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给你一万

    黑暗中，一股幽香钻进鼻腔，映着窗外淡淡的月色，赵河生看到一个瘦削的轮廓朝着自己慢慢走来。
    等杜鹃的手刚刚搭上竹席，他就一把将她拉进了怀里，光滑且有些冰凉的肌肤贴上他的身躯，然后他便僵硬着身子，不敢再有半分动作。
    杜鹃身上，没穿衣服。
    “再这样的话，我下面就要漏了。”杜鹃趴在他臂弯里，仰起脸看着黑暗中的赵河生，耳根子渐渐滚烫起来。
    赵河生还没回过神，依旧抱着她没有动作。
    “漏了的话，你明天给我洗内裤。”杜鹃轻轻笑了笑，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将有些发烫的脸贴上了他的胸膛。
    就这么抱了许久，赵河生才推开她，起身下床来到桌边坐下，一个人静静的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发起了呆。
    杜鹃平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胸口，淡淡道：“你不上床，咱们也算是同房过了。”
    赵河生收回视线，扭头看着黑暗中那张绝美的脸平静问道：“姓杜的，你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我没钱没势，难道你就对我最后的那点尊严这么感兴趣？”
    “你认为我在耍你？”杜鹃眉头紧皱，语气却依旧显得十分平淡。
    “难道不是么？”赵河生反问。
    杜鹃坐起身子就要下床，赵河生抓起桌上的衣服丢给她，然而她却并没有伸手去接，任其掉落在竹席上，光着身子走到赵河生面前站定，一字一句问道：“我会为了耍你，脱光衣服站在你面前？我会为了耍你，连命都不要爬那么高的栈道？我会为了耍你，连羞耻都不要？”
    有那么一个瞬间，赵河生心里不可避免产生了动摇，可上一世她决绝转身的背影，还有那一句句直戳心窝子的话，立马打消了他心里那点可笑的念头。
    赵河生没有再与她争辩什么，起身出门后，钻进了张天牛的帐篷。
    杜鹃静静的站在原地，嘴唇上挂着一条血丝。
    第二天天一亮，赵河生就拿上弓箭去了后山，不大工夫便又提着一只野兔和一只野鸡回了院子。
    一行人除杜鹃外，都还躺在被子里。赵乾坤坐在石桌前抽着旱烟，一见他进来就训斥道：“不是说要去县里吗？怎么还不动身？”
    “去县里干嘛？”赵河生明知故问道。
    “小王八蛋！不把东西买回来你拿什么办喜事？”赵乾坤嗖的一下窜到他面前，狠狠一烟杆敲在他头上，然后又从口袋里摸出个裹成一团的塑料袋丢到了他脸上。
    赵河生接住装着钱的塑料袋，恍然大悟道：“爷，你终于要跟刘婆婆结婚啦？也好也好，多个人照顾你阿姐轻松些，而且刘婆婆这人我打记事起就一直很喜欢她。”
    “赵河生！你个小王八蛋放的什么骡子拐弯屁！有段时间没收拾你，你皮又痒痒了是不是？”赵乾坤气得吹胡子瞪眼，撸起袖子便是一套军体拳，打得赵河生抱着脑袋满院子乱跑。
    杜鹃和赵小佳在灶房里听着他的求饶声，笑魇如花。
    等顾海棠几人陆陆续续起床后，桌上已经摆好了香喷喷的番茄鸡蛋面。
    大家围坐一堂，讨论着今天的行程安排，赵河生一个人坐在院门口，思索着怎么跟赵乾坤搪塞结婚这事儿。
    正当他冥思苦想之际，小路尽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呀！黑小子，你怎么在这儿？”栈道上遇见的少女见到赵河生，显得十分惊喜，加快步子小跑着来到院门口。
    “我家住这儿，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赵河生起身笑问道：“两位过早没？要不进来将就将就？”
    少女看着他碗里的面咽了咽口水，矜持道：“不了不了，我包里有很多吃的，我们来这儿找一个叫赵乾坤的老人，你认识吗？”
    “我爷就是赵乾坤。”赵河生让开身子笑道：“进来吧，我阿姐厨艺很好，不嫌弃的话，我让她帮你们下碗面。”
    “这怎么好意思呢。”少女笑嘻嘻的迈步进了门，颠了颠背上的包感谢道：“既然你盛情邀请，那就麻烦你阿姐了。”
    跟着他一起进到堂屋，少女明显对这里头藏着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感到极其意外，收回心神后，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落落大方的朝她们打起了招呼。
    赵河生跟赵小佳解释了一下，然后向黑着脸的赵乾坤介绍道：“爷，两位贵客远道而来，专程找你的。”
    赵乾坤微微抬头上下打量了眼两人的装扮，视线在那个铁塔般的汉子身上多停留了几秒，然后便开口道：“不进山，吃完面你们就走吧，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少女闻言笑道：“老先生，我叫黄夕颜，旁边这位是我二叔周长空，我们这次大老远从山西过来，就是为了见识见识吞云山的野猪王，听说除了您没人能寻到那畜牲的踪迹，您放心，报酬一定让您满意。”
    赵乾坤仿若未闻，依旧低头吃着面，嘴里重复道：“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黄夕颜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还要开口，周长空却拍了拍她的肩膀，开口道：“老人家，我是当过兵的，身手还算不错，手上也有几分本事，安危这一块儿不需要你操心，到时候也不用你出手，只需你帮我把那头畜牲找出来。”
    赵乾坤啧啧两声，抬起头面带讥笑道：“好大的口气，听你这意思你能把那头畜牲拿下？”
    “这有何难，只要你能替我把它找出来。”周长空答道。
    “豁哟，真是好大的口气。”赵乾坤嗤笑一声，捏着胡子道：“老头子我跟那畜牲斗了十几年都拿不下它，你算老几？”
    周长空不以为意，认真道：“老人家，人还是要服老的，你什么年纪我什么年纪？你拿不下，怎么就说我拿不下？”
    “我服你奶奶个腿儿的老！老子打到那畜牲它祖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撒尿活泥巴！”赵乾坤怒的猛拍桌子，大骂道：“赶紧给老子滚蛋！多长了两斤疙瘩肉就不怕死了？有多远滚多远！”
    周长空也被激起了脾气，脸色变得难看了几分，反击道：“老人家你当年或许真有几分本事，可那是当年，现在你有什么？你不仅已经老的连弓都拉不动了，甚至连心性都给磨没了。现在我能帮你拿下那畜牲，你却连带个路都不敢，你算什么英雄好汉。”
    赵乾坤被他这番话气得浑身颤抖，赵河生叹了口气，给一旁愁眉苦脸的黄夕颜使了个眼色，起身去了门外。黄夕颜头疼的拉着周长空跟了出去。
    来到院子里的石桌前坐下后，赵河生去灶房里给他们端来面，自我介绍道：“我叫赵河生，是那个倔老头的孙子，从小跟他一起上山打猎，他的本事我学了七七八八，你们要实在是想去找那头畜牲的话，我可以带你们去。”
    黄夕颜这两天吃的都是包里的压缩饼干，此时正狼吞虎咽的嗦着面条，听到他的话，面露惊喜含糊不清道：“你真行？”
    赵河生点点头，看向正在上下打量他的周长空。
    周长空收回视线，对着黄夕颜点了点头。
    黄夕颜顿时笑逐颜开，脸上露出了两个好看的酒窝，忙不迭疯狂点头。
    赵河生敲了敲石桌，笑道：“那既然这样的话，我们现在就来谈谈报酬，怎么样？”
    “好说！价钱你随便开！”少女立马答道。
    赵河生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不坑你们，可也不能亏待了我自己，上山找那畜牲是有可能会丢掉性命的买卖。到时候如果我带你们找着它，而且最终拿下了它，你们给我五千块钱的报酬，并且畜牲的脑袋归我，如果找着了没拿下，给我三千，如果没找着，给我一千，怎么样？”
    “成交！拿下那畜牲，给你一万！”黄夕颜一口气喝完汤，放下筷子拿手背抹了把嘴，大手一挥豪迈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