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安抚（三）

    余欢抬头冲凌殊羽泯然一笑，微微颔首:“多谢郡主替我出气了。”
    凌殊羽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不必言谢，本郡主原也不喜欢身边守着不熟的人，这丫鬟一看就不是你的心腹。况且，……”
    凌殊羽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点。”
    若这个丫鬟本身做得没有错，即便凌殊羽不喜也难以寻得错处，可偏偏那丫鬟仗着余侩在身后撑腰，在余欢面前摆摆谱也就罢了，摆到无瑕院来就是来犯凌殊羽的忌讳了。
    余欢温和一笑，没有应声。
    凌殊羽抿了口茶水，缓声问道:“你今日来此，可是有什么事？”
    “我是来替靖王送东西过来的。”余欢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搁在桌上，推向凌殊羽。
    凌殊羽皱了皱眉，一脸疑惑地看着余欢:“他这段时日虽不是日日来此，却也是常来，为何他不自己给本郡主？”
    余欢淡笑着，笑容中有些许深意:“这可不是一般的玉佩。”
    凌殊羽愣了愣，抬手拿起那块玉佩，仔细看了起来。
    “触手温润，雕刻精致，通身白质。”凌殊羽抬眸看着余欢，“不过是一块品质上佳的玉佩罢了，有什么特别的吗？”
    这样的玉佩虽然不常见，但是凌殊羽却还是有一些的，她不明白云未靖为何要特意让余欢送来。
    余欢看着那玉佩的眸色晦涩微沉:“这玉佩……是我母亲的遗物。”
    凌殊羽一怔，拿着玉佩的手微僵，越发觉得奇怪，静等着余欢的下文。
    “也是……母亲当年和老靖王妃的信物。”余欢轻轻叹了口气，“这玉佩本就是我们余家强求来的，王妃不过是一句说笑罢了。我原本在和靖王商量好了的时候就把玉佩还给他了，但是他前几日突然来寻我，让我将玉佩亲手交给你。”
    “郡主，他待你是真的很好。”余欢轻轻抿了一口茶水，眼眸凌冽地看着凌殊羽，“婚约一事，与我无关，更与他无关，郡主就莫再责他了。”
    凌殊羽握着那块玉佩，紧了紧手，眸色微深:“本郡主……知道。”
    这件事，云未靖一开始也是被蒙在鼓里的，凌殊羽虽然表面责怪他，但心里理解他的难处。
    余欢看着凌殊羽这若有所思的模样，咧嘴轻笑着说道:“他有句话也想让我一同带给郡主。”
    “什么？”凌殊羽抬眸看向余欢。
    “他说，他能给郡主的不多。你们之间走过了很长的一段路，那一段路只有你们两个人，是别人都不能理解的路。他信郡主，也请郡主信他。”余欢的声音很温柔，如三月春雨，细细密密地入人心。
    云未靖是真的想要把他的所有都给凌殊羽，只要她想要，他就是抢也要替她抢过来。
    特意让余欢把玉佩再还一次，还到凌殊羽的手里，就是他的态度。
    他要借余欢的手，明明白白地告诉凌殊羽，他对这桩婚约的态度。
    这，就是他的安抚。
    “知道了。”凌殊羽紧紧地握住了那快玉佩，眸色一点点地深，声音却依旧沉稳。
    “你……不后悔？”
    对于余欢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巨大的诱惑。她在余家生活得并不顺心，有了这桩婚约在身，任谁都要让她三分，不敢过分。日后若是嫁入靖王府，她就是诰命在身的靖王妃，随时可以回余府一雪前耻。很少有人在唾手可得的泼天权势面前可以一直坚守。
    余欢淡淡地扬了扬眉，指了指桌上的茶水:“这茶泡的不怎么样。”
    余欢擅茶蛋，对于木暖这点茶艺，并不是很看得上眼。
    凌殊羽瞥了一眼那茶水，不以为意。
    “没什么好后悔的。”余欢轻轻咳嗽了一声，缓声回答道。
    “不是所有深情都可以被现实和权势收买的。他愿意给我一个未来，不论贫穷富贵，我便信他一回，这一生就一回。”
    凌殊羽听着余欢的话，心中突然起了一起好奇，很想知道余欢口中的那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若日后他弃我而去，那便是我输了，怪不得旁人。只是，我觉得，我会赢。”她穷尽一生的一场豪赌，怎么敢输。
    凌殊羽抿了抿唇角，收起了手中的玉佩，眸色诚恳地看着余欢:“余大小姐，不论如何，这件事，是靖王府欠你的，也是我凌殊羽欠你的，日后若有所求，我凌殊羽义不容辞。”
    如果余欢真的想不开横在她和云未靖中间，这件事也是极难处理的，眼下的情况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余欢抿唇温和一笑，微微颔首。
    她想得开，所以并不觉得她有什么损失，反而得了靖王府和凌殊羽的承诺，往后的日子总不会差的。
    “若是郡主有心，眼下我也确实有一件事想请郡主帮忙。”
    凌殊羽一顿，点点头。
    “我听说了秋闱的事情。”余欢的眸色微沉，“也知道凌王是此番春闱主考官，我想问郡主一句，这番春闱会不会同秋闱一样……”
    余欢说得比较含糊，但是凌殊羽却心知肚明。
    “此事，本郡主同哥哥都做不了主。”凌殊羽眉头紧皱，“科举一事虽是哥哥主考，但是这件事牵扯太深了，凌王府无能为力。”
    凌殊羽顿了一顿，知道余欢定然是为了她的那个人问的，故而顿了一顿，继续说道:“本郡主虽不能明白地助你此事，但护住一两个人的公正还是可以的。你将他的名讳告诉本郡主，本郡主可以让哥哥照看他一二。”
    凌惊鸿这件事情上能做的真的不多，他只能做到不站队，不动私，也好让那些野心勃勃觊觎春闱的人有一两分忌惮。凌殊羽只能让凌惊鸿个别地护着一两个人的卷子得到公正的考评。
    余欢顿了一顿，眉头微皱。她也知道若是让凌殊羽直接插手整个春闱之事确实不可能，这件事牵扯太深，远不是几个皇子的争斗，更是整个大齐王朝的多年的腐朽根部，凌王府根本不可能撼动。
    罢了，她也尽力了。
    “他就是在秋闱中，京都之地的会元，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