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玉面阎罗
楚国皇宫内
一人立于黄花梨的书案前,正在作画,虽已年过花甲,双鬓斑白,但双目含光,神情健硕,气定神闲之间,不怒自威。
此人正是楚国国君:萧贤
香炉忽动吹寒灰,楚城环翠阴风来。
“启禀陛下,左前将军孙莫寒一个时辰前,在家宴中遇刺身亡”正恭敬跪于殿下禀报的正是跟随皇上多年的近侍张公公。
萧贤正专心丹青笔墨的右手微微一顿,并没有抬眼看跪在地上的张公公,而是抬手沾了一下红墨,点在了画中干枯的树枝之上。
他开口道“他们今晚都在做什么?”
“禀陛下,太子殿下最近忙于南方的河坝修缮,一直有官员在府上商议对策。今夜一直和南方来都城仪事的官员在书房内,没有出屋。三皇子裕王殿下,今夜很早就同王妃就寝,府内没有任何异样”
“那个孽障呢?”
“二皇子他…..璟王殿下,一直在房中饮酒”
“嗯?”
“璟王殿下,带着府内护卫汪策和两个小厮,整夜在寝殿内饮酒作乐”
萧贤端着画笔,欣赏着刚刚完成的“寒梅早春图“冷笑一声
“他倒是给寡人省心。看来是有人耐不住性子了,你起来吧”
张公公起身帮萧贤展开画纸道“诸位皇子,各有千秋,世间翘楚,人中龙凤”
“明日宣璟王也来早朝”
次日,楚国宫城外
两匹膘肥体壮的黑色踏雪宝马,拉着一辆盘金龙黑檀马车,停在了宫城大门前。
如此阔绰而又高调的坐骑,让在皇城根儿下长大的百姓都抑制不住好奇,靠上前去围观。
“这是哪位贵人的马车啊?如此华丽,怎么从未见过”
“盘着金龙呢,该不是陛下吧”
“别胡说,陛下怎会如此奢靡”百姓们都在小声的议论着。
马车停稳,一男子大步迈出轿辇。此人内着刺竹文暗花青黑色里衣,外罩金丝绣祥云黛紫色锦服,足蹬黑段粉底朝靴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好一个温润的多情郎君。
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楚国的二皇子璟王:萧瑛琦。
“哪个皇子如此俊朗?怎么从未见他上朝?”一个围观的百姓不由的惊叹。
一旁妇人赶忙扯着她就走“快别看了,别招惹上这个魔头”
“啊?如此温润公子,怎么会是魔头”
“你还不知道吧,这就是二皇子璟王,他之前在大梁当了十几年的质子,被那边给折磨疯了才还回来。你别看他现在正常,变态的很呢。不仅暴虐,还有龙阳之癖”
“你是说….二皇子喜好…..好男色?!”一个百姓惊异的捂住了嘴。
“他疯的很呢,听说府里圈养了好多年轻貌美的男子供他淫乐。”
“还不仅如此呢,他还折磨,甚至打死了好多男宠,听说璟王府的地窖里全是尸首。别看他玉树临风,实则是个禽兽。老百姓都说他是:玉面阎罗”
萧瑛琦踏进大殿,在场的官员无不侧目。更有甚者,交头接耳的打听着此人是谁。
毕竟在萧瑛琦八岁时,就送去了大梁作为质子,一走就是十年,三年前才被大梁送回楚国。
他的生母瑜淑妃早已病逝,二皇子在朝中无依无靠,而太子和三皇子也早已协理朝堂多年,所以这个璟王不过是个摆设罢了。据说二皇子也因为在敌国的多年折磨,精神状态十分的不稳定,皇上念其可怜,也便多有纵容,好吃好用的供给着。但从未让其过问朝政。今日的早朝,好多官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璟王殿下。
朝臣们正在议论之时,几个小太监抬着一具尸体上了殿上,大臣们安静下来。
萧贤在龙椅上正襟危坐道“瑛琦啊,你在大梁多年,你上来辨认一下,此人是否是大梁的户部主司朱牧啊?”
萧瑛琦瞟了一眼地上的尸首,行礼道“回禀父皇,儿臣一直囚禁在大梁的宫外别院,并无机会接触到朝臣,对大梁君政并无知晓”
“那太子你呢”
太子被突然的问话吓了一跳“父皇…儿臣从未涉及过与梁国交涉之事,怎么会知道此人呢?”
“但朱牧一行人,在距我楚国都城,不过百里的客栈里被杀,而朱牧的护卫里,有你太子的教习师傅孙莫寒的护卫,你怎么解释”
太子赶忙跪倒在地“父皇,儿臣的确对梁国臣子进入我楚国一事一无所知,望父皇明察”
“那太子可知道,孙将军昨晚遇刺一事啊”
“此事今早儿臣已经得知了,今日早朝正要禀明,求父皇能让儿臣彻查,还恩师一个公道”
“太子教习与大梁勾结,我看太子还是避嫌一下比较好,瑛琦,这件事交由你来办吧”
一众大臣,听了萧贤的安排一片哗然。
太子跪在地上道“父皇,孙将军必是被冤枉的,或另有隐情……”
还没等太子把话说完,右丞相何亦升便开口打断“老臣以为,让璟王殿下处理此事不妥,璟王殿下从未涉足过庙堂刑法,此事涉及太子,朝臣及叛国等要事,望陛下另选贤臣主持”
这个右丞相何亦升,便是三皇子生母,皇上宠妃容妃的哥哥,而此人精明干练,权倾朝野。这也是为什么论出身和能力都平平的三皇子能与贵为嫡出的太子所抗衡的原因。
而此时太子涉嫌与大梁勾结,这么好的机会,何亦升怎么舍得放弃,定是想让自己的人来调查此事,到时就算是太子和孙将军是清白的,已何亦升的谋略定是能欲加之罪的。
何亦升见皇帝并没有态度上的变化,只能继续争取道
“而且具老臣所知,璟王殿下,平日里性情无常,经常在府内虐杀小厮,豢养男宠,实在难当大任”
“右丞相这是要当庭污蔑皇子么?”萧贤脸色阴沉了下来。
何亦升赶忙跪倒在地“臣不敢”
“就这么定了,璟王,十天为限,领旨吧”
萧贤摆手离开了朝堂,留下了一脸不甘的三皇子和右丞相何亦升。
太子被其他朝臣搀扶起来,走到萧瑛琦的身边拱手行礼“孙将军,一生征战,国之肱骨,死后却蒙受不白之冤。望二弟能秉公处理,还恩师一份清白”
萧瑛琦上下打量一下他这个仪表堂堂的太子大哥,并没有回话,转身走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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