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囚鸟飞（五）

    凌殊羽带着一队人马赶到时，黎以歌正拦着卓司尘等人的去路，双方僵持着等着凌殊羽。
    凌殊羽策马而来，手握赤焰长弓，来势汹汹。
    “霜绛。”
    凌殊羽唤了一声黎以歌，眉目微沉。
    “无瑕？”黎以歌似乎愣了愣，看了一眼凌殊羽，又看了一眼卓司尘搀扶着的被蒙了面的安嬅，眯了眯眸，“本郡主倒是没想到他们的靠山是你。”
    凌殊羽拽了拽马缰，停在了距离黎以歌不远处，身姿挺傲：“算不得靠山，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
    黎以歌轻轻一笑，微微敛下了眸光，在灯火下显得有些沉寂：“能让无瑕你亲自提着赤焰长弓出来迎本郡主的交易，只怕没那么简单吧？”
    凌殊羽扬了扬眉，抿唇不语。这是凌殊羽第一次和黎以歌如此直面对上。凌殊羽知道，以她的立场迟早会和黎以歌对上，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毕竟，黎以歌的惊才绝艳不是说说而已。
    见凌殊羽不语，黎以歌冷了冷眸色，手指向卓司尘扶着的那个蒙面女人，沉声问向凌殊羽道：“她是谁？”
    凌殊羽的眸色亦是冷了冷，凤眸狭长带着三分锋利：“霜绛，不该你知道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太好奇为好。”
    凌殊羽说这话已经有些威胁之意了。
    黎以歌扫了一眼凌殊羽身后的那队人马，轻轻勾了勾唇角，坐在马背上微微后仰了身子：“也对，否则你可指不定会不会对本郡主动手呢。”
    “霜绛，放他们过来，这件事算我凌殊羽欠你一个人情。”凌殊羽还是率先松了口，这件事被黎以歌发现纯属意外，但是既然已经发现了就必须想法子压下去。他们的时间不多了，空出整个西华门的守卫几乎动用了辅国公府在宫里的所有势力，不能再跟黎以歌僵持下去了。
    黎以歌抿了抿唇角，忽地拽紧了手中的缰绳，深深地转头看了一眼卓司尘他们。
    “今日之事你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他们很快就会消失在京都之内。”凌殊羽顿了顿，眉目突然敛了敛，灯火下原本映得熠熠生辉的凤眸突然沉寂了下来，“否则，今日你怕是不得善终了。”
    辅国公府原本安排在西华门的人就不少，不过是怕拖了时间还惊动了人才迟迟没有动手。现在再加上凌殊羽带来的人，似风似月就可以拖住黎以歌身边的两个暗卫，凌殊羽再亲自拖住黎以歌，即便惊动了宫里的人又能如何？
    “无瑕，你在威胁本郡主？”黎以歌扬了扬眉，身子微微前倾。
    “不是。”凌殊羽却轻轻摇了摇头，一脸淡然恳切地说道，“只是在提醒霜绛你……别选了糊涂路，你是个聪明人。”
    对于黎以歌，虽然凌殊羽和她的交集不深，因为立场问题也不会有什么深的接触，但是这都不妨碍凌殊羽对黎以歌的欣赏。黎以歌活成了京都贵女最向往、最羡慕的模样，她的格局从来就没有拘于宅院之中，黎王对她的栽培不亚于黎御宇。凌殊羽有时候甚至会在想，若是当年凌重没有把她送去梵音寺，她是不是也能在父王的照料下像黎以歌这般长大。
    黎以歌突然轻轻笑出了声，一双眼眸明亮如星辰：“你的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本郡主确实不好不放人。只是……”
    “你得告诉本郡主，她是谁？”
    黎以歌不认识卓司尘，也看不出那个一身黑风衣的女子是谁。她拦了人，发现了一个秘密，总不能这么轻易就放了人吧？
    卓司尘一愣，眉头紧皱地看向凌殊羽，等着凌殊羽的决定。
    凌殊羽看向安嬅的方向，微微沉吟了片刻，抬眸深深地看向黎以歌：“本郡主告诉你她是谁，你就放我们走？”
    “自然。”黎以歌拽了拽马缰，微微昂首，一身孤傲姿态，“只要你满足一下本郡主的好奇心，本郡主便放你们过去，且不会告诉皇上的人。”
    “郡主……”卓司尘听出了黎以歌话里的漏洞，不会告诉皇上的人，不代表不会告诉黎王府的人，毕竟这可是一个威胁凌王府绝好的机会。
    凌殊羽却抬手止住了卓司尘的话，眸色深深地看着黎以歌：“本郡主既然说了允霜绛一个人情，那么你要这个把柄做筹码本郡主也能够理解。”
    黎以歌点点头，等着凌殊羽的回答。
    凌殊羽的目光落在了安嬅的身上，抿了抿唇角说道：“她……其实霜绛应该也认识。”
    “本郡主认识？”黎以歌愣了愣，突然意识到人是从宫里带出来的，她认识倒也不足为奇，“是谁？”
    “惜妃安嬅。”
    凌殊羽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辅国公府的人和凌王府的人都紧了紧手中的兵器，警惕地看着黎以歌。
    黎以歌一愣，错愕地朝安嬅看去。
    卓司尘见凌殊羽冲他点了点头，轻轻拿下了安嬅的面纱，让黎以歌看了一眼后又迅速给安嬅戴上了。
    “可以放人过来了吧？”凌殊羽看着黎以歌淡淡地问道。
    黎以歌收起惊讶神情，敛了敛眸光，没有再多问，带着身后两个暗卫往路旁退了退。她向来言而有信，既然应了凌殊羽，自然也会做到。
    卓司尘连忙护着安嬅警惕地小跑过来，辅国公府的人从黎以歌身旁过的时候都提高了警惕，加快步伐。
    黎以歌和她身后两个暗卫全程没有动静，真的就放了人到凌殊羽那边。
    “郡主……”
    “你们先回。”凌殊羽脸色微沉地说道。
    卓司尘看了一眼黎以歌的方向，沉着地点点头，带着安嬅快速离去。
    “多谢了。”凌殊羽冲黎以歌拱了拱手。
    黎以歌抬眸看向凌殊羽，没有问凌殊羽为什么要把安嬅带出宫，她知道凌殊羽要把安嬅带出去必然有她的缘故，也知道凌殊羽必然不会告诉她。
    黎以歌看了一眼安嬅离去的方向，眼眸一片透彻清明：“今日之事本郡主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不必谢本郡主，只要记着，你欠本郡主一个人情就好。”
    “这是自然。告辞了。”凌殊羽拽了拽马缰，转身飞奔离开。
    黎以歌看着凌殊羽离去的方向，眯了眯眼：“今日之事若是泄露了半个字，本郡主亲手废了你们。”
    “是。”两暗卫连忙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