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中间人
(1)
方克说:“你觉得养殖和炼铁有什么关系呀?”
方克说:“倒是也没太大关系,可以说根本没关系。”
方克说:“我不是都干的好好的?
而且我爸也不是养鸡的,也不是炼铁的,我不也是一个人拼上来的吗?
养殖、炼铁,我现在都是专家。
只要我想干,就没有干不成的。
能挣钱就是我的风向标,跟子正说说,哪天约出来谈谈。”
丁丁说:“好吧。”
第二天课间,丁丁对王子正说:“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方克交往吗?”
王子正说:“大家都很忙,生活又没有什么交集,有什么可交往的?”
丁丁说:“就是交朋友嘛,说起来三教九流都有朋友,也是蛮风光的,足见你这个人开明、趟的开。”
王子正说:“咱们的观念不同,我崇尚的是为人峻整、不交非类。”
丁丁说:“那都是哪辈子的观念了,现在这个社会就应该朋友遍天下才吃的开。
明知道是相互利用,这种朋友也得交。
生存越严酷越利用,越利用越发展,这就是社会。
你想做伯夷叔齐那样儿的,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吗?
不交非类?
就是非类才能互补,只交同类更不可能。
我跟你也不一类,你不拿我当朋友吗?”
(2)
王子正说:“一心学习的人,会跟混混交往吗?
有意义吗?
一心干事业的人,会跟游手好闲的人交往吗?
有意义吗?
一心修行的人,会跟骄奢淫逸的人交往吗?
有意义吗?
等等。”
丁丁说:“方克也是传奇青年企业家,自己白手起家,流过汗、吃过苦、拼过命,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
虽然不上学了,可是谁能说他不优秀?
跟他交往怎么就能辱没了你?”
王子正说:“他是传奇,我也不想给传奇当炮灰。”
丁丁说:“你跟着石敢当就不是炮灰了?”
王子正说:“他们俩不同。
我如果跟了方克,他对我好或者不好,都只是控制和驯服的手段。
而石敢当是真的对我好,因为他给我的是信任和自由。”
丁丁说:“你凭什么这么说?”
王子正说:“人性。”
丁丁说:“据我所知,你跟他们接触都不多。
你是通过什么对他们窥查的这么深刻?
又怎么知道石敢当给你的方克不能给?”
王子正说:“也没什么,就是各方面的感觉。”
丁丁说:“你又不是女人,那么感性?
拿感觉当借口?
咱们是男人,理性高于一切。”
王子正说:“有时候承认感觉的正确就是理性。”
(3)
丁丁耸了耸肩,撇了撇嘴,说:“方克对你的航模有兴趣,让我帮他约你谈谈。”
王子正说:“你知道我跟石敢当已经签了协议了。”
丁丁说:“我不知道。”
王子正说:“现在知道了。”
丁丁说:“你去跟方克当面说。”
王子正说:“他不当面跟我说,我凭什么当面跟他说?”
丁丁说:“我跟他说他会死心吗?”
王子正说:“那就谁都别说。”
丁丁说:“他干到现在这种程度,会没有手段吗?
到时候他耍上你,你可不要怨我。”
王子正说:“他要耍难道你我能阻止吗?”
丁丁说:“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不要跟他闹的那么僵?
就算不能多个朋友多条路,也不好多个冤家多堵墙。”
王子正说:“如果拒绝他就是冤家,那就随便他吧。”
丁丁说:“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谈谈?”
王子正说:“现在有你在中间隔着,我跟他以后见面还能说话;
如果面对面谈崩了,以后连见面都尴尬了。”
丁丁说:“也是,你们两个都太有主见,又都太强硬了。
可怜我了,夹在中间。
不过,我可提醒你,他是那种想了就要做的人,闹不好也弄个玩具厂,也做航模,跟你和石敢当扛上。”
王子正说:“本来这个市场竞争就很激烈,没他也有别人,谁在乎他扛不扛?”
丁丁说:“那行,我就不想那么多了,直接回了。”
(4)
过了一个星期,方克也没有找丁丁;
丁丁等的有点儿发毛,上午课间的时候对王子正说:“方克那边也没消息了,他说的时候可是迫不及待要开干的架势,难道他只是说说?”
王子正说:“一定去调查市场,收集资料了。”
丁丁说:“各方神明保佑:
他只是说说就算了。
他不当真,我也不当真,这事就这么过去好了。”
王子正说:“往往你期待不发生的事正在发生。”
丁丁说:“乌鸦嘴。”
上午刚说了这个事,下午放学,王子正和丁丁一出校门,就看到方克西装革履,打着领结,倚在红色赛纳车门儿上。
王子正一点头,骑着车走了。
丁丁硬着头皮走过去,装作什么都忘了,对方克说:“方哥,来接方瑜姐?”
方克说:“走吧,哥请客。”
后面车上的马仔照例把丁丁的车放到别客的后备箱里;
丁丁又上了后面的别客车;
一行人到了大世界,要了一桌子保养主题套餐。
方克说:“子正跟我一直是没话说,我让你约他,你约了没有?”
丁丁说:“被拒绝了。”
方克说:“你没跟他说?
我对航模这个项目非常感兴趣,预计投资一百万,开个航模厂。
我一次性可以给他十万;
买他的设计和技术,年薪三万;
再有新设计和技术再加;
不管石敢当给他什么条件,我都给他双份儿。”
丁丁说:“我再跟他说说。”
(5)
门口进来马博,过来坐到丁丁旁边,叫了一声:“方哥。”
方克说:“你怎么来晚了?”
马博说:“轩晨肚子疼,先送她回家了。”
方克说:“她家里人对你怎么样?”
马博说:“估计轩晨没少说我的好话,她家里人对我都非常好。”
方克说:“应该是,你人也帅,学习也好,上大学没问题,对轩晨又那么好。
以轩晨的家世找个男人没问题,但是要找个你这么帅的,难难难。”
马博说:“我这么穷的找她那样的也不容易。”
方克说:“且行且珍惜。”
丁丁说:“你哪里穷了?
健康路不是还有一家肉铺吗?”
马博说:“没听说北大出来卖猪肉的吗?
你想让我大学学现代化屠宰加工吗?”
丁丁说:“革命工作无贵贱。”
马博说:“这么说你大学想学现代化讨饭和擦皮鞋了?”
方克说:“你们也别去卖肉,也别去讨饭和擦皮鞋,都跟着我干吧,我亏待不了你们。”
马博说:“方哥,我是跟定你了,你可不能闪了我。”
方克说:“丁丁呢?”
丁丁说:“我得听我爸的,可能会学会计。”
方克说:“子正呢?”
丁丁说:“公检法吧。”
马博说:“搞世袭呀。”
丁丁说:“现在混的好的都是世袭。”
方克说:“我要是世袭就麻烦了,现在还给人剔头呢。”
(6)
丁丁说:“没本事又想过的好,就得是世袭,几代下来就成世家了。
方哥要是世袭,开个高端形象设计工作室,现在过得也蛮滋润的,你就是不走那个心。
人又出奇灵异,大富大贵的命催的成了青年企业家。
不是人人都能像你,我们这种资质平庸的,只能卯着劲儿从书里刨食吃,乖乖承受父辈的福荫了。”
方克说:“你就甘心每个月数那几个小钱儿?”
丁丁说:“我这个人胸无大志,能像我爸那样混个好单位,一辈子不愁吃穿就满足了。”
方克说:“不想挣外块?”
丁丁说:“当个注册会计师,也不少来钱,够我吃用玩儿了。
像方哥你这样,钱是很多,还怕今儿有,明儿没的,我可受不了那个心理负担。
我吃不了你那个苦,也享不了你那个福。”
方克说:“学出来给我当cfo。”
丁丁说:“我如果进不了事业单位,就进个事务所,干几年找几个哥儿们攒个事务所,也是不错的。”
方克说:“你是不愿意跟我干了?”
丁丁说:“到时候我一定接方哥的业务。”
方克说:“真是生性不羁爱自由。
马博,你看看人家这志气。
你想学什么呢?”
马博说:“我想学法律,出来当律师,可以给方哥做法律顾问。”
(7)
方克说:“行,都挺有想法。
我看子正未必会做公检法,说不定跟我一样,白手起家,是个挣大钱的企业家呢,比我还能挣。
石敢当只怕会被他收购,我也悬呢。”
丁丁说:“不可能,他也就是有那个业余爱好,挣两个小钱儿,不会发展成事业的。”
方克说:“你们等着瞧。”
马博说:“咱们也不一定非得干航模,那个市场竞争非常激烈,国内市场还未成形,就已经过饱和了。
利润空间也越来越小,咱们这时候进去,只怕血本儿无归。”
方克脸一沉,说:“谁血本儿无归?”
马博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王子正干的这个项目是个别人都干烂了的项目,咱们不能跟着烂在里头。”
方克说:“你说话我越来越不爱听了。”
马博说:“方哥,我说的可是肺腑之言,是铁一样的事实啊,你一定要正视这个问题,不然吃亏的可是咱们。”
方克说:“那你倒说说以我目前的财力干什么还能接着挣大钱?
炼铁厂的情况你也知道,表面看着红火,尾巴已经焦了,我不开始转产已经没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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