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诸葛羽

    莫凡跟着三人走出了巡防营大牢。
    眼前这个儒雅随和的男人竟然是大统领，是除俞千行外，天道盟的又一个巨头！
    为了达到知己知彼的目的，莫凡曾去天道盟交易大厅，专门对天道盟的组织结构进行过细致了解。
    天道盟有三大权利机构，分为长老会、行政堂和军部。
    长老会负责律法和重大决策，类似于议会和法院，细分为太上长老会和地方长老会。
    行政堂负责人员和行政管理，细分为天道盟总堂和各个分堂口，例如黑风堂便是众多分堂之一。
    军部负责保卫和战争职责，巡防营隶属于军部。
    简单点理解，就是俞千行是隶属于行政堂的，而诸葛羽属于军部。
    我去！跟俞千行一个级别的大佬？自己竟然刚才拍了他的背？莫凡突然觉得这右手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莫凡被带到一处僻静的书房，莫凡四处张望，书房极其整洁宽敞，香雾袅袅，恍如天宫琼楼。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两面高六尺长两丈的巨型书架，书籍浩瀚若海。
    一面书架上放的全是音律相关的书籍，成千上万数不胜数，简直媲美地球的图书馆。
    另一张书架放的书籍品类繁多，大致可以归纳为修行、兵法和历史书籍，看来诸葛羽也是饱览群书，深谙兵法之人。
    书房内更为醒目的是玲琅满目的乐器，古琴、古筝、琵琶、萧等等，莫凡大致数了下，竟然超过五百多件。
    与其说这间是书房倒不如说是一件乐房。
    诸葛羽优雅地落鞋入座，抬手示意莫凡坐下，又随意摆了摆手，示意周杉那两人离开。
    书房里此时只剩下莫凡和诸葛羽二人。
    “觉得我的书房怎么样？”诸葛羽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丢丢的期待。
    “很大，很漂亮，乐器非常多，很多我都不认识。”莫凡心情激荡，如果自己在地球有这么一间五百平的大书房，只怕睡着睡着都要笑醒。
    “这是我几十年收集的成果，你不妨选择一件试着演奏。”诸葛羽温柔的目光在乐器的海洋中巡视。
    试试？莫凡可不敢，这诸葛羽看乐器就像是是看自己的爱侣一般，自己万一弄坏了一把，他不得跳起来捏死自己？
    但是看诸葛羽那坚持要试试的眼神，莫凡不展示一下又说不过去。
    莫凡边走边看。
    古筝古琴这些太复杂了，莫凡玩不来，突然莫凡的目光落在角落一把乐器上，这乐器虽然被拭擦得极为干净，但是却没有使用的痕迹，这是一把主人都不曾使用的乐器，或许仅仅只是收藏品。
    莫凡目光一亮，脚步带风，大踏步向这件乐器走去。
    诸葛羽目光跟着莫凡，他今天很高兴，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音乐苗子，不，更应该说音乐天才。
    他微笑的目光跟随着莫凡走向那件乐器，诸葛羽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
    这件乐器他二十年前所得，乃是一件来自西域的传统乐器，此乐器入不得殿堂，仅仅是民间艺人或者吟游诗人在演奏和传承。
    乐器音阶极高，声音嘹亮几乎可以穿透云霄，但是对于素来文静的修士而言，比起那些清冷入仙的琴瑟，这件俗世乐器太过于聒噪了，算不得主流乐器。
    但是，诸葛羽又萌发了另一番心思，莫凡方才在牢中的那首口哨曲《钟》，差点令诸葛羽高呼相见恨晚。
    或许，莫凡会有一番不同的表现，或许他真得能演奏出某种与众不同的音律来，诸葛羽心中释然。
    诸葛羽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甚至有几分期待。
    莫凡脚步带风，一把将乐器抄在手中，莫凡突然有些泪目。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是一名伟大的演奏家，一旦他的演奏声响起，那村里不是有人出生，就是有人去世。
    这是一把可以从满月吹奏到头七的乐器。
    唢呐！
    乐器界的流氓！
    就你了！
    “一首《百鸟朝凤》，请欣赏！”莫凡不再客气，一曲唢呐曲惊天动地。
    宛如走进生机昂然的大森林，各种鸟儿在枝头鸣叫，迎接它们的领袖凤凰！
    曲子的前半部莺歌燕舞，鸟语花香，生机勃勃。
    乐章行进，突然又变得悲愤激昂，呼天抢地，宛如鸟皇陨落，万鸟哀鸣。
    结尾之时，凤凰浴火重生，百鸟喜极而啼，欢喜欲上九霄。
    终了，那一曲还在心头缭绕，久久不曾散去。
    诸葛羽按下羽毛扇，轻轻拭擦微红的眼圈，喟然长叹道：“百鸟朝凤，鸟之帝王，浴火重生，大喜大悲莫过于是，唉！这把乐器竟然在我手中蒙尘二十多年，惭愧惭愧！”
    莫凡心头大惊：嗬！你这是什么鬼怪乐感，这几句话就点出了唢呐这种大喜大悲的特点，你一定是诸葛亮穿越，你就是诸葛琴魔，诸葛匹夫快别装啦，我王朗都认出你啦，你才是厚颜无耻之徒！
    沉默良久，诸葛羽眸子中亮起询问的神色，问道：“此曲是谁所授？”
    莫凡毫不犹豫道：“我爹！”
    那可不是莫凡他爹么，小时候为了让莫凡继承家族绝学，差点没把屁股打烂，莫凡从小是哭着吹这首《百鸟朝凤》长大的。
    小时候老爹可没少占用他的暑假去赚钱，想想小伙伴们光着屁股快乐去池塘玩水，莫凡得去面对那些个面容惨淡的家属，那心里能不气愤，能不哀怨吗？
    那些家属一听到莫凡曲子里那股充塞天地间的极致悲怆和哀怨，就忍耐不住嚎啕大哭，再也站立不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把百元的大票子不停往他裤裆里塞（注：风俗都是光膀子要么穿个背心小马甲吹唢呐的，只有裤裆能放钱）。
    父亲也因此笑得老脸都是褶子，既省事又赚钱，这门生意不要太好做了。
    至于那个倒霉儿子么？小孩子多学点才艺什么的，以后也好骗骗小姑娘，自己能省下大笔娶儿媳妇的养老钱，莫凡他爹心里就这么盘算的。
    莫凡今天之所以能吹哭诸葛羽跟小时候受到的残忍虐待分不开。
    诸葛羽听到莫凡的话，心中一时激动万分，原来这个小天才莫凡竟然有个更为天才的爹，那么一定要结交此人！诸葛羽一跃而起，气势宛如山洪爆发。
    莫凡眼见诸葛羽再度暴走，心中极度震骇：干啥干啥？又要杀人灭口？你这乐品也太差了吧！听个曲子要不要这么暴躁？好吧，我承认我吹得确实激动人心了点。
    眼见差点吓哭莫凡，诸葛羽这才收了气势，挤出尴尬笑容，眼中是欣喜的亮光，问道：“尊父高姓大名，现在何方？想来他必定是一位震慑古今的音律大师。”
    莫凡心道，想问我爹你直接问就行了，没事玩什么暴走，你是有多易怒？
    不过想到父亲还在另外一个世界，莫凡黯然道：“家父莫装，不在这个世界。”
    诸葛羽闻言眼神迅速一黯，看向莫凡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关爱和同情，这么一个天才，老师李斯特没了，爹也没了，一个人流落在外，还被俞千行那样的老狐狸盯上，身世如此凄惨，他竟然还能笑面以对，此子以后必成大器！不可限量！不如……
    莫凡尴尬地看着诸葛羽那同情和感伤的眼神，他完全想不通这诸葛羽心里在想什么？我爹在地球活的好好的，你摆个哭丧脸干啥？你这老头有意思么？小心我爹穿越过来锤死你！
    诸葛羽面容阴晴不定，似乎在做什么重大决策。
    莫凡心中一惊：喂！诸葛羽你又要干啥？快点平复你的心情，别冲动，冲动是魔鬼！我爹就是穿越过来也只能给你吹吹唢呐，送送葬，他可打不过你的，你千万别多虑！
    诸葛羽挣扎了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看到莫凡，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莫凡！”诸葛羽的眼神直勾勾的十分吓人。
    “啊？”莫凡不知所措，这人要干啥，怎么气氛莫名就严肃起来。
    “你给我当儿子吧！”诸葛羽一把抓住了莫凡的手。
    “啊？！”莫凡差点跳起起来，刚刚不是兄弟相称么？你不是刚刚叫人家莫兄弟么？怎么这就要给老子当爹了？
    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原来你一直想给老子当爹！
    “你不愿意？”诸葛羽微微皱眉，手下不知轻重起来。
    诸葛羽可是修为通天的大佬啊，莫凡哪里经受得住，他就像是把手塞到老虎嘴里，疼得快点哭出来了。
    “干爹！”莫凡满脸委屈。
    “哎，乖儿子！”诸葛羽被莫凡真诚的表情感动，不由手劲又大了几分。
    这次莫凡已经不是把手塞在老虎嘴里了，是把手放在压路机下边了。
    “爹！”莫凡痛哭流涕，泪如雨下。
    ……
    片刻之后，诸葛羽和莫凡平静地端坐在书房中。
    “为了你的安全考虑，乖儿子，以后不要在公共场合称呼我为干爹，继续称我为大统领，但是作为你爹这件事，你我心知肚明。”诸葛羽语气严肃。
    “是，大统领！”莫凡行礼。
    “好吧，那我们现在谈点正事吧。”诸葛羽又恢复了那儒雅随和，风轻云淡的神情。
    “正事？”莫凡一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