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狂怒

    上官流年的话如同一记惊雷，惊醒了盛怒中的皇帝。光顾着生太子的气了，都忘了这回事。
    按照大师的分析，第二种毒也就是醉仙散性的毒性并不强，若不是这新出现的毒药，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才能发现皇后中毒的事情呢。这样一想，似乎太子也没那么可恶了。
    更何况，宏明帝了解自己的儿子，若说他叛逆反骨是有可能，但让他亲手毒害生母，太子是干不出来的。就算他心里对皇后也有诸多不满，但骨子里还是有些孝心的。
    “来人，把皇后宫里所有的人统统审一遍，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嫌疑人。”宏明帝沉声吩咐道。敢对皇后下毒，这人无论如何得揪出来，否则就算弘觉大师救醒了皇后，以后也会寝食难安。
    想了想，宏明帝又看向上官流年，说道：“爱卿啊，你既是朝廷的肱骨，又是朕的女婿，也算是自家人了。不如就由你负责监察审讯这些宫人吧。有你坐镇，朕放心得很。”
    上官流年心头雀跃不已，这可是天赐良机啊。他负责审讯，正是得到第一手消息的最好机会。
    “臣一定尽力而为，尽量查出真凶。”
    因为事出突然，加上皇后宫里伺候的人也不少。上官流年索性没有把人押走，而是直接在寝宫一角的屋舍中辟出了一片区域，一侧负责关押待审宫人，另一侧的小屋作为临时审讯地点。
    就在这里，上官流年开始了审问。他审得十分仔细，从皇后的起居饮食开始，到行为习惯，能想到的几乎全都问遍了。除了宫里的这些人，他还专门让人把窦嬷嬷这些皇后的心腹从关押处带了回来，由他亲自又审了一遍。
    宫人很多，上官流年问得仔细，加上皇帝对事件的看重，特地命他审完了才能出宫。于是，这一审就是一天一夜，实在累了，就在审讯室里的椅子上凑合休息片刻。有了点精神就接着再审。
    皇帝那边也没有闲着，太子进宫后，立刻被控制起来。先是由宏明帝亲自问讯，太子一无所知。他本以为父皇叫自己进宫是因为母后的身体有了起色，万万没想到，他自己都成了嫌疑人。
    “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就是再混，再胡来，也不可能会害母后啊。”蓝凌昭眼睛都红了，声嘶力竭地为自己喊冤。看着宏明帝怀疑的眼神，他只觉得身上一片冰凉。
    太子早就知道，父皇不喜欢自己身上那一半黎家的血脉，更加防着自己和黎家一起架空皇帝的权利。他也承认，自己为了能顺利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的确在想一切可能的办法。毕竟，没有谁不会为了那个位置动心。可是，他从来没想过要伤害父皇，更不用说母后了。
    难道说，自己在父皇的心目中，就是这样一个六亲不认，只知道争权夺势的小人吗？蓝凌昭望向宏明帝的眼神充满了愤恨和委屈。
    宏明帝心里一动，有些不忍。可想想依旧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皇后，又硬起了心肠。
    “你说这些没有用，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你的母后也昏迷不醒。难道作为儿子，你不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吗？”皇帝这样说，其实就是信了太子。可伤心失望中的太子根本没有听出宏明帝的言外之意，只觉得父皇对他步步紧逼，完全不肯相信他的话。
    “既然儿臣说什么，父皇都不相信。那您说要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就算要让儿臣为母后偿命，儿臣也绝对不会皱一下眉头。”
    “胡说，朕什么时候要你的性命了。”皇帝皱起了眉头，对太子的冥顽不灵头痛不已。
    他本来就不认为自己这个儿子会有意伤害皇后，声色俱厉也只是希望他能引以为戒，以后更加小心谨慎，不要被人利用了去。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跟他杠上了。
    “你，简直不可理喻。”
    皇帝气得把头一扭，不去看一脸愤恨的太子。转而对一旁低头不语的弘觉大师说道：“大师，您看看该怎么办。”
    皇帝的话提醒了太子，他猛地抬起头，瞪着凶狠愤怒的眼睛看着弘觉吼道：“原来是你这个妖僧蛊惑父皇，难怪父皇会误会孤。”
    宏明帝气得刚想呵斥太子，却见他猛然抽出身上的佩剑，不顾一切地向弘觉冲了过去。
    “妖僧，受死吧。”
    这里是内宫，一般人根本进不来，再加上事情隐秘，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皇帝身边也就没有特别设置护卫。更何况，除了太子，其他人进宫觐见的时候，都不能佩戴兵器的。此时见太子抽出佩剑，皇帝大惊失色，一时之间除了大喊住手却没有其他的办法。
    “逆子，住手。”
    蓝凌昭从来都看不上和尚和道士，觉得他们只会妖言惑众，没什么真本事。此时又把满腔的怒火全都算在了弘觉大师头上，怎么肯放过这个手刃仇人的机会。皇帝的呵斥根本不能阻止他。
    眼看太子手中的短剑就要刺到弘觉大师的身上了，却见弘觉不慌不忙，将宽大的袍袖一甩，迎面卷起了刺向自己胸口的兵刃。太子觉得一股深不可测的力量从短剑绵延至胳膊。未见弘觉怎么使力，自己的半边身子便是一麻，顿时一点气力也使不出来。
    嘡啷一声，短剑应声落地。皇帝狠狠地松了口气，只觉得胸口的一颗心蹦蹦乱跳，整个人都被冷汗浸透了。
    弘觉大师乃是东崇最受尊敬的高僧之一，他若是在宫里出了事，还是太子动的手。传扬出去，对皇室的名声可是致命的打击。
    “孽障，你这个孽障。”宏明帝有气无力地用手指着太子怒骂道。
    “父皇。”眼见自己根本不是那和尚的对手，太子不再逞凶，反倒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不顾一切地哭喊起来。
    “您不要被这妖僧迷惑，让他离间了咱们父子的感情。儿臣就算再不懂事，也绝对不会对您和母后有任何不敬之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