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孟霏雪入宫(二)
安嬅逃出宫的事还没有被人发现,顾长翎也把屏意和安嬅身边逃出来的嬷嬷都偷偷安置了。乾丰帝因为突然失了安嬅,在宫中一度发怒。辅国公府因此被迁怒了好几次,凌殊羽却一直压着没有让孟霏雪进宫。
直到一次早朝上,乾丰帝狠狠训斥了不过说了一句附和的顾长翎,才将人送到了顾沉华的手中,让顾沉华借着容妃的路子,带着孟霏雪入宫。
虽然上次和凌殊羽有些不欢而散,但是这并不影响顾沉华按照凌殊羽的吩咐行事。
递了牌子后,顾家的马车悠悠地使进了皇宫。如凌殊羽所言,孟霏雪进宫一事,只是要借顾家一个名头罢了。凌殊羽特意给孟霏雪换了一身极为清冷素雅的衣裳,衣料虽不至于是什么鲛人纱,但也不差。主要胜在精致。
顾沉华之前从未见过孟霏雪,今日第一见,总觉得孟霏雪比她想象中的更像一个当家主母的模样。
“你的名字改了吗?”顾沉华缓声问道,“既然是要以顾家的名义入宫,那么往日的名字便不能用了。”
孟霏雪冲顾沉华轻轻点头,姿态依旧,温和有礼:“郡主已经替我想好了,就叫……顾泠。”
顾沉华微微一怔,错愕地看向孟霏雪:“凌王府的‘凌’?”
孟霏雪摇了摇头,微微失笑:“一个假名字罢了,我哪有那个荣幸得郡主赐其姓于我名,是‘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的泠。”
顾沉华莫名地松了口气,露出一抹浅笑:“我还以为郡主把姓借给了你。不过谐音也是极好的,看来郡主是真的看重你。”
孟霏雪嘴角的笑容依旧,笑意却始终不达眼底:“郡主厚爱,顾泠知恩。”
顾沉华面对着孟霏雪,总觉得是在同京都那些贵女一般,都在端着架子说客套话。
“你不必如此客气的,郡主既然让你借了辅国公府的名义,日后你便是我堂姐,你我之间还是可以说说话的。”顾沉华笑容微深,手搭在了孟霏雪的手背上。
孟霏雪抬眸看着顾沉华,黝黑的眸子渐深,随即微微颔首,避开了顾沉华的目光:“顾大小姐说笑了,虽是借了辅国公府的名头,但我到底还是郡主的人。若是日后在宫中有什么不端的举止,也绝不会牵连了辅国公府,还请顾大小姐安心。”
顾沉华噎了噎,没想到孟霏雪会这般忽略她话中的深意,直接表明站在凌殊羽那边。
“郡主倒将你教得挺好。”顾沉华讪讪地说道。她确实是想与孟霏雪交好,指不定日后孟霏雪真的凭能耐坐上了高位,辅国公府免不得要她帮衬一二。但是同样的,她却不想承担孟霏雪出事以后的代价和风险。
孟霏雪淡淡地抬眸看了一眼顾沉华,扯唇露出一抹轻嘲的笑容,想起了那日在无瑕院的书房里,云未靖同她和顾长翎说的话。
“顾大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不知可否?”
“嗯。”顾沉华见孟霏雪主动同自己搭话,连忙起了兴致,“你问。”
“你把郡主当成什么了?”孟霏雪的目光淡淡地落在顾沉华的身上,温和中透着三栋凌厉,“你觉得你同郡主是朋友吗?”
顾沉华愣了愣,没想到孟霏雪会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她对凌殊羽是有不满,她一直以为凌殊羽是侠义心肠,所以救出安嬅怎么能要报酬呢?怎么能以恩要挟辅国公府为她效力呢?
顾沉华不傻,听出了孟霏雪语气的不对劲,眸色深了深:“你什么意思?想说什么?”
孟霏雪淡淡敛了敛眸光,看着自己精致的丹蔻,淡淡地说道:“你同原来的孟家一样,都是捧着金饭碗要饭的傻人。”
顾沉华眯了眯眸,不明深意。
“孟家之前同郡主也是交易,孟家为难时郡主出手相助,孟家给予回报。后来我们想把这个交易进一步加深,又想问郡主要了许多东西。但是我这两日仔细思量了很久,在临出门前已经跟郡主说过了,交易取消,孟家愿意无偿为郡主贡献。”
顾沉华微惊,不解地看着孟霏雪:“为什么?”
孟霏雪勾起一抹笑颜,这一次笑意染进了眼底:“因为只要我们真心待郡主,郡主就绝不会让我们亏。”
“顾大小姐应当见过郡主是如何待宫二小姐的吧?她们之间的情意顾大小姐可羡慕?”
现在众人还不知宫亦然就是携凤命者,所以不知道宫亦然为凌殊羽的付出。众人看到的是凌殊羽一昧地宠着宫亦然,但凡是宫亦然想要的,凌殊羽就没有不满足的。这样的真心相待,谁不羡慕。只要凌殊羽在一日,即便是怡风公主云烟也得顾及着不能欺辱了宫亦然。
顾沉华顿了顿,沉默着没有说话。
“顾大小姐能为郡主做什么?将郡主当作了什么?”这是素来沉稳谨慎的孟霏雪第一次为别人出头,尽管她和凌殊羽的往来并不多。
“救出惜妃娘娘和让辅国公府效力,这本就是一场交易。顾大小姐不该觉得是郡主应当做的。”在孟霏雪看来,凌殊羽就是对孟霏雪太温和了,让她生了不该生的念头。
“你在教训我?”顾沉华眯了眯眸,面子上有些放不下。
“不敢。”孟霏雪淡下了笑容,风轻云淡道,“顾大小姐一意孤行,就且瞧瞧日后孟家和辅国公府的差距吧。”
孟霏雪和孟家的其他人商讨了一夜,决定孤注一掷。孟家是商人,行商本就是赌,输了倾家荡产,赢了名利双收。他们赌凌殊羽,赌凌殊羽不会让他们的真情输。
顾沉华轻轻嗤笑了一声,没有再同孟霏雪说话。如今的孟家和辅国公府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她还不信孟家能翻身坐到辅国公府的头上去了。
事实上,孟霏雪也没奢望孟家越过辅国公府。她只是想说日后孟家和辅国公府的差距会越来越小。
孟霏雪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车外,马车离那高高的宫墙越来越近了。她新的生活马上就要开始腥风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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