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4章 真相初现
若不是我从第三视角切入,我也发现不了端倪,从秦卫国的角度来看,戴胜军的枪口确实是对准了自己。
又恰好是在他下令退军这个当口,这两件事情结合起来就很容易让人误会。
换做任何人都会认为,戴胜军已经叛变,联合上级,故意将大军带入雷区,然后害怕秦卫国下达撤军命令之后,自己的阴谋无法实现,进而枪杀了自己的战友。
铜钱线在烛火下微微震颤,共情术带来的幻象如潮水般涌来。若非借由第三方视角,我永远无法窥见那个被岁月尘封的致命瞬间——
那个突然出现的军官已经悄然举起配枪,戴胜军调转枪口的动作不是背叛,而是试图挽救战友生命的本能反应。
可命运弄人,两颗子弹在硝烟中交错,最终演变成了最完美的构陷。
“原来如此...“我轻叹一声,铜钱线突然绷紧掉落,幻象中的场景骤然变换,将我拉回了现实。
烛火摇曳间,戴老爷子苍老的面容上竟滑下两行浊泪——他分明在昏睡中,却似乎也看见了那段被尘封的往事。
“戴老...“我轻抚铜钱线上残留的血迹,那是共情术激发的精气所化。
“轰~”窗外惊雷炸响,暴雨骤然而至冲刷着大地,仿佛上天也在为这段冤屈震怒。
记忆中的硝烟仍未散去。我分明看见1953年那个血色黄昏里,年轻的戴胜军跪在尸山血海中,怀中抱着渐渐冰冷的秦卫国。
“戴老。”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石少爷,我该死,我该死啊,我有罪,我有罪啊。”他哭的伤心欲绝。
“戴老,这不怪你。”
“石少爷,都怪我,都怪我,若是当年我再坚定一点,违抗那该死的军令,死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他们,他们全都是我害死的,那些军士,那些军士,最小的才18岁啊,我怎么对得起他们的父母,怎么对得起…….”
见他越来越激动,我只能故技重施,在他身体里植入了一道瞌睡符。
看戴胜军这伤心欲绝的样子,今晚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现在最棘手的是,我得想办法,想办法向秦卫国证明我在回忆中看到真相。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我没有回四合院,而是让戴明珊给我找了个房间住下。
第二天的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台洒在了我的脸上,我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下楼了。
戴家今日的状况与昨日相去甚远,别墅区内多了很佣人,整栋别墅也像是被重新洒扫过一般,一尘不染。
等我出现在一楼时,戴家人和苏青青他们围坐在一张桌子面前,等着我一起共进早餐。
“石少爷,您起来了。“
戴明玥看见我后立刻站了起来,那双如秋水般明亮的眼睛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她今天穿了一袭淡粉色的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般白皙透亮,她嘴角含着甜美的笑意,脸颊上浮现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整个人散发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坐在她身旁的是她的姐姐戴明珊,两人虽为姐妹,气质却截然不同。戴明珊一袭简约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高腰裤,她的五官比妹妹更为立体深邃,尤其是那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带着几分冷艳与疏离。即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也自有一种不容侵犯的气场。
“嗯,起来了。”我应承了一句,便挨着戴老爷子坐了下来。
早餐进行到一半时,戴老爷子缓缓放下手中的青瓷茶盏。那布满岁月沟壑的手指在杯沿轻轻一叩,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抬眼望来,浑浊的眼珠里沉淀着刀剑般的锐利。
“石少爷。“老人家的声音沙哑却沉稳,像一把蒙尘的古剑出鞘,“用完早膳后,劳驾移步书房一叙。“
我注意到他指节泛白的握力,不由蹙眉:“戴老,您的身体...“
“哈哈哈——“老爷子突然迸发出一阵洪亮的笑声,震得案上茶汤微漾。他抬手拍在楠木桌面上,惊起一缕檀香烟尘:“石少爷,你未免太小看我这把老骨头了。“
老人挺直佝偻的脊背,霎时间仿佛有铁血之气破体而出。他脖颈处一道陈年枪伤在晨光中格外刺目:“想当年在北方,我带着三十七个弟兄守火车站,鬼子的迫击炮把月台都炸塌了半边...“
枯枝般的手指划过胸前勋章,“这身血肉里至今还留着三块弹片,每逢阴雨天就隐隐作痛。“
窗外梧桐叶沙沙作响,老爷子望向天际的目光突然变得悠远:“当年跟着我的那些孩子们...最大的不过十八岁啊。“
他转回视线时,眼底已燃起灼人的火光:“如今这把老骨头就算要散架,也得先把当年的血账算清楚——还我三万袍泽一个公道,给九泉之下的亡魂挣片朗朗青天!“
早餐过后,我跟着戴老爷子走进书房,厚重的红木门在身后无声闭合。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散着檀香与旧书卷的气息。
房间里只剩下老式座钟的滴答声。我凝视着老人沟壑纵横的脸庞,那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伤疤在台灯下泛着暗红。茶烟袅袅升起,在我们之间织成一层薄纱。
“戴老,“我终于打破沉默,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当年...那场战役结束后,您难道就...“喉头突然发紧,“那道改变整个战局的军令...你回来后,是否调查过?“
书房内,檀香的气息愈发浓重。戴老爷子枯瘦的手指在黄花梨木桌面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像是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调查?“他冷笑一声,声音像是砂纸摩擦,“石少爷,你以为我不想查?“
老人突然站起身,动作利落得不像个年近九旬的老者。他转身从书柜暗格中取出一个铁皮盒子,盒子上锈迹斑斑,却仍能看清上面“绝密“两个褪色的红字。
“1953年8月17日。“戴老爷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本残缺的笔记本,“战役结束第三天,我就被隔离审查。这本战地日记,是我藏在棉衣夹层里带出来的。“
我接过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写满小字,有些地方被可疑的褐色污渍浸透。当翻到中间某页时,一道触目惊心的撕裂痕迹贯穿纸面——整页纸被人粗暴地撕去,只残留几行残缺的字句:
【...接到电报时已近子夜,落款是总参二部陈...】
【路线有变,必须经黑石谷...】
【秦怀疑有诈,但我...】
“这是?“我抬头看向老人。
“当年审查组亲手撕的。“戴老爷子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道蜈蚣状的疤痕,“他们用烙铁逼我承认通敌叛国。
窗外突然滚过闷雷,雨前的潮湿气息渗入房间。戴老爷子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我连忙扶住他摇晃的身躯,触手却是一片冰凉——老人后背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戴老!“我急忙掐诀,指尖凝起一点青光按在他后心。道家养气术顺着经脉游走,却像撞上一堵密不透风的墙——老人体内竟盘踞着浓重的阴煞之气。
“没用的。“戴老爷子摆摆手,从怀中摸出个锡制酒壶灌了一口,“当年在军事法庭,他们见我宁死不屈,便试图用高官俸禄试图堵住我的嘴。
后来,他们还不放心,便找人给我下了蛊。每逢月圆之夜,心口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
若不是为了当年的真相能沉冤昭雪,我又怎会接受他们的条件,苟活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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