惊讶，公输平正得意，弟子李洪疾步跑来在他耳旁低语几句，公输平眼神闪过诧异与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