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炼气三难

    第二日上午，天字乙号大堂，独孤歌站在台上，目光巡视着听讲的学生们。
    “炼气期有三难，请问是哪三难？”独孤歌问道。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片刻后，一名长相甚为英俊的学生举手。
    “薛河，你来回答。”独孤歌目光落在那名学生身上。
    这名学生也不怯场，长身而起，行了一礼，朗声道：“所谓炼气三难，第一，压制境界太难；第二，境界稳固太难；第三；修为增长太难。”
    薛河答完之后，台下弟子纷纷点头，投递来赞许的目光。
    “他就是薛河？黑水城三杰之一那个薛河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他爹薛江是黑林军四大统领之一，修为通天。”
    “你这话说不通，他爹既然如此厉害，薛河为何不在家自学，还要来此上课？不白白浪费灵石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独孤家乃是修界中流砥柱，所有势力巴不得攀上独孤家这棵大树，薛家也不例外啊！”
    ……
    “黑水城！黑林军！”莫凡自然听到了了周围议论的声音，他想不到这黑水城的人竟然敢到天道盟的地盘听课，大概因为两边并未撕破脸皮，薛河才敢如此大胆，或许也有更深的谋划也说不定。
    毕竟这修界大家族之间盘根错节，不到撕破脸那一步，估计也不会真的下黑手。
    “师弟，你认得这小子？难道同他有过节？”皋福率发觉莫凡脸色变幻不定，转头询问。
    “不认识，只是觉得他出现在这里不简单。”莫凡自从同皋福率结为师兄弟后，两人也更加亲近，自然知无不言。
    “黑水城三杰，是黑水城年轻一代修士中最为才华横溢的三人，他们深得新城主的赏识，这薛河听说为人正直，倒不是宵小之辈。”皋福率一如既往地评论起来。
    莫凡正要说话，却见独孤歌示意安静，莫凡索性闭嘴。
    “薛河，你回答得不错！”
    独孤歌面露笑容，接着道：“众所周知，这炼气期虽远比不上筑基期、金丹期那般进阶困难，但万万不可轻视，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炼气不稳，万丈高楼也会倒塌。先说这第一难，修行之中，不可贪图一时之快，让修为过快提升，修为虚浮必然筑基困难，一旦筑基失败，便要空耗数年的光阴，一味求快之下筑基多次失败，万一再出心魔，只怕一辈子只能在炼气期打转了，所以这第一难，压制境界便是考验你们的忍耐力！”
    众弟子闻言恍然大悟，纷纷点头，皋福率连连皱眉。
    “怎么了师兄?”莫凡注意到皋福率的神色慌张，
    “坏了坏了，我被咱们师父坑啦！”皋福率万分懊悔道，“你可知师父传授的那拔苗助长法正是反其道行之，完全不压制修为，而是可以拔高修为。万一师兄我筑基失败个十次八次的，到时候再心生恐惧，来了心魔，只怕这辈子都是个炼气。那寿元就会大幅缩水，无法享受成百上千年的荣华富贵啊。”
    莫凡微微皱眉，如果真如独孤歌所讲，那自己真得好好考虑下，要不要学习这拔苗助长法。
    不过两人毕竟在课堂上，也不好意思长时间交头接耳，注意力又回到了看台上。
    独孤鹤每说完一句，都会给学生留下短暂的思考时间，莫凡倒是没错过听讲。
    独孤鹤接着道：“这第二难，境界稳固太难，很多修士，凭借药力、灵石催化修炼进度，孰不知离开了药物，进度将大幅减缓，而且低阶丹药或多或少会损伤灵根，导致资质降低，甚至出现灵根由天灵根降地灵根的现象，所以这稳固境界必须要勤加修炼，一刻不得放松。”
    “完了完了，死两次了！”皋福率抱着头，脸色煞白，满头大汗。
    “师兄，你怎么了？”莫凡疑惑道。
    “师父教的拔苗助长法就是靠丹药提升的，我生活功法选的也是炼丹之术，这提升修为的丹药吃了不下百颗，我最近觉得灵根有些异常，难道我的天灵根要降为地灵根了吗？”皋福率瑟瑟发抖，目光满是恐惧。
    莫凡表情复杂，不过也不好说什么，皋福率天灵根降到地灵根至少还能修炼，要是莫凡自己的地灵根降到玄灵根，加之毒灵根又是所谓的废灵根，岂不是更惨？莫凡心中也开始打鼓，这个便宜师父不会是个骗子吧？看他那邋遢的形象，哪有半分世外高人的形象。
    独孤歌略微停顿后再次开口，“这第三难，修为增长太难，是因为灵脉皆为大家族宗派所垄断，普通炼气期修士多为外门子弟，依靠练功房法阵聚集的天地灵气来修炼，自然进度缓慢，所以在修炼之余一定要多四处游历，寻找机缘。”
    莫凡转过头看皋福率，只见他双目喷火，牙齿咬得咯咯乱响。
    “师兄你又怎么了？”莫凡有点怕，这师兄过于高兴或者愤怒往往控制不住力道，万一在盛怒之下拍自己一下，那是要当场吐血身亡了。
    “师、父、是、个、老、骗、子！他从来不让我出去找天材地宝，不让我到处游历！”皋福率挫着钢牙，双目杀意暴涨，一字一句说着，莫凡相信，如果师父在面前，这个师兄一定会欺师灭祖。
    “上午课程到此结束，散了吧！”独孤歌言罢，脚下腾起耀眼遁光，他富有深意地看了眼仍在站立的薛河，微微点了点头，似乎对他十分满意，莫凡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心情顿时有点压抑，如果这薛河被独孤歌收做亲传弟子，以后天道盟对上黑水城，只怕会有更多的麻烦。
    莫凡还在思考中，突然脚底下一轻，自己眼前一花，整个人已经横着了，他抬头看去，自己被皋福率夹在臂下，向外冲去。
    咣的一声，莫凡重重撞在课堂的结界上，撞得莫凡头晕眼花，他连忙掏出入场符咒，这才过了禁制。
    皋福率一把捞起落在地上的莫凡，面色阴沉招出飞行灵器紫红葫芦，向“纸醉金迷”的方向飞去。
    莫凡自然猜到皋福率心中所想，也不便去触他的晦气，只能默不作声，仍由皋福率挟持自己前行。
    纸醉金迷的侍女看到皋福率夹了个人一脸怒容冲入，倒也并不阻拦，反而笑意相迎，将他带到大厅的一处包厢。
    满桌都是美味佳肴，一名衣衫褴褛的老道，正眉笑颜开地坐在上座，不是师父是谁。
    李千年看到两人进了包厢，抬手指着皋福率道：“都记他账上，我徒弟！再给老夫打一壶上品的醉仙翁！”
    侍女微笑点头，端着空酒壶下去了，对这样的大主顾，她们自然要服侍周到。
    皋福率咬牙切齿，怒极而笑，一字一句道：
    第一，压制境界太难；
    第二，境界稳固太难；
    第三，修为增长太难。
    李千年喜笑颜开，道：“不错不错，乖徒弟竟然把炼气三难都背下了，独孤歌那老小子还算有点水平！”
    皋福率一脚踢掉李千年手中的的金黄烧鸡，怒骂道：“老骗子！你骗得小爷好苦，小爷今天跟你拼了！”
    皋福率挥动肉肉的拳头，冲了上去，对着坐在蒲团上的李千年一顿乱打，李千年却毫不在意，一手端起酒杯往嘴里倒酒，一手随意格挡。
    皋福率挥动拳头有一炷香，这才力竭停手。李千年见状手虚空往下轻轻一按，一道灵力隔空而来。
    皋福率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蒲团之上，他想挣扎着起来，奈何就如同当年压住孙悟空那只一般，任由皋福率如何挣扎，也是无法挣脱。
    莫凡双目一凛，师父这挥手之间就制住了师兄。
    “哇！”皋福率伤心至极竟然大哭了起来，“什么狗屁师父！害死我了！”
    李千年撇嘴一笑，拿了个鸡腿塞在他嘴里，皋福率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千年看向一旁的莫凡，道：“你这师弟比你有出息多了，你看他多沉稳，他何曾怀疑过为师。”
    莫凡哭笑不得，他哪里是没有怀疑啊，他简直满腹皆是怀疑，只是保持着克制，脸上露出平和的微笑罢了，这炼气五阶的皋福率都搞不定李千年，加多一个自己也是白搭。
    莫凡还是相当识相的。
    皋福率又气又伤心，眼泪吧嗒吧嗒落下，不多时就把蒲团打湿了，不过这口里的鸡腿也太香了，他一边嚼着鸡腿，一边落泪，整个人甚是可怜。
    李千年手下一松，放开了皋福率，道：“闹够了就好好吃饭，听为师给你讲解讲解。”
    李千年接过侍女手中的酒壶，挥手让她离去，美美地喝了一大口。
    皋福率自知胜不过李千年，只好垂头丧气坐下，把火气都发泄在食物上，一顿胡吃海塞。
    莫凡也拿起荷叶饼夹了些牛肉，边吃边看向李千年。
    李千年清了清嗓子，转身啐了一口，道：“独孤歌所说的三难自然不假，但是那些都是传统的修习之法，适合家族或者普通修士，但是怎比得上我这拔苗助长之法精妙？”
    皋福率不服道：“大家族都会压制修为，你为何要反其道行之？”
    李千年嘿嘿一笑道：“你们想想，普通修士要修炼到筑基期，如果没有外力，就算你从娘胎里开始练也要十五六年，但是大凡修士，都是从十三四岁才开始正式修炼的，过早会导致骨骼无法成形，终生如同儿童一般。那些大家族有灵脉，自然可以压制境界，慢慢稳固根基，可是你家有灵脉吗？”
    皋福率不服气道：“可是人家不乱吃丹药来提升境界！”
    李千年摆了摆手，道：“你当真以为他们都不吃丹药？相反，越是大家族，丹药使用的越多，但是他们往往是在筑基之前的那一段时间才大量使用罢了，这样可以成倍提升筑基成功率。”
    皋福率气势弱了很多，道：“大牛二蛋人家出去历练就找到了龙血灵芝，你为何不让我出去历练？寻找机缘？”
    李千年突然伸出筷子，在皋福率脑门狠狠地敲了一下，道：“老夫不许你出去历练，自然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你以为大牛二蛋吃到了龙血灵芝就很高兴？他爹差点死了！”
    皋福率双眼瞪得如同铜铃，“真的假的？牛大叔受伤了？”
    李千年道：“要不是碰到老夫，他早就成了妖物的肚中餐，甚至要连累他两个儿子陪葬！舐犊情深可以理解，但是拿命去填就太不值了，懂了吧，懂了就好好吃饭！不要胡闹！”
    皋福率气势全无，嘴里仍旧嘟囔着：“那为何我的灵根最近出了问题，是不是因为丹药吃多了，要降级？”。
    李千年道：“灵根本就有灵，有点波动有啥奇怪，真是大惊小怪！没事不要胡猜乱想，谨防心魔趁虚而入！”
    皋福率自然不笨，师父都说得如此清楚，他也不好再闹下去，只是这脑门被敲得太疼了，这眼泪止不住。
    莫凡听完这一顿论述，心里对于拔苗助长法的疑惑也烟消云散。
    莫凡给李千年夹了口菜，道：“师父，那这拔苗助长之法要如何修炼？”
    李千年闻言双目一亮，道：“嘿嘿，还是莫凡乖徒弟有眼光，来，为师便把这拔苗助长修炼秘诀传授给你，你可要听仔细了！”
    李千年挥手布置了一层隔音结界，一顿口若悬河，唾沫四溅，最后扔给莫凡一枚玉简。
    莫凡听的是一愣一愣，中间好几次不由得为师父大胆的想法所震惊。
    拔苗助长法的核心竟然是基于灵力暴走，利用走火入魔时那无法控制的运转速度来极大提升修炼进度，别人一天运转几个周天，拔苗助长法可以运转百倍甚至千倍不止，不过风险也是同样巨大，听师父的意思是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
    可怕、疯狂，这是莫凡对于这门功法的评价。
    李千年目光中蕴含着深意，他盯着莫凡道：“此法本来只想传于你师兄一人的，不过以后你二人有了对比，或许老夫能做出比较，再做改进提高！”
    莫凡连连点头。
    李千年道：“你快点积累灵力，再有十天东陵草园就要开放了，到时候你跟着你师兄去历练历练，得些机缘。”
    正在埋头吃饭的皋福率猛地抬起头，脸上还挂着两串泪珠，但表情却是眉开眼笑，“师父，你终于同意我去历练啦！”
    李千年用筷子再次敲了一下他的脑门，道：“东陵草园高阶修士无法进入，自然不太危险。”
    莫凡不解道：“东陵草园是什么地方？”
    李千年道：“一处上古药园子罢了，历史极为久远，可惜经年累月采摘之下，高阶灵草早已消失了踪迹，现在园子内只有些中低级灵草，为了保护药园，各大势力规定，每年只能开启三天。东陵草园有上古封印大阵，只有炼气期修士才可以进入。”
    莫凡尴尬道：“师父，可是我不认得灵草。”
    李千年道：“这有何难，自己多看看不就清楚了，以后这种知识不要来麻烦为师，有空多去交易市场转转，买点玉简，提升提升你的见识。”他扔出一枚灵草知识的玉简，莫凡连忙接住叩谢。
    李千年道：“行了行了，老夫不喜欢繁文缛节，以后也别动不动行礼，搞的老夫好像随时要驾鹤西去一样。赶紧吃饭，吃完去好好上课！”
    皋福率郁闷道：“独孤歌老师同您讲的不一样，我们还要去听吗？”
    李千年怒道：“再不一样人家也是金丹大成，虚心向道才是才是正途，快点吃，吃了赶紧滚！别忘了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