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婚约（一）

    “主子，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一切顺利。孟霏雪被封为正三品贵嫔，以姓氏为封号，赐住华清宫。”似月站在凌殊羽的身旁，沉声复述着宫里传出来的消息。
    凌殊羽顿了顿，眸色微沉，嘴角淡淡地勾起一抹笑容：“看来皇上确实看重她。既然如此，日后顾贵嫔哪里不可缺了人，要保证消息时时都能传出来。”
    “是。”似月应声，继续说道，“近来秋闱一时越闹越大，下面的质疑声已经快压不住，郡主可要插手？”
    凌殊羽淡淡地摇了摇头，说道：“秋闱一事与咱们无关，暂时不要插手。哥哥突然被任命春闱主考官，那就再等等，等快要春闱的时候，将那几个贩卖考题比较厉害的都抓起来交给哥哥吧。”
    “抓起来？”似月一愣，诧异地看着凌殊羽，皱了皱眉，“可是他们身后的人……”
    “无妨。”凌殊羽摆了摆手，“都抓一些，谁也别漏下，但是也别抓绝了。”
    水至清则无鱼。
    兔子急了还咬人。
    她的意图很清楚，不是为了杜绝科举舞弊，只是为了警告一下那几位皇子不要过分。既然是凌惊鸿坐镇主考，那么凌王府总得拿出几分镇压的力度来，总不能让春闱搅得跟秋闱一样乱。
    似月微微颔首：“是。似月明白了。”
    “郡主。”木渐从门外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似月，沉声同凌殊羽说道，“孟二小姐求见郡主，人已经在府外了。”
    凌殊羽蹙了蹙眉，一脸疑惑地看向木渐，问道：“孟落棠？她怎么突然来了？本郡主记得不曾收到她的拜贴。”
    “是。”木渐点点头，沉声说道，“不过奴婢瞧着，孟二小姐匆匆而来，似乎是有急事要同郡主商议。”
    如今孟霏雪在宫中圣宠正浓，孟落棠这个时候寻上门来不像是为了孟霏雪而来，
    凌殊羽思虑了片刻，吩咐道：“你去将她请进来吧。”
    “是。”木渐应声离去。
    “那属下也告退了。”似月冲凌殊羽拱了拱手。
    “去吧。”凌殊羽摆了摆手，似月便快步消失在了门外。
    没过一会儿，木渐便带着行色匆匆的孟霏雪而来。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可是有事？”凌殊羽抬手给孟霏雪倒了杯茶水，示意她坐下。
    孟霏雪接过茶盏，脸色有些凝重地看着凌殊羽，说道：“落棠偶然得知了一件事，在家中苦苦思虑了好几日，不知是否该告知郡主……”
    凌殊羽一怔，微微失笑：“什么事竟值得你如此谨慎小心？看样子，这件事是同本郡主有关了。”
    孟落棠面带难色，紧咬着下唇，轻轻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与郡主有关。且我瞧着郡主的样子，似乎并不知晓此事。”
    凌殊羽微微一愣，看着孟落棠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也肃了肃脸色，沉声问道：“到底是什么事？”
    孟落棠看着凌殊羽，张了张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眸光闪烁。
    凌殊羽倒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回应。
    “我……我知道郡主和靖王关系匪浅。可是这件事……我不敢瞒着郡主。”若是从前遇到这种事情，孟落棠必然装作不知，但是一想到孟霏雪叮嘱她的话，她还是决定来到凌王府。
    和云未靖有关。
    凌殊羽眸色深了深：“说吧。”
    孟落棠闭了闭眼，似乎狠下心说道：“郡主可知……靖王有婚约在身？”
    凌殊羽一愣，诧异地看着孟落棠，突然眉头紧皱，说道：“此事不可玩笑！”
    孟落棠凄然一笑，笑容中透着无奈：“郡主，这种事情落棠哪敢玩笑啊？”
    凌殊羽和云未靖之间的猫腻如今已经有不少人知晓了。孟家便是看出两人关系匪浅的人之一。正因为知道凌殊羽和云未靖的关系，孟落棠才会在听说靖王婚约的时候惶惶不安。
    凌殊羽沉了沉眸色，压下心头的疑虑和惊愕，沉声说道：“你细说怎么回事。”
    孟落棠轻轻点了点头，她既然来了凌王府，自然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哪怕此举可能会得罪手握重兵的靖王。
    “郡主不常参加京都的宴席，也不常同京都的贵女往来，所以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孟落棠定了定神，缓声说道，“靖王的婚约是一直都有的。是老靖王妃年轻时怀着靖王的时候定下的婚约。”
    “指腹为婚？”凌殊羽知道孟落棠不会拿这么大的事情开玩笑，脸色冷若冰霜。
    孟落棠颤巍巍地看了凌殊羽两眼，又连忙低下了头，继续说道：“是。不过当时女方尚未出声。当时定下的时候是说，若是两男孩便结为兄弟，若是为两女孩便结为金兰，若是一男一女便……联姻。”
    “原本只是妇人之间的口头一说，可是那个妇人家中并不安生，第二日便到了凌王府要了信物。先靖王正责怪老王妃鲁莽，便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无奈之下只能交换了信物，定下了婚约。不过后来先靖王似乎恼了那家人，去了西北之地后便再未有过联系。”
    凌殊羽闭了闭眼，已经对孟落棠所说之事信了大半：“女方是谁？”
    “户部尚书余侩之女，余欢。”孟落棠轻声答道。
    凌殊羽突然轻轻嗤笑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有些冷：“余欢？余欢未尽？呵！”
    在孟落棠的印象中，凌殊羽常是运筹帷幄的，这般冷怒的模样倒是极少见过。
    孟落棠张了张嘴，不知道是否还要继续说下去。
    “还有什么？一道说了吧。”
    孟落棠看着凌殊羽，连忙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件事在京都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我也是听旁人无意提起。余大小姐今年已经十八了，过了年便十九了。余家似乎有些等不及了……”
    “余家……”凌殊羽唇角的冷笑越发凌冽，看得孟落棠心颤不已。
    “你先回去吧。”凌殊羽忽地站起身朝门外走去，给守着门外的木渐留了一句，“你送孟二小姐回府。”
    木渐愣愣地看着一身怒火的凌殊羽大步离开，又疑惑地看了看屋里的惶然站起身的孟落棠，不知道孟落棠同木渐说了什么，让凌殊羽这么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