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轻重

    上官流年看着公主委屈又倔强的样子，心头不由得一软。既然答应了要帮公主报仇，做什么又提她的伤心事。
    “公主，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你怕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蓝慕昭抽了抽鼻子，心里酸楚得厉害。
    若是可以选择，她也不愿意整日生活在仇恨当中。但是，母妃的死如鲠在喉，让她寝食难安。若不能母妃讨个公道，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良心。
    “算了，不说这个了。”蓝慕昭摇摇头。想让上官流年完全理解她的想法，实在是太难了。只要他肯帮忙，自己也不能要求太多。
    “你今天去沈家了吧，老太爷怎么说的。”不欲在这件事上纠缠，蓝慕昭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皇后的事情早晚会有结果，如果上官流年不打算好好告诉她，她还不问了呢。
    “公主，都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了呢？”上官流年不住地叹息。他不过是随便说了一句，公主的反应太大了。
    “沈家的事情，我一会儿再说。还是先说说皇后吧。”
    上官流年轻叹一声，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他在山中学艺的时候，曾经在师门的一本古籍上看到类似的法事。据说，如果将菩提子献祭给梵天王，便可保信徒心想事成。
    皇后大概是找人做法，希望能保太子顺利登基，却不想被太子打断法事。据说，这法事是一开始便不能停，知道所求之事应验位置。若是过程里中断，便会反噬信徒。
    不过，幸好梵天王是善神，所以反噬的后果并不太严重。只要护理得当，皇后只会昏睡七七四十九天，然后便会转醒过来。
    “哼，便宜她了。”蓝慕昭恨恨地说了一句。只觉得坏人命真是够硬，做法反噬都没事。
    上官流年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头道：“错了，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刚刚说的是，只要护理得当便不会有事。可若是不知就里的，乱治乱想办法，很可能会适得其反，送了性命。”
    “什么？”蓝慕昭这回是彻底愣住了。按上官流年的说法，不治没事，越治越糟糕。要真是这样，皇后岂不是死定了。
    王太医说了，不知道病因不敢胡乱用药治疗。看来，他说的一点都没错。要不是太医谨慎，皇后现在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可问题是，皇帝不可能有耐心等上七七四十九天啊。迟早会严令太医动手救人，就算王太医不动手，也会有其他的太医冒险一试。到那时，皇后的性命可就危在旦夕了。
    看着蓝慕昭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上官流年只能叹息。
    “公主，这就是我刚刚为什么那样问你的原因。皇后的状况，说险也险，说没事也确实没什么大事，端看怎么治疗了。”
    原来如此，蓝慕昭咬了咬嘴唇，心中纠结不已。看来，若是想要了皇后的命，也不是那么困难。眼下的情形，自己只需要每日进宫，多在皇帝面前哭一哭，让太医赶紧救人，母妃的仇可能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报了。
    可是，她真的要这样做吗？几乎日日都在想着报仇的蓝慕昭，忽然间迷惘起来，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了。
    “哼，先不说这个了，说说沈家的情况吧。”蓝慕昭抬手揉了揉发胀的额角，选择了逃避。
    既然不知道该怎么办，那就先放放再说。说不定，父皇那里早就发现了事情的真相，也就没有自己做手脚的余地了。
    上官流年暗自摇了摇头，没有继续逼她。反正不管公主做出什么决定，他都打算义无反顾的支持。
    “沈家那边跟咱们猜测的差不多。老爷子已经发现王氏动的手脚，因为不想引起外人的注意，便借口王氏要为祖先祈福，把她送到了庙了。”
    看蓝慕昭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上官流年笑了。
    “公主也不用觉得便宜了王氏，那寺庙是老爷子精心挑选的，王氏去了那里，得亲自挑水种地，洗衣烧饭，你觉得，这比死更让她开心吗？”
    蓝慕昭默了默，想想王氏干农活的样子，她心里还真有几分痛快。上官流年说得没错，对于王氏这样的女人来说，把她放到庙里受苦，可比直接要了她的命更恐怖。更何况，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寺庙的生活无穷无尽，谁知道要受到什么时候呢。
    “那她要是想不开，一根绳子把自己吊死了。你们不就白忙活了吗？”蓝慕昭撇撇嘴，还是觉得不妥。就算要折磨王氏，也应该放在自己的眼皮子低下啊。在庙里，鞭长莫及的，万一有点什么事，救都来不及。
    “哼，你真以为身老爷子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上官流年说道这里，不由得笑出了声。想起老爷子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他怎么也不能想象，当初沈清月离世的时候，沈家能对蓝慕昭的痛苦熟视无睹。
    蓝慕昭诧异地望着上官流年，等着他的解释。
    “老爷子早就跟王氏说了，如果她敢寻死，就母债女偿，让你那个小姨替她在庙里修行。”
    原来是那沈清云做了筏子啊，那倒是王氏的死穴。她做出这样没有人性的事情，还不是为了沈清云能有个好婆家。若是让女儿后半辈子都在庙里度过，她王氏又何必费那么大的力气呢。
    “哼，沈清云算我哪门子的小姨，本宫可没她这个亲戚。”想起王氏母女，蓝慕昭就觉得闹心。
    好在，沈家这回没有护着那个恶妇。这让蓝慕昭的心里舒服了不少。也不知道沈清云是不是清楚王氏的所作所为，若她也是知情者，以后也得一并算账。
    “那接下来呢，老爷子没说以后打算怎么办？”蓝慕昭垂下眼睑，脸上闪过一道阴霾。沈家曾经明哲保身的举动，又浮现在脑海中。
    从前，老太爷可以说自己只是胡思乱想，没有证据。如今王氏的事情摆在眼前，再也容不得老爷子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