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4章 句点

    “小丫头，好大的胆子，竟敢夺舍我外孙女的肉身。”
    还没来得及吐槽，皇甫凌音厉喝出声。
    凌厉的视线宛如刀锋一般，看得皇甫雪胆战心惊。
    老实说，她啥大风大浪的没见过啊？
    可是这个皇甫雪凌音，给她的感觉除了恐怖就只剩下恐怖，比起楚老爷子更胜千百倍。
    这样的人物，真是八大世家能杀的了的吗？
    没有见过皇甫凌音的人估计觉得那是肯定的。
    可是见过她本人，感受过她身上散发而出的那股强者威压。
    皇甫雪觉得……
    简直开玩笑！
    楚老爷子那个老王八死了这货都不会死！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保命要紧。
    眼看皇甫凌音就要动手，皇甫雪一个激灵，当即朝皇甫凌音行了一礼：“外婆好！”
    此时她九十度弯腰，毕恭毕敬，根本不符合她的逼格。
    皇甫雪觉得这不要紧，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被自家的亲外婆给宰了，简直太亏！
    果然……
    一听这声外婆，皇甫凌音的动作顿住了：“你叫我什么？”
    “外婆！”皇甫雪小脸更那一张小脸更严肃了几分：“我是您的外孙女，虽然我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确实是从未来莫名其妙就到了这里，还、还附身在了我自己身上！”
    天哪！
    俺在说什么啊？
    这种无稽之谈，只有傻子才会信吧？
    然而，皇甫雪又想错了。
    皇甫凌音冷冷一哼：“我知道，所以我才没第一时间宰了你！”
    皇甫雪：……
    感情我还要多谢你们的不杀之恩咯？
    啥世道啊！
    皇甫雪现在觉得自己就是捡来的。
    “呵呵呵……”你比我厉害你就是老大，一切都是你说了算，你说不宰我我就谢谢你了：“额……外婆，你好像不怎么喜欢我！”
    皇甫凌音闻言没有说话，看着皇甫雪的视线越发复杂起来。
    “外婆，你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说！”
    “哼！”皇甫凌音别开头去，没好气道：“回梦这一门功法不能轻易动用，穿越时空哪怕一件小事都会引起未来极大的变故，历史不可更改，你难道不懂？”
    皇甫雪默默的瞟了一眼自己透明的身躯，很是无语：“我这样子也叫也叫穿越时空吗?”
    虽然我读书少，但是你也莫骗我撒！
    穿越时空事指一个人回到曾经的某个时刻。
    而不是跟我这样这样穿越过来的光是灵魂好吗？
    一只阿飘能干嘛？
    炸了地球吗？
    拜托，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有这个本事，您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再说了……
    “回梦不是窥探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秘密的吗？难道还能穿越时空？”
    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我家宝贝老公的技能！
    皇甫凌音：……
    再次沉默了！
    一看她这样子皇甫雪就很是捉急啊！
    “外婆，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的，您不知道，未来的人界恨危险。魔出现了，操控我不说还将许多人类都变成了半人办蛇的怪物。现在我的那个世界都大乱了。华国、、b国等等好多个国家都遭难。倭国最惨，只剩下主城，其他的全被妖魔侵占。”
    皇甫凌音神情淡淡，眼见的皇甫雪却发现，在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皇甫凌音身侧的手缓缓紧握成拳。
    皇甫雪停顿片刻，再接再厉：“死了好多人，老爷子，也就是我爷爷，忙得焦头烂额，还有楚荀，就是我名义上的爸爸，他都被魔蛭祸害了，至今都还在沉香谷。”
    “外婆，现在真的恨糟糕，还请您务必告诉我，该如何是好？”
    皇甫雪自己也知道，她根本不是不是什么忧国忧民的好人，会这样说，只不过是只不过是投其所好。
    能为人类做那么多，最后甘愿守着一方天地孤独终老的人，对于这个世界的感情应应该该很是深厚。
    魔，皇甫锦瑟始终是一个心腹大患。
    她自己终有一天会和那个魔头对上。
    此事多知道一些也是好的，谁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莫名其妙来这里啊！
    接下来皇甫雪就在一直哔哔！
    她发誓这会自己把未来一年的话都说的差不多了。
    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
    就在她以为皇甫凌音不再开口的时候，皇甫雪喃喃出声：“你想杀了魔吗？”
    皇甫雪闻言闻言一愣，继而猛点头。
    想啊想啊，谁愿意让那个定时炸弹永远在逍遥法外啊！
    万一哪一天爆炸了咋办？岂不是伤及无辜？
    皇甫凌音嘲讽一笑：“皇甫雪是吧？我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接下来的话你最好给我记清楚……”
    ……
    这一边，楚老爷子还发疯似的在海面海底寻找着皇甫雪。
    那一声声呼唤让人心里很是发堵。
    楚天熠如果还活着，不知道该作和他想。
    他死的时候，老爷子可是没有流一滴眼泪，更别说如现在这样惊惶了。
    人比人气死人哈！
    楚伯一开始不想打断楚老爷子。
    毕竟楚老爷子对皇甫雪如何，别人不清楚，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可是，，眼见楚老爷子情绪越来越激动，，他始终忍不住，走过去拉住还要继续下水的楚老爷子。
    “老爷子啊，逝者已逝，还请节哀顺变！”
    就这一句话，放佛踩到了老爷子的尾巴。
    楚老爷子气的胡子上翘，愤怒大喝：“放你的屁，谁死了那丫头都不会死。她肯定肯定还是再生我的气，我得快点把他找出来。”
    “老爷子！”
    “楚伯你住口，真想帮我就叫人来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无奈的楚伯只能去叫人。
    公孙蔚庾收到消息后，沉默很久，还是挥挥手让人去找。
    皇甫雪于楚老爷子而言是什么，他一点也不想去知道。现在她唯一关心的是，解药，到底能不能好了？
    太阳西斜，这一片海域寻人的渐渐多了起来！
    然而皇甫雪始终没有踪迹！
    楚老爷子失魂落魄，毫无形象的坐在沙滩上，无神的双目一直看着年前的大海！
    此刻，楚老太太临死之时的话语萦绕在耳边！
    “老头子，楚家人也是人啊，为何要背上神的包袱？你不会累吗？就算你不累，孩子们呢？我只有一个心愿，希望我们的孩子，孙子，幸福安稳的过完一生啊！”
    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呢？
    对了……
    没有国，哪里来的家。
    楚老爷子微微一叹，悲戚的神色再也不加掩饰。
    老婆子，你说的没错，错的人是我！
    一直都是我……
    “找到了，在这里！”突然远处海里传来一人欢呼声。
    楚老爷子猛然回神，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
    他到的时候那里已经围着一些人了。
    一个沉香谷的亲卫拖着皇甫雪，而皇甫雪，整个身体侵在海里，脸色苍白，红色的发丝无神的贴在脸颊上，身上各处，奄奄一息。
    看到这里楚老爷子眼前一黑，整个人也晃了晃，差点晕倒。
    楚伯看到楚老爷子这样，赶紧扶住他：“老爷子，没事，大小姐没事，还活着啊！”
    “活着吗？”
    “是啊，活着，不信您看！”
    楚老爷子当然要自己看，当即来到皇甫雪身边，抓住她的手腕仔细探听了一翻。
    发现那微不可动的脉搏还在跳动后，狠狠的松了口气。
    “快，送回沉香谷！”
    “是！”
    ……
    一行人慌忙的赶往沉香谷，而皇甫雪……意识还是清楚的。
    也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可是她就是醒不过来。
    加上皇甫凌音对她说的那话，让她感觉很是不可思议，更多的是一种无形的打击。
    等她彻底消化完皇甫凌音对她说的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底的就是趴在她床边，打着呼声的楚老爷子。
    收回视线，皇甫雪双眼无神的看着床幔。
    金丝挑边的薄纱床幔，让洒下的灯光柔和起来。
    整个房间充斥一股药香，室内装潢复古又奢华。
    不用猜也知道她此刻正在沉香谷，还是某个高级厢房中。
    只不过……
    再次侧头看着一边的楚老爷子。
    他这几天仿佛老了血多，眼下一片青黑，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也是难为他了，一百多岁的人了，还要为后代这么操劳。
    至于对楚家的恨，皇甫雪这会儿是彻底释怀了。
    大我与小我面前，是谁都会选择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从道义上来说，楚家一直都没有错。
    她也无错。
    真正错的是她顶着这个身份，也处于这个时代。
    自古以来战争不计其数，从洪荒到上古到后来的各种王朝，我们脚下埋着尸骨起止千万？
    谁不无辜？
    谁又有错？
    不管是谁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一方。
    这个道理换做她自己亦然。
    从她的角度出发，楚家确实是十恶不赦。
    从大义上来看，他们确是名族英雄。
    对对错错，人生百态！
    我们处于这个圈子，全都无法避免。
    “丫头醒啦？”楚老爷子其实早就醒了，只是见皇甫雪一直在发呆，想看看她到底要干嘛。
    谁知这丫头一直不吭声，也不整自己。
    楚伯不是说孙女都喜欢撒娇恶作剧啥的嘛？
    骗纸！
    “嗯！”皇甫雪淡淡点头：“老爷子没房间么？在我这里作何？”
    “什么老爷子？叫爷爷！”楚老爷子故意虎着脸。
    皇甫雪笑了笑，岔开话题：“总执行长可还好？我可是听说他伤得很严重，老爷子难道就没有其他话要对我说？”
    “我……”皇甫雪不说楚老爷子暂时想不起来，可是现在她这么一说，之前解药药引的事……
    楚老爷子和蔼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眉头微蹙。
    皇甫雪自嘲一笑：“老爷子向来直言直语，怎么这会儿倒踌躇了？您是这个国家的神，高高在上，还有什么是你不好开口的？只要您发话，为您卖命的人估计都能从魔都排到！”
    皇甫雪越说越大声，心里一股无名邪火蹭蹭直冒。
    她知道，谁都没有错。
    可是心中意难平！
    楚老爷子看着越发偏激憎恶的皇甫雪，沉默良久。
    “怎么？没话说了？您敢说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目的吗？您对我好，对我笑，是真的从心底把我当做血亲吗？”皇甫雪身上开始散发着黑雾，漆黑的眼眸逐渐发红，她吃力的撑着起身，定定的看着楚老爷子：“呵……我愿不愿意无所谓不是吗？只要你想就可以。命真的是注定的吗？以前我不信，可是现在我信了。因为这个身份，不管我是不是武者都无法和普通人那样生活，哪怕我现在达到了八品，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人定，不可胜天！”
    红色的发丝凌乱的披散在床沿，猩红的血眸犹如地狱恶鬼。
    此时的她是第一次把憋闷在心里久久的不忿全都发泄出来。
    楚老爷子拍拍她的手，微微叹息：“孩子啊，无规矩不成方圆，任何生物存在于这个世上都要遵守一种无形的法则的。你别恨，也别怨，这都是命啊！人定胜天是假的，可是人能在自己的圈子里选择一条无愧于心的道路，一直走下去。以后老了，死了，回忆种种也会安然啊！”
    老爷子也是第一次和皇甫雪掏心至肺。
    之前也好，上一辈子也好，这位老人从来没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皇甫雪一时间愣住。
    安然。
    心安理得么？
    呵呵……
    是啊！
    人生在世，只求一个问心无愧，只求一个坦然。
    渐渐的……
    她的情绪缓解下来，侧头不去看楚老爷子。
    “我没想过做什么英雄，我也不是一个忧国忧民的人，我只想做我喜欢做的事，护着我在意的人。老爷子，待魔彻底消灭之后，您能放我走吗？”
    “孩子，你想去哪？”楚老爷子闻言不由得难过：“楚家很大，可是现在只剩下爷爷和你那不争气的父亲啦，你哥哥不在了，你也要走吗？你们都不要爷爷啦？”
    一位百岁老人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是自己的血亲，谁会忍心？
    皇甫雪也很不忍！
    可是她还是无法做到坦然面对楚家。
    “老爷子应该知道，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的道理，你们选择了忽视骨肉至亲保全大义，那么这也是楚家的结局，不是吗？至于我哥，不劳你操心，我会和他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只有在提起冥月的时候，皇甫雪眼底才会露出柔色。
    楚老爷子定定的看着皇甫雪，良久……
    “好吧！”无奈的摇摇头，楚老爷子说出最后的请求：“那么爷爷可不可以拜托你，以后若是离开了，每隔一段时间能不能带着冥月回来看看爷爷？爷爷老啦，过一天少一天，说不定哪一天就不在人世了。”
    皇甫雪：“……好！”
    “好孩子，好孩子……”楚老爷子笑着点点头：“这辈子是楚家对你不住，若有来世，若是可以，爷爷会做牛做马报道你们皇甫家的。”
    ……
    天空泛起鱼肚白，漆黑寂静的城市再次迎来光明。
    沉香谷的某一间厢房中……
    爷孙俩第一次推心置腹。
    为相隔了两世的爱恨情仇画上一个圆满的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