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形势

    封钰月两步走到门前，推开门走了进去。上官流年则老老实实等在院子里，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
    原本还想见面后好好教训一下蓝慕昭，让她知道自己有多么胆大妄为。可邱霜的出现，让上官流年陷入了十分被动的境地。面对公主，他再也没了指责的底气。反而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战战兢兢等着对方的抉择。
    不一会儿，封钰月出来了，一脸同情地冲他摇了摇头。
    上官流年面色很难看，却依然保持着风度，对封钰月道了声谢。
    “师妹，你不忙的话，不如跟我说说你们一路上的经历。”他退而求其次了。
    封钰月犹豫片刻，望了望屋内，心中暗道，公主不肯见师兄，却没说不让自己跟上官流年打交道。再说，两人之间明显是有情，不过是暂时闹别扭，自己没必要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来。
    “好，咱们在哪儿聊？”
    上官流年脸上一喜，忙道：“不打扰公主了，去我那边的院子吧。”
    帅府很大，去上官流年院子的路上要经过府中的花园。快到春天了，尽管院中的花草树木还未萌芽，但也脱去了冬日的衰败之气，一派生机勃勃之色。
    园中还有一座假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各种石头被堆砌成精巧的山形，看起来气势十足。
    封钰月站定了脚步，说道：“就在这里说吧。”
    此处视线极好，既不怕有人偷听，也显得他们俩光明正大。
    上官流年点点头，没有反对。反正对他来说，得到消息是最重要的，到底在哪儿却不重要。
    “师妹，你跟我说说这一路上的经历吧。有没有遇到难处和危险。”上官流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想到公主可能吃的苦，心里十分不好受。
    “没有，没什么事。除了公主刚开始骑马伤了腿，后来有了于大夫之后，连这点问题都没了。”
    封钰月毫不在意地摇摇头，把路上的经历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言毕，上官流年轻叹道：“没想到公主居然有这样的造化，不仅安全到达边关了，还遇到了奇人，实在让人羡慕呀。”
    封钰月撇了撇嘴，心道，羡慕也没用，公主就是有那个运气，随便走走都能捡到神医。
    上官流年看她的样子，也不着急，笑道：“那公主带着这位于大夫开医馆，又是为何呢？”
    刚刚在议事厅，杨通就跟他说起公主开医馆的事情。还把他嘲笑了一顿，似乎很看不起他夫纲不振的样子。
    上官流年倒是不在意别人的嘲笑，却对公主此举心存疑虑。
    公主不缺钱，开铺子肯定不是为了钱财。那又为何跑到里京城千里迢迢之外的边关城镇，开一个小小的医馆呢。
    没想到，封钰月居然理直气壮地说道：“自然是为了挣银子了。上次帅府借走了于先生看病，一分银子都没给。可我们要是开了铺子，他们就不能这样白白让人干活了吧。”
    上官流年面色一窒，堂堂邵礼公主，还能缺了那点诊费。罢了，看来师妹也不清楚公主的真是想法。还是有机会当面问清楚吧。
    “师妹，不管怎样，一定要保证公主的安全。你在公主身边，也要小心。”
    上官流年继续嘱咐封钰月道：“你虽然从小离开家生活，身边却都是师兄弟，不懂得人心险恶。此事非同小可，尤其是要小心邱霜。公主与你的安危，千万不可大意。”
    不提男女之情，上官流年是真心忧虑封钰月的安危，想到邱霜手段倍出，更是忧心忡忡。于是口气一改往日之冷淡，言语间充满了温情，封钰月听了不由得动容。
    还以为师兄心里早就没她的位置了，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暖心的话语。
    “师兄，你放心，我一定会小心的。不过你也一样，和那个妖女混在一起，当心被她害了。”提起邱霜，封钰月就忍不住胆战心惊。实在是她太过劣迹斑斑，杀人害命全无道德原则约束，全凭自己喜好。
    说实在的，封钰月甚至觉得。比起自己和公主，师兄才是真的身处险境呢。
    “师兄，你真的不能把那个邱霜赶走吗？她在这里，我实在是寝食难安。”
    上官流年摇了摇头，叹道：“师妹，你相信我，只要有机会，我一定想办法让她离开。可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封钰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起来师兄确实是有难言之隐，她早就习惯了，也就不再追问，只是再三嘱咐对方注意安全，这才告别离去。
    上官流年看着师妹轻快的身影，心里却沉重万分。邱霜为人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既然她已经对公主生出敌对之意，今后会做出什么事情还真不好说。
    幸好邱霜不会武功，公主身边有曾宁和封钰月在，一般情况下应是无防的。
    只不过，邱霜的存在，不仅对公主，对东崇的边防也是个威胁。
    只可惜自己因为身份问题，没办法将其捉拿或是赶走，只能想办法提醒黎元帅要小心此人了。
    心中叹着气，上官流年离开了园子。夜风飒飒，掠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天色越来越暗。遥望山下城中灯火点点，上官流年只觉得心中暗沉烦闷。
    这一趟来到边关，他肩负着双重任务，仿佛行走在悬崖边上一般，一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
    一边是忠，一边是义，究竟该如何抉择，他也不觉踌躇难断。只希望黎元帅足够聪明，不必自己为难便能将形势牢牢控制住。
    不过，这帅府看起来似乎也太松懈了些，连下人都没见多少。上官流年摇摇头，对黎楚的大意很不以为然。
    事实上，元帅府看起来下人不多，规矩不如京城的府邸大，却有一套独特的管理方法。傍晚时分，黎楚和众将正在议事的时候，有人就将发生在公主和邱霜之间的争执禀报上来。
    杨通嗤笑一声，不屑道：“这些女子心眼儿就针尖儿那么大，一天到晚除了争风吃醋什么也不会。”
    想起自己受过的气，杨通心中不由得痛快。任你身份再高，架子再大，也不过是个女人，碰上情敌看你如何是好。
    黎楚却没有马上发表意见，他锁紧双眉，沉思了片刻，吩咐道：“盯好那个名叫邱霜的女子，有什么异常情况马上来报。”
    杨通一怔，问道：“将军，您这是为何？不过是两个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罢了，不需要我们插手吧。”
    他还打算看热闹呢，并不希望元帅出面制止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
    黎元帅摇了摇头，面色沉重，他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多年来练就的识人本领，让他本能地不相信邱霜。
    “不必多问，现在也说不清楚，只要盯紧了那女子便可以，我怀疑她有可能是奸细。一旦发现不对之处，哪怕他是驸马的师姐，也不能容她。否则，于我军终究是个祸患。”黎楚说着，眉宇间露出狠辣之色。
    他这辈子爱兵如子，但最恨的便是奸细和叛徒，但凡遇到绝不手软。尤其是在如今的关头，昊昂那边蠢蠢欲动，一场大战似乎难以避免。这个关头，所有跟昊昂有关系的人都要格外注意。
    黎楚脸上的厉色看得杨通忍不住心惊，虽然他没有发觉那个邱霜有什么不对之处，但是多年以来培养出来的信任，让他对元帅的话没有半点怀疑。
    既然元帅说她是奸细，那她肯定就是。
    “元帅，那你说驸马可以相信吗？他可是那女子的师弟，会不会这两个人都是奸细？”杨通难得灵光一闪，连上官流年都怀疑到了。
    黎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现在言之过早。不过，晏城是我们的地盘，只要这些人有任何可疑之处，本帅准你们先斩后奏，绝不能给我们留下任何祸端。”
    “末将得令。”屋里众将异口同声应道，气势雄壮，声如滚雷。
    黎楚看手下将士回答齐整，声势如虹，不由得心下安慰。有了这样的兵，就算是昊昂来攻，也没什么可怕的。
    且说封钰月和上官流年说完话后回到住处，只见公主铁青着脸色坐在屋中，不由得心里咯噔一下。光顾着和师兄说话，忘记安慰公主了。
    邱霜那妖女来闹腾一阵，就算没让她讨了便宜去，公主心里也肯定不痛快。
    “公主，师兄说了，他是有苦衷的，以后又机会一定会赶那个妖女走。”封钰月陪笑着说道。
    “你叫她妖女？”蓝慕昭略略抬了抬眼皮，有些好奇地问道。
    封钰月一愣，暗自懊悔，怎么又说起邱霜了。她怕暴露身份，不敢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可看着公主不依不饶的样子，只怕是混不过去了。
    蓝慕昭冷笑一声，道：“你不说，本宫也有法子打听到。”
    还真以为自己的身份是个秘密呢，封钰月此时的作为，看在蓝慕昭眼中，就是典型的掩耳盗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