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毒酒与醋，谁先喝

    沈怀成激动之下，并没有看到吕公公给他使眼色。他膝行向前，想说服裕康帝。苏裳回头看了看娜扎丽，娜扎丽微微往后撤了一下，脸色很难看。
    二选一，活下去的几率只有一半。
    她是来追男人的，可不是来送命的。
    沈怀成固然好，但还不值得为他送命。
    娜扎丽瞬间后悔了。
    她不该用这么激烈的方式追求沈怀成，她就应该听从手下人的建议，直接抢人。什么讲究礼仪，暴力才能解决问题。
    所以，娜扎丽礼貌地给苏裳示意：“夫人先请。”
    苏裳盯着她：“我们是主，您是客人，自然是您先请。”
    娜扎丽急了：“他是你男人，你先来。”
    苏裳突然笑了：“现在知道是我男人了？呵。”
    娜扎丽脸上一红，又往后退了一步。
    苏裳随手拿了一杯，留恋的看了一眼沈怀成：“夫君，照顾好小宝。实话告诉你，我又有了。只是不知道这次是儿是女。你不用担心，我们的孩子会陪着我。”
    她脖子一抬，喝光了夜光杯中的酒。
    沈怀成本来神情激动，突然间又听到苏裳说她又有了，还不知是男是女，然后看到苏裳毫不迟疑喝光了那杯酒。
    他看着苏裳闭上了眼睛，慢慢倒了下去。
    沈怀成大叫一声：“裳裳。”
    她跌在地上，他冲了过去。
    整个大堂哄然一片，随后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裳裳。”
    沈怀成抱着苏裳：“你傻啊，你干什么？你不需要证明。我不需要你爱我，我需要你活着。”
    “你为何要喝？你傻啊，你好狠毒的心肠，你抛下我一个，你又带着孩子走了。你这是要了我的命啊。”
    往日一个温文儒雅的沈怀成状若疯狂，疯子一般抱着苏裳。苏裳闭紧双眼，一动不动。看样子是死了。
    百官肃立，回鹘的商团们也不吭声。
    娜扎丽非常后怕，她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是她先喝，那么死的人就是她。
    薛凤儿也疯了。她冲过去就揍娜扎丽，娜扎丽怎么会让她打，两个女人打了起来。武将护住裕康帝，文官们则自发的缩到角落里去看女人打架。
    “都是你这个女人来惹事。要不是你，苏姐姐不会死。你还我苏姐姐。你还我苏姐姐。”
    “是她自己选的，是她的命不好，和我无关。”
    两个女人边说边打架，瓶瓶罐罐，碗筷瓷碟等都被打碎，地上到处都是碎片。
    沈怀成痛不欲生，低头垂泪：“裳裳，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我这就随你去。小宝自然有小唐和黄管家看着。你又有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带孩子的。咱们一起去下边儿带娃。”
    “你胆儿肥，有了宝宝也不告诉我。等会儿见了面，看我怎么收拾你。”
    沈怀成轻轻放下苏裳，抢过来两个酒壶，他也不知道哪一壶是毒酒哪一壶是白醋，于是两壶同时喝。
    辛辣和酸得要命的酒同时入喉。
    太监吓得要死，拼命从他手里夺酒壶，然而为时已晚，沈怀成已经喝了大半，他哈哈大笑了两声，突然戛然而止。
    “沈大人喝了毒酒？”
    “沈大人喝了毒酒！”
    百官们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看女人打架太入迷，以至于忘记了痛不欲生的沈大人。
    沈怀成跌跌撞撞地到了苏裳那边，搂着苏裳入怀，宽大的衣袖盖住苏裳：“裳裳，我们走吧。”
    说完，闭上眼睛，再也没了声息。
    薛凤儿：“……”
    娜扎丽：“……”
    她甚至有些感动。她那么多情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肯为她殉情！
    沈怀成竟然给苏裳殉情了。
    她又有些后悔，自己不是喝了毒酒的那个人。
    这等痴情的男子，可遇不可求。
    罢了罢了，人都死了。她在这京城也没啥意思，不如归去。
    她一挥手，商团的人纷纷聚拢在一处准备离场。裕康帝一声怒喝：“害死了朕的大臣，还想走？怎么，当我大周朝没人？来人，把商团的人统统拿下。”
    武将们早就义愤填膺，听到裕康帝下令，怒喝一声，把商团的人围住。刚才还在觥筹交错，如今变成了剑拔弩张。商团的人被控制住，娜扎丽怒道：“皇上，是他们自己找死，关我等何事？”
    商团的团长知道理亏，在人家地面上，你还这么嚣张。虽然两国之间不斩来使，但是人家就是杀了你，你还能重生？
    所以，这个时刻不是使性子的时候。
    “皇上，都是误会。今日这种局面，我等也很内疚。不如这样，前两日我们两国商议的条件，我们都同意。也算是给沈大人的一点儿交代。”
    裕康帝黑沉的脸上才有了一点儿血丝：“你们来到京城，我大周以礼相待。你等闹事，我大周尽力忍让。但是，我的臣子死了，死了就不能复生。团长，你们那些条件，我大周看不眼里。你们得留下一条命，不，留下三条命我们才会放你们回去。要不然，就把大周的牢底坐穿吧。”
    裕康帝扫了一下娜扎丽、团长和副团长。那意思太明白了。
    他要留下这三人的命给沈怀成夫妇报仇。
    团长急了：“皇上，那就按照对你们大周的最优条款，让给你们三十里的土地。”
    他可不想把小命交代在这里。反正事情是娜扎丽惹的，回头可汗可怪不到他头上。
    他刚收了几个大周的歌姬，还没来得及享用。他才不会因为公事送命嘞。
    裕康帝半垂了眼眸，从眼角射过来一线精光：“鸿胪寺，你们听到了？”
    鸿胪寺的官员们就在他身后呢：“皇上，臣等听到了。微臣这就去写契书。”
    武将们押送商团的人离去，文官们哀叹之下，也跟着走了。
    整个大厅里只剩下裕康帝、吕公公和薛凤儿。
    薛凤儿急得跺脚：“皇上，就让他们走了？不杀了他们？”
    裕康帝喜欢薛凤儿的爽朗和淳朴，倒也不责怪她的直接。刚才她为了苏裳拼命，这一点，他也非常欣赏。
    这就是过命的朋友。
    “薛凤儿，这不是简单的报仇。这是两个国家之间的事。两国之间稍不小心就会兵戈相见，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人。能兵不血刃达到自己的目的最好。你看……”
    薛凤儿扭身就走。
    裕康帝急了：“你去何处？”
    薛凤儿头也不回：“我回去拿刀，我非得杀了那个混蛋玩意儿。”
    裕康帝气得：“拦住她。”
    薛凤儿不敢和羽林卫打架，她只好回头：“皇上，在你是国家之间的事儿。我是一个小小女子，我去杀了那些人，就是个人之间的事。皇上你让我出去，我等那些人离开大周的地界，我再杀了她们。”
    她也不想想，是裕康帝逼着人喝的毒酒。要责怪，也应该责怪裕康帝这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