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男人和月亮哪个好？

    沈怀成的脸阴沉得能装得下大海里最大最深的漩涡，苏裳还在他大腿上趴着呢，她羞得满脸通红，幸好小唐精明，伸手关上房门。
    苏裳手忙脚乱收拾衣裙，百忙之中又去揍了沈怀成两拳。沈怀成给她理了理发髻，却听薛凤儿和小唐吵了起来。
    “滚开，他打女人我就不能不管。”
    “人家是两口子，你真是多管闲事。”
    “两口子他也不能打女人。”
    沈怀成拉开房门：“都闭嘴。”
    薛凤儿被他的威严吓得后退了两步，然而又鼓足勇气往房间里看，冲苏裳喊：“你没事吧？”
    苏裳心头一暖，这是个好姑娘。
    “没事，你放心，我还手了。他不敢再打我。”
    薛凤儿两眼圆溜溜的：“真的？”
    “真的。”
    薛凤儿大刀一晃：“那就好。如果他再打你，看我削他。”
    沈怀成：“……岛主此来何故？”
    薛凤儿说道：“我们岛民都要回去，岛上的小船装不下，还有那些羊也都得拉回去。得借用官老爷的大船。”
    “可。”
    “还有，官老爷许给我们的银子，等回去了找谁要？”
    沈怀成：“这事儿归宋大人管。以后你们所有的事，都归他管。”
    苏裳出来：“岛主还没吃饭吧？不如咱们去厨房做点儿吃的，大家都饿了。”
    她拉着薛凤儿走了。
    岛上死了几十头山羊，宋启瑞命令士兵宰了这些羊犒劳大家。岛民们忙着搬家，士兵们忙着烤羊，忙得热火朝天。
    薛凤儿看着苏裳，黧黑的脸上一红：“在岛上，我对不起你。你打我，我不还手。”
    苏裳一愣，知道这个姑娘在和自己道歉，微微一笑：“我打你干什么？你也是为了岛民的安全。再说了，不打不相识，咱们共同对敌，已是朋友，对不对？”
    薛凤儿一听苏裳这么说话，高兴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苏娘子，你一个弱女子临危不惧，奋勇杀敌，我薛凤儿佩服你，从今日起，你就是我薛凤儿的朋友。谁欺负你，就是看不起我。今后我罩着你。”
    苏裳又想笑，这个岛主可真是率真可爱，她就喜欢和这样的人交朋友。这样的人比邹雪莲和阮玉梦之流的女人好上百倍，她笑着说：“好，以后你罩着我。”
    薛凤儿看了看在甲板上忙碌的宋启瑞，问：“宋大人是否单身？”
    苏裳：“应该是单身。如果岛主有意，我可以从中牵线。但是宋大人答不答应我可不知道。”
    薛凤儿黑脸一红：“不用了，我自己去问他。”
    说完，也不和苏裳去做饭，独自下船。
    苏裳问唐二：“沈阁老怎么那么瘦？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唐二：“何止没好好吃饭？在边疆的时候，沈大人忙，他急着整顿好边疆回家；等得知夫人跑到了千里之外，沈大人日夜担心夫人安危，夜不成寐，没什么胃口吃饭，不过果腹而已。”
    苏裳看到沈怀成还在二楼那个小小的窗口往这边看，知道那个男人小心眼儿得很，还没哄好呢。她叫唐二领她去厨房，准备给沈怀成做点儿东西吃。
    唐二叫厨房里的人都出去，只让苏裳单独在厨房忙。厨房里有米有面，大多数都是海鲜。而苏裳并不擅长海鲜，她一个内陆长大的姑娘，也不认识这些海鲜。
    幸亏有些青菜，苏裳焖了米饭，简单炒了两个青菜和小葱炒鸡蛋，熬了大米粥。唐二送来一块烤羊腿，苏裳把烤羊腿切成薄片，把这些饭菜给沈怀成端了过去。
    沈怀成开了房门，拦在门口：“苏娘子何事？”
    苏裳陪着笑脸：“知道沈大人没吃饭，特意给沈大人做了清粥小菜，还请大人赏脸。”
    一个小葱炒鸡蛋，两个小青菜，碧绿碧绿的，还冒着热气，看得沈怀成胃口大开。
    旁边一碟子羊肉，有些腥味儿，苏裳调制了一碟醋汁，洒了姜丝和蒜末，也挺养眼。
    沈怀成的喉结动了动，面不改色说道：“不吃。”
    说完就要关门，苏裳眼疾手快，一脚挡住大门，从门缝里挤了进去。沈怀成跟进去，关上房门。
    沙滩上的岛民和士兵们大呼小叫着吃羊肉，热热闹闹的，沈怀成嫌吵，把窗子关上。
    房间里安静下来。
    苏裳给沈怀成递了筷子，沈怀成只是不理，板着一张脸不看苏裳，拿了公文看。忽然一筷子小葱炒鸡蛋喂到嘴边，淡淡的香味儿直往鼻子里头钻。沈怀成张开嘴，吃了。
    苏裳看见沈怀成的嘴唇干裂掉皮，一块块的站在嘴唇上，心疼不已。她端了米汤喂给沈怀成，沈怀成一双黑眸扫了她一眼，苏裳无奈，低头喝了一口米汤，喂给他。
    恶不恶心？
    苏裳在心里骂沈怀成不像话，但是她理亏，只能这么伺候人家。谁让人家救了自己呢。
    苏裳又夹了羊肉给沈怀成吃，沈怀成知道她不喜欢这么腥味的东西，拿了筷子自己吃饭。
    这个女人在自己身边，他终于能吃口安心饭。
    “还有没有大米汤？”
    苏裳又去添了一大碗米汤，沈怀成喝得心满意足。
    门外有人敲门，是小唐。
    “大人，岛民都收拾好了，是否启程？”
    “启程。”
    岛民们挤在甲板上，后面是他们的羊群，家具，农具。他们一样都舍不得扔掉，全部都要带回家去。
    他们对孤岛毫无留恋，他们向往的是自己的家园。
    。。。
    入夜，沈怀成和宋启瑞商量好返程后的事回到房间，却发现房间内根本没人。
    这个女人，胆儿太肥。
    谁家女人在夜里还不在房间里等自己男人？
    “她在何处？”
    嗓音冷得能杀人。
    小唐才不怕呢，自家大人遇到夫人根本就没啥战斗力好不好。
    不过，他还是很给沈怀成面子的：“报告大人，刚才岛主过来找苏娘子看月亮。”
    沈怀成：“……”
    好想把这个岛主碎尸万段。
    大船乘风破浪，有些颠簸，沈怀成觉得自己的脚也有些颠簸，站不稳。
    哦，自己男人比不过月亮，还是比不过岛主？人家一叫你就走？
    “行了，这里没事了，你去歇息。”
    小唐走了。
    我信你个鬼。
    沈怀成在房间内一会儿坐下看公函，一会儿起来看月亮。这月亮有什么好看的？他想去找苏裳，把那个胆儿肥的女人叫回来，又拉不下来这张脸面。
    突然心一横，开门走了出去。
    “她们在何处？”
    靠在走廊上的小唐：“报告大人，在三楼甲板。”
    薛凤儿和苏裳站在甲板上，苏裳不敢站着，就坐下和薛凤儿说话。
    月色皎洁，照得薛凤儿的身影有些孤单。
    “我问他了，他说他父母尚在，婚姻要父母亲做主。苏裳，你说，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会不会接受我？”
    苏裳:“……”
    薛凤儿是个好姑娘，虽然性格有些过于鲜明。周氏那种人，绝不会喜欢这样的姑娘。但如果宋启瑞留在这里，而周氏在京城，那么就没什么大碍。
    而宋启瑞那么说，不过是托词。
    宋启瑞并没有接受她。
    “岛主，宋大人的父母我都认识，他们和岛主不是一路人。嫁人不是嫁给那个男人，而是嫁给他们一家人。如果不合适，只会以悲剧结尾。岛主是个好姑娘，不如另择另配。”
    薛凤儿难得没反驳苏裳，只是叹气。
    “在岛上的时候，我是岛主。回到家乡，他就是宋大人。我根本配不上他。”
    苏裳浅笑：“岛主乃是奇女子，不过和宋大人不太合适而已。不是谁配不上谁的问题。在我眼里，岛主为父报仇，带领族人在孤岛生存了十年，率领岛民和倭寇搏斗，这种勇气男儿都少有。我苏裳打心底里佩服岛主，羡慕岛主，只可惜我不会武功，要不然也能效仿岛主砍倭寇的脑袋。”
    薛凤儿两眼一亮：“我是奇女子？”
    苏裳点头。
    忽听后面有人说道：“岛主是奇女子，是巾帼英雄。保卫国土，以弱抗强。这是何等的勇气，何等的力量。怀成深表钦佩。岛主的福气在后头呢。如今夜已深，两位还是回去吧。”
    说完，给苏裳披上披风，牵了她的手往回走。
    薛凤儿：“我有什么福气？”
    沈怀成：“岛主不如有耐心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
    说完，也不理会薛凤儿，只快步下楼。
    薛凤儿还要再追，被小唐和唐二拦住。她只得回到族人群里，听着船外的涛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