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面对

    封玉玥心中发苦，知道自己不说点什么是不行了。转念一想，自己在昊昂国学艺，知道邱霜这样鼎鼎大名的人也不算奇怪，说些在昊昂国人尽皆知的故事就行了。
    “公主，不是属下不想说，实在是这女人名声都坏透了，没什么好说的。”
    蓝慕昭淡然地点点头，肯开口就是好的呀。
    “你说吧，本宫听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胜。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若是不了解清楚，她又如何能放下心来。
    邱霜是昊昂国师的爱徒。国师地位超然，信徒众多，就连国王见了国师都得毕恭毕敬的。
    仗着国师的势，邱霜在昊昂没少干坏事。她长相虽美，可心思极其歹毒，又善于用各种毒药害人，在昊昂国的名声真是坏透了。
    “公主，您别看师兄对他客客气气的，其实心里不定多烦她呢。”封钰月倒也不是故意替上官流年说话，不过是说出了事实罢了。
    在昊昂，长相端正又有些地位的青年男子，一听说邱霜的名字，都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可邱霜极爱男色。曾经一位相貌俊秀的公子被她看上了。邱霜不顾那公子已经有了婚约，居然用毒害死了那位公子的未婚妻。死了女儿的家人告到官府，最后国师插手，事情不了了之。
    这样的事儿还有不少，上官流年一定是心知肚明，在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对邱霜有任何好感。在大部分人眼中，邱霜就是一朵没毒的玫瑰，沾者必死。
    蓝慕昭一直没吭声，心里却渐渐缓和下来，不像刚刚那么揪得厉害了，要是封钰月说的都是真的，那恐怕驸马确实是有难言之隐。
    “那么，那个邱霜出现在这里到底是为什么，你有没有问过驸马？”蓝慕昭紧锁双眉问道。如果上官流年与那个女子没有私情，又打心底里厌恶她，那么之所以留下邱霜原因恐怕就只剩下一个了，那就是这个女子和上官流年这次来边关的任务有关，说不定虎符的下落她也知道。
    “这个呀，师兄没说，只说时机到了就会赶走她。”封钰月摇摇头，一脸茫然。她是个不爱动脑子的性子，上官流年有很多事情都不跟她说，封钰月也早就习惯了，所以根本没想着要刨根问底。
    可蓝慕昭不同，对于邱霜这个人，她现在已经提起了万分的警惕。上官流年或许对她无意，可那女子分明对驸马有情，再加上此女本身声名狼藉，心狠手辣，如今留在帅府，还不知道会出什么麻烦。
    “曾宁，你去跟曾勇和周雷说一声，让他们盯好了那名女子的动向，千万不能让她有机会作恶。”
    曾宁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有些埋怨，下午若不是驸马突然出现，她一剑劈死那个妖女，也就没有后面这些麻烦了。
    蓝慕昭吩咐完曾宁，又转头看向封钰月，认真道：“封侍卫，本宫不管你以前跟那个女子有什么牵扯，但如今你是我公主府的侍卫，只能对本宫忠心。若是让本宫发现你与那女子有任何来往，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封钰月神色一凛，忙道不敢。
    她是真的不敢，既不敢背叛公主，更加不敢跟邱霜有任何瓜葛。
    “不敢最好，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遇到事情该如何抉择，自己心里有数。”蓝慕昭冷冷地警告道。她下午让封钰月出去对付邱霜，也是存了试探的心，蓝慕昭就是想看看在面对旧识的时候，封钰月能不能站稳立场。
    虽说事情闹得最后还是让曾宁出手了，可封钰月的表现也基本得到了蓝慕昭的认可。她既没有对封钰月卑躬屈膝，也没有忘记自己侍卫的职责。虽然应对还有些生疏，但态度算是拆强人意。
    根据最近的表现，蓝慕昭越来越相信，封钰月是个值得依靠和信任的侍卫了。
    第二天一大早，蓝慕昭刚刚起身，早膳还未送来，上官流年就到了。经过一晚上，他相信公主已经冷静下来，两个人可以好好地说说话了。
    “公主，要不要让驸马进来？”封钰月有些紧张地问道。她还不清楚公主现在对驸马是个什么心思。昨天发了那么大的脾气，只过了一夜，气消了没有？
    “让他进来吧。”蓝慕昭叹了口气，总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既然这件事情另有内情，两个人还是当面说清楚为好。
    不多时，上官流年缓步走进房间。蓝慕昭挥了挥手，示意封钰月和曾宁退下，她需要空间跟驸马好好聊聊。
    上官流年略显拘束地行了个礼，然后在公主的示意下，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虽然刚刚经历过长途跋涉，但从上官流年的脸色看不出一丝疲倦颓废之气。他穿了一身湖蓝色的锦缎长衫，剪裁合体。黑亮的发简单冠了起来，斜飞的剑眉之下是锐利的黑眸，乍一看去深邃凌冽。加上棱角分明的五官线条，以及清冷的气质，真是俊朗秀美的翩翩公子的模样。
    只不过，若是仔细观察，这个公子一贯冷峻的黑眸中，此时则带了些紧张和不自然。
    他不知道公主的气消了没有，也不知道公主心里是如何考量的，是不是真的认为自己和邱霜有什么私情。若真是如此，他又该如何解释，才能打消公主的怀疑。
    上官流年满脑子的官司，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保持表面的平静。
    “公主，我和邱霜……”
    上官流年刚开了个头，就被蓝慕昭挥手打断了，她没心思听这些絮絮叨叨的解释。
    “我知道你跟那女子没有事情，就算有也是她单恋你，对不对？”
    “啊！”上官流年一时间张口结舌起来，他以为自己得花不少功夫才能解释清楚这件事儿，没想到公主居然如此通情达理。
    可是事情又好像有些不对。公主明明知道自己跟邱霜没有什么关系，可是表现出来的神情却依然冷淡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驸马，你是不是觉得我明知道你和别人没有私情，还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很不近人情？”
    上官流年面色一窒，居然又被猜到了。他自诩聪明，才华横溢，面对任何人，哪怕是皇帝都不曾胆怯过。可是此时此刻，对着心爱的女子却有一种难于招架的感觉。
    公主明明没有对他兴师问罪，可上官流年偏偏就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对不起公主的事儿似的，抬不起头来。
    “这件事确实是为夫做的不够周到，公主心里有气也是应当的。”上官流年几个深呼吸后才平稳了情绪，缓缓说道。
    蓝慕昭朝上官流年望去，见他正一脸愧疚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摇了摇头说道：“不，我不是生气也不是在责怪你，你留下那个女子必然有自己的考量，我现在就是问你，为什么？”
    若是在以前，蓝慕昭说不定会为这件事儿感到不悦，甚至大吃飞醋。可如今，她学乖了。
    上官流年从来就不是能被自己控制的男人，如果想得到一份真正的感情，就必须给予他相应的信任，并且在必要的时候给他一定的支持。
    上官流年这种人，需要的是能和自己并肩战斗旗鼓相当的伴侣，而不是离开他就不能存活下去的菟丝花。
    蓝慕昭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能在这件事情发生后这么快就平静下来。
    没有什么东西是平白得来的，想得到什么就必须有等值的付出。对于两个人的感情，蓝慕昭需要付出的就是自己的信任和支持。
    不过现在，她也需要对方回报以信任和坦诚。
    既然不喜欢，甚至厌恶着邱霜，却依然让她住进帅府。蓝慕昭需要知道这个原因。
    蓝慕昭的话让上官流年愣了愣，他在心里反复考量该不该吐露实情，如果要说，说多少合适。毕竟，要说奸细的话，他自己也是一个，并不比邱霜强多少。
    若是在从前，上官很可能会随便找些借口敷衍过去。可是，近些日子的相处让他明白，自己身边的这位女子并不是一个只会享受奢华的无脑公主，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判断，甚至还有自己的理想。面对这样一个有思想又聪明的女子，上官流年实在没有办法随便敷衍。
    这么想着，上官流年不由得沉默了，蓝慕昭也不着急，默默等着对方开口。于是，屋里再度安静下来。
    半晌，上官流年终于叹了口气，无奈道：“公主，为夫之所以容忍邱霜，是因为跟着她顺藤摸瓜，或许就能找到虎符的下落了。”
    刚刚离开京城时，队伍中并没有邱霜这个人的存在。行至半路，大家在一处驿站里过夜时，邱霜突然出现在上官流年的房中，吓了他一大跳。
    对于这个名声狼藉的师姐，他一向是敬而远之的。
    可是，当邱霜用她那特有的甜腻嗓音，说出了上官流年此行边关的主要用意时，他不由得大吃一惊，将把人赶走的念头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