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这是疫病很棘手

    “可若是有不法之徒妖言惑众呢？要知道朝廷地位低下，很容易让不法之徒聚集人群，起义反叛！”
    楚铭轩反问，直击要害！
    呃……
    梁依依有点蒙了，连续两个问题，都让她无言以对，不得已，她只能开动脑筋，最终，她脑海灵光一闪，脱口而出：“律法。”
    这两个字一出口，她的思路突然就顺了，忙不迭的道：“律法是一切的根本，凌驾于道德、伦理、皇权等一切存在之上，对错都由律法审判，前提是修订百姓认可的律法，而后各行各业，都必须遵守，律法高于一切！”
    楚铭轩愕然，有些无语地道：“就算有律法，百姓又岂会懂？”
    “不懂就教他们呀！”
    梁依依说着，有些怪异地道：“每次有说书的说到历史，都看有皇帝说无人可用，我就纳闷，既然人才少，为什么不多教他们，多培养？这年头纸又不是特别值钱，一人发几本书，学不学看个人，一代代下来，总会变好，这不困难吧？”
    讲真，这是梁依依最无法理解的地方，这年头活字印刷早就成熟了，造纸术也炉火纯青，印个教材真心不难。
    就算朝廷没钱，地方每年也有徭役，大不了官府出面，一年搞一次，有几年也能普及了，就不说什么办国学，简单的一家发一本，然后让村里识字的相互教，总是不难的，最少这样一来，文盲不会太多。
    一代代下来，早晚会涌现大量学霸。
    “行了，这事儿别再提了，让人听去了不好。”
    楚铭轩彻底无言以对了，没办法，他被自家媳妇这异想天开的想法，彻底搞蒙了，再听下去感觉自己要被洗脑了。
    “那不说了，走，我们去找楚伯伯，看药材收怎么样了。”梁依依见自家相公不再问，同样松了口气。
    没办法，她上辈子就是个学渣，还不是学资本论之类的，所以再问下去，她也答不上来了。
    吐槽她在行，可真让她拿理论，那是扯淡。
    楚铭轩点头，一边走还一边问道：“方才我见你愁眉苦脸的，这是疫病很棘手？”
    “谈不上，病理已经弄清了，只是还没研究好合适的药方，得继续试。”
    梁依依叹息，脑洞大开虽然让她短暂的放松，但说到正事，她又开始犯愁。
    “别急，慢慢来，实在不行，下午我们去县里的医馆看看。”
    楚铭轩安慰，县里的医馆药材多，总能找到合适的。
    “恩。”
    梁依依点头，心头依旧沉重。出了二牛的家，二人刚到大牛的家门口，就见到楚伯伯正在收药材，卖的是一个小伙子，看起来年纪跟楚铭轩差不多，瘦瘦的，跟个猴子似得，看着十分机灵。
    这小子远远的见到二人，小心翼翼地问：“梁大夫，你说有瘟疫，这是真的吗？我们会不会染上？”
    “这……很难说，不过暂时应该没问题，怎么了？”
    梁依依惊诧，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问她这事，她倒是很好奇，到底是谁传开的，念及至此，她不由看向楚伯伯。
    瘟疫这种事，在没有试出药方之前，她是没打算公开的，否则很容易引起恐慌。
    “是方华那小子走时乱嚷嚷的，不过没什么人信。”楚伯伯见此，赶紧解释了一句。
    梁依依了然，看着那小伙子，道：“你担心传染？”
    “恩。”
    青年小伙点头，说着黯然道：“前两年闹饥荒，就有瘟疫，我爷爷奶奶都那时候过世了。”
    这青年年纪不大，由此算来，他的爷爷奶奶多半也就五十左右，虽然这年头人寿命短，但大多数六十岁还是能活到的。
    毕竟长年干苦力的，哪怕营养不良，身体都不会太差。
    “放心吧，这次不会有事，不过你防着点也好，记得不要喝冷水，水要烧开了，吃的东西也都煮一下，不要生吃。”
    梁依依好生宽慰了一句。
    这样虽然能有效防止，但效果如何她也不敢保证，毕竟瘟疫的扩散，途经很多，尤其是现在蚊子还很活跃，根本防不住。
    “恩，我知道了，谢谢梁大夫。”青年感激的道谢。
    说话的功夫，楚伯伯已经将药材秤好了，顺手就给了青年六文钱，道：“十文一斤，刚好六两。”
    “谢楚姑父。”青年道谢，拿着钱就走了，也没逗留。
    等人走后，梁依依笑问，“楚伯伯，收多少了？”
    “还差一样，大家都没有，村头有人去挖了，其他的都齐了，你看看。”楚伯伯说着，将地上的一个包袱掀开。
    包袱里摆着几株草药，大多都是沾着泥的根，不过梁依依还是能一眼认出，不由惊讶道：“连草栅都有，这附近山里药材不少啊。”
    “还行吧，这后面山林深，药材长势不错，以前到冬天，每年都有不少人上山挖，只是这几年周边都挖差不多，山里面野兽又多，进山的才变少了。”
    楚伯伯对周边的一切都十分熟稔，说起这些事，顺口就来。
    “那我先看看。”
    梁依依见此，将药材收好，又回屋里看了看花大娘三人的病情，发现喝过药之后，除了大牛，余下二人情况都好了很多，不由暗自点了点头，脸色轻松不少。
    大夫最怕的就是遇到内科，无论诊断还是用药，都很难把握准，稍有不慎，就容易出大事，哪怕她有把握，也倍感压力。
    楚伯伯察言观色，知道梁依依有了结果，忍不住道：“怎么样，有效吗？”
    “很不错，继续用药，明天就能下地走路了，不过还得歇两天，我仔细看看在定论。”
    梁依依没把话说死，疫病就是这样，很容易反复，因为那些病菌进化变异速度十分快，活性高抗药性强，很麻烦。
    “能治就好。”
    楚伯伯狠狠松了口气，自从知道是疫病，他就一直提心吊胆。
    梁依依没多逗留，当即就再次回到了二牛家，重新摸索药方。
    这次，功夫不负苦心人，她终于在那几株药材里，招到了自己最需要的一味药。
    “这是绛珠草的叶子？”
    她拿起那株药材，眉头紧皱，这药材正是之前那个小青年卖的，可惜就几根大叶子，跟茅草似得，只是要厚不少。
    “可惜这药性太烈了，要几味药中和一下。”
    她打量着手中的绛珠草，满是无奈，为了找到克制疫病的主要，她已经麻烦大半天了，如今有得中和药性，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好在这事儿她已经习惯了，倒也没多大的不耐烦。
    干草，莲子，雄黄等等，各种药材从她手里过，而后转入蛊医空间，不断尝试，她不厌其烦，争取做到尽善尽美。
    时间也在她这番忙碌中不断流逝。
    “还没忙完吗？”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温润的话音，将她从沉思中惊醒。
    她抬头，看到楚铭轩熟悉的脸，变得模模糊糊，不由惊道：“什么时间了？”
    竟然不知不觉天就已经黑了，这大出她的预料。
    “都掌灯了，你说呢。”
    楚铭轩撇嘴，说着将梁依依从凳子上拉起，柔声道：“先别想了，随我出去走走，一会吃晚饭了。”
    “啊，对，晚饭，我差点忘了，大牛家没人烧，我去做吧。”
    看着时辰，梁依依彻底回过神，当即就主动请缨。
    “不用那么麻烦，楚伯伯找人再烧了，他还特意买了点菜。”
    楚铭轩轻笑，说着又忍不住关心道：“别管这些了，跟我去散散心，这样一直闷着也不是个事儿。”
    有些事讲究灵光一现，也就是机缘，所谓的运气，仅靠冥思苦想，没任何用处。
    “也好，确实累了。”梁依依揉了揉眉心。
    若非有蛊医的传承，让她可以少走许多弯路，如今恐怕连主药都找不到。
    放开了心思，二人肩并肩出了二牛家，不紧不慢的踱步，他们没有直接去大牛家，而是拐到了村口。
    一路上炊烟袅袅，隐约还有人家灯光闪烁，将华灯初上的夜幕点缀的宛若繁星点点。
    夜晚的花家村很安静，一如楚家村，静谧而祥和，将一切的不平和不安，统统压在黑暗深处。
    “呱”
    一只乌鸦飞过，留下阴沉的叫声。
    噗嗤……
    那是蝙蝠振翅，如夜枭般鬼魅的升空，顺着炊烟，青云直上。
    更远处，一轮弯月，如小小的钩子，挂在天边，虽然明亮，却没有驱逐黑暗，反而透着萧索和清冷，一如头顶闪烁的星星。
    秋风瑟瑟袭来，让天地越发的清凉，让她下意识的抱住了胳膊，脑海浮现楚凤儿等几个弟妹的样子。
    她想家了。异常与前世的陌生世界，迥然不同的人文环境，哪怕适应了几个月，她依旧感到孤单，那种被整个世界抛弃的感觉，饶是她心性够强，依旧感到孤单。
    如今唯一的安慰就是梁家村那个小小的家了，虽然整个村子依旧让她有些格格不入，但那个家却能容得下她，也准许她肆无忌惮的撒欢。
    没想到我也会想家，习惯成自然吗？
    她狠狠呼了口气，意图呼出心头所有的顾虑和烦恼。
    “冷了？回去吧。”
    楚铭轩见此，将身上的长衫解下，披在了梁依依的身上，有些懊恼地道：“先前忘了给你带两件衣服来，这里靠大河，比家里要凉。”
    “没事儿。”
    梁依依摇头，笑道：“想家了，如果明天事情能办完，我们就回去好不好。”
    “行，反正只要开了药，在这你也帮不上忙。”
    楚铭轩自然乐意，丝毫没拒绝的意思。
    “行！走，回去吃饭。”
    梁依依两眼闪过精光，再次狠狠呼了口气，心下有了大胆的决定。
    “好！”
    ……
    等二人回到大牛家时，大牛和他媳妇已经被人扶进房间了，就连花大娘也被安排到了房间，厅堂里只有楚伯伯以及二牛强子和顺子四个人。
    这四人围着一张小桌子，上面还摆着几碗菜，菜很简单，冬瓜南瓜红薯还有一盘葫芦，除此外就是一个小酒壶。
    “来来，铭轩，依依，都过来坐，饭好了，今儿辛苦你们了，先喝两杯。”
    楚伯伯见二人进屋，殷勤的招呼。
    “是啊，明轩哥，梁大夫，别客气，累了一天，该吃饭了。”
    强子和顺子同样热情，尤其二牛，说完又跑向厨房，随后就端上一盘肉，炒的糜烂喷香。
    “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楚铭轩客气一句，拉着梁依依就坐在了下方，将上面主位交给楚伯伯。
    “坐那干嘛，来上面座！”
    楚伯伯见此，顿时不依了。
    “不用了，我们做这边挺好的，别客气了，就这样，几个人不用那么客套。”
    楚铭轩温和一笑，说着就已经坐稳了。
    梁依依见此，很自然的坐到楚铭轩身旁。
    座位很有讲究，尤其是八仙桌，上方靠厅堂的是主，左手地位最高，其次是右手边陪席，这两个位置之后，就是他们的对面，也就是靠门的两个位置，而后是顺手边，最后是最右边。
    楚铭轩自己是客，加上梁依依的身份，二人本来有资格坐主席，可惜有楚伯伯在，他辈分高。
    酒桌之间，这是一种长幼尊卑的规矩，这与梁依依前世很早时候差不多，她遇见的不多，但多少也了解一些。
    楚伯伯看他们坚持，知道劝也没用，也就没有多劝，而是拎着酒壶道：“都来点，这是我特意让顺子买的，喝着还不错。”
    “来点也行。”
    楚铭轩没拒绝，他如今已经能喝酒了，而且听自家媳妇说，米酒能养胃，还活筋通络。
    不过轮到梁依依时，她当即就摇头道：“今天不能喝，改天没事在赔您老。”
    “好。”
    楚伯伯也没坚持，梁依依就那样，看病时候不沾酒，蹭过多次饭，规矩他很清楚，随后便指着一桌子菜道：“这菜是她们村里大厨做的，你尝尝看怎么样。”
    梁依依闻言，夹了块冬瓜放入口中，随后眼睛一亮，惊讶道：“很不错啊，这大厨是谁啊，真有一手。”
    “不错吧，嘿，他们村的大厨以前在县里酒楼做过掌勺的，如今这村里但凡有红白喜事，都找她。”
    楚伯伯有些得意，这是为了感谢梁依依他们，特意去找的，还花了三两肉，一点都不便宜。。
    “难怪，确实很有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