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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3章 祸水东引

    第763章祸水东引
    刺杀毫无预兆,猝不及防发生。
    章惊被禁军拽进了暗巷,自己紧紧捂住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
    眼神里闪过各种情绪,惊惧,害怕,深思,以及愤怒。
    无论什麽人指使,今夜他只要能逃出生天,大宋这官场就好不了了。
    刚才的那阵箭雨,射中了不少禁军,幸好没射中章,他仍毫发无伤,但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章怀是文官,这些年基本没有戎马经验,遇到这种武力才能解决的事,此刻却已变得六神无主,不知如何处置。
    半响后,章惊才努力冷静下来,智商终于上线了。
    「你们分一个人出去求救,御街上的巡夜禁军不少,每隔一柱香时辰便有一队禁军经过,你们抓紧机会跑出巷子,只要见到巡夜的禁军咱们便得救了。」
    保护他的禁军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遵令,分出一人趁着夜色飞快跑出暗巷。
    然而这人刚出了巷子,不远处的一家空置的酒楼屋顶便嗖地射来一箭,将报信的人射倒。
    暗巷内,章和禁军面色陡变。
    「好猖狂的贼人!」章惊咬牙怒声道。
    一名禁军惊惧地道:「这伙贼人今夜怕是不肯放我等活命了!」
    章惊的脸色阴沉下来,眼中凶光闪烁:「究竟是谁?是谁要置老夫于死地?」
    脑海里完全没有答案,章惊这些年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朝中所有的元佑党人基本都是嫌疑人。
    不仅如此,章惊在自己的新党里也得罪了不少,毕竟宰相难免有一碗水端不平的时候,新党里的许多官员明里暗里其实也透露过对他的不满。
    当然,还有就是最近满城风雨的传言,传说他坚决反对端王即位,话若传到端王耳中...—·
    想到这里,章惊猛地一惊,脸色数变。
    端王·不会如此大胆吧?在这新旧交替的关键时刻,他怎敢悍然动用刺客清除异己?
    可是,谁能说得准呢?
    端王如今才是少年,正是冲动不计后果的年纪,而且王府里养了不少幕僚门客,一件事情的促成,往往只需要一个念头,一道命令。
    章惊使劲甩甩头,现在不是思考凶手的时候,此刻他要做的是活命。
    活下来,一切才有可能,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章相公,贼人将巷口封死了,出去便射杀。」一名禁军惊惶禀道章怀沉着脸,道:「收集巷子里所有可燃的东西,放火,向巡街禁军示警!」
    身边的禁军急忙收集巷子里被人遗弃的破木头,油纸,枯草等物,堆在一起后点上火。
    火光瞬间冲天而起,照亮了附近的夜空。
    章惊等人刚松了口气,便听到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显然对方贼人没想到章惊弄出了这一招,火光很快就要引来禁军,他们不得不冲进巷子里动手了。
    章惊脸色一变,怒道:「贼子张狂!」
    身边保护他的禁军尽管自己怕得不行,然而此时职命在身,他们不敢后退,只好拔刀上前,与刺客混战在一块。
    章惊紧盯着战况,脚步不自觉地缓缓后退,这时一支箭矢无声地射来,火光中闪过一道黑影,章惊头皮一麻,下意识地缩头。
    冷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死死地钉在暗巷的土墙上。
    章怀心神俱裂,这是真奔着要他命来的啊,箭矢的速度和力道,一点都没留手。
    贼人显然不是想绑架挟持他,而是真打算杀了他。
    章惊神情惊惶,步步后退,目裂毗地看着保护他的禁军被贼人一个个劈翻,然后朝他逼近。
    「老夫乃当朝宰相,尔等贼子安敢!」章惊厉色喝道。
    刺客大约十几名,他们黑衣黑巾蒙面,沉默不言步步逼近。
    章怀一退再退,退无可退,这条暗巷是死巷,除非他现在翻墙,否则根本无路可逃。
    看着刺客们手里的刀,在火光的衬映下,闪烁着幽幽寒光,章此刻已是魂飞魄散。
    任何人都没那麽容易看透生死,宰相也不例外。
    位高权重,万人之上,富贵荣华傍身,得到的越多,越是怕死。
    看着越来越近的刺客,他们的刀几乎已快架到他脖子上,章终于死心了,绝望地闭上眼。
    与此同时,距离那条暗巷仅一街之隔的一间民居内。
    一名黑衣人站在赵孝骞面前,恭敬地半躬着身子,沉默地站立。
    赵孝骞眯眼看着不远处暗巷的火光,不由噗笑了:「还知道放火示警,章相公倒也有点东西」
    黑衣人站在身后一言不发,赵孝骞有些无趣地咂咂嘴。
    这些死士都一个德行,人还活着,却跟死了一样,完全没有情商,不主动发问,他们绝对不说一个字,跟他们聊天更是想都别想。
    「不会出事吧?你们收着点儿,别真把章惊弄死了。」赵孝骞有些担心地道。
    黑衣人终于开口了:「不会的,世子有过吩咐,我等绝不会失手杀他。」
    「巡夜的禁军何时可至?」
    「五息之内必至,章便可得救。」黑衣人道:「巷内我们留着几名禁军没杀,故意与他们缠斗,就是在耗时间等巡街禁军到来。」
    赵孝骞点头。
    今夜刺杀章惊的行动,是赵孝骞一手策划主导。
    章惊当然不能死,这老家伙虽然与他不怎麽对付,但至少目前大家都站在同一条战壕里,毕竟他和章都是赵信的反对者。
    赵孝骞要做的,便是在赵煦病危之际,把汴京的这潭水搅浑,越浑越好。
    水一旦浑了,各方人马就该浮出水面了,他们各自粉墨登场,为夺嫡而打个头破血流而赵孝骞,只是个失势的亲王,挂了个枢密院二把手的官职,他在所有人眼里都是无害的,除了已经知道他本来面目的赵信。
    不过今夜之后,赵信怕是麻烦缠身了。
    至少刺杀章惊这桩大案,赵信就很难洗白。
    祸水东引,浑水摸鱼,赵孝骞亲自策划的手段,足够赵信喝一壶的。
    前面关于章和皇储的所谓流言,也是赵孝骞下令散播出去的,为的就是给今夜刺杀章惊埋下伏笔和因果。
    今夜之后,汴京将掀起惊涛骇浪,而赵信,则无可避免地被陷入风暴的中心。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先背黑锅,再挨闷棍,最后千夫所指,厚着脸皮登基破败的院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黑衣人走进院子,躬身禀道:「世子,巡街禁军已至,我们的人已撤走,章惊得救了。」
    赵孝骞满脸恶意地笑道:「章惊有没有尿裤子?」
    「呢,小人不知。」
    赵孝骞又问道:「他哭了没有?」
    「呢,好像没哭,被禁军救出来时,好像很平静。」
    赵孝骞有些失望,喃喃道:「这老家伙还真绷得住,若是这时朝他家扔一个炮仗,就不信他不尿」
    赵孝骞仰头看着夜空,叹道:「都各自散去吧,明日的朝堂,一定很热闹。」
    第二天,果然热闹了。
    当朝宰相深夜被刺的消息,天亮之前便已传开,很快满城皆知。
    赵孝骞清早还在补觉,便有宫人传旨,官家急召觐见。
    赵孝骞穿好官服出门了,来到延福宫。
    福宁殿内,已是雷霆风暴席卷,气氛压抑得令人室息。
    赵煦脸色铁青,不时捂住胸口,眼神愤怒地瞪着开封新上任的知府李南公,还有几名跪在殿内一言不发的巡街将领。
    赵孝骞小心地走近,赵煦抬眸警了他一眼,铁青的脸色这才稍有松缓。
    「昨夜子时,就在朕的国都,居然发生行刺当朝宰相的大案,开封府,你是怎麽做事的?偌大的国都交给你,治下却发生如此恶劣的大案,你该当何罪!」
    李南公浑身一激灵,他就任开封知府才几个月,千头万绪的事情还没理清楚,眼下就发生了这麽一件要命的大案,说实话,他真扛不住。
    李南公的履历还是颇为精彩的,他是进士及第,当过几任县令,也当过延安知府,还当过转运使,入直龙阁,宝文阁待制,后来攀附章,这才得了开封知府这个官职。
    昨夜是章的噩梦,其实何尝不是李南公的噩梦,自己的顶头上司和靠山差点在汴京丧命,李南公的魂儿都快吓飞了。
    一大早就被赵煦叫到宫里挨骂,骂了快一个时辰,李南公脸上的唾沫还没干呢。
    见赵孝骞走进殿,赵煦终于懒得骂他了,转而看着赵孝骞。
    「子安,昨夜之事你可听说了?」
    赵孝骞点头:「臣今早听说了,竟有贼人胆敢在汴京城内刺杀章相公,老实说,臣听到这消息半响没反应过来,简直都不敢置信。」
    赵煦阴沉着脸道:「事情是真的,这伙贼人当真好大的胆子,开封府和这些巡城的禁军也都是酒囊饭袋之辈!」
    说看赵煦文狠狠地瞪了李南公一眼。
    赵孝骞一脸关切地道:「不知章相公可安好?」
    赵煦叹了口气,道:「昨夜受了惊吓,今日还在府里休养,这几日怕是应不了差.」
    「无事便好,幸好章相公吉人天相,自有天佑。」赵孝骞长松一口气,露出庆幸的表情,演技满分。
    赵煦冷哼道:「此事已震惊朝堂,今日无数朝臣上疏,要求朕下旨严查,一定要把这伙刺客揪出来!」
    「子安,开封府办不了的事,只能交给皇城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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