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天外飞星

    “原来如此，花妹妹真是冰雪聪明。”曲一凡一声妹妹，叫的子瞻与白衣女子一阵苦酸。
    “只是范先生琢磨这么多年都未有成果，我等小辈又怎能。。。。。。”
    曲一凡之话，登时被范神仙打断，“诶，话不可说得如此武断，我已年老，只是一江湖人士，虽在开封府任职过几载，却自始至终只是一介武夫而已。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且说与你们，说不定有些意外之喜。”
    范神仙随身携带那信条，其上唯写有一首小诗，曰：
    五月己亥朔。
    四月癸已朔。
    六月戊午朔。
    十一月癸卯。
    四月辛未朔。
    十月癸亥朔。
    “就这些？”曲一凡挠头而立，不思却怨，“光是有些年月有何用？”
    花雅人思考片刻道：“自然是有用的，这些时辰间定有些联系。”
    朔，乃新月，每月农历初一之时，那时往往见不到广寒仙子。
    子瞻思虑至此，灵机一现，左右石壁，恍如星河，最明亮之处乃是日，其旁微亮之处乃是月，墙上荧光，乃是运动变化着的星图。
    石壁四方处乃是四角，各替春夏秋冬。
    子瞻回忆幼时曾于父亲书房中嬉戏时，偶然打翻了书柜，其中掉落一本名曰：《全天星官》之书，只觉书内图像惟妙惟肖，便私自拜读起来。
    而以上的一些时辰乃是自宋朝开国而来的星象纪录，原文应是：五月己亥朔，日食；夏四月癸己朔，日食；六月戊午朔，日食；十一月癸卯，日南至；夏四月辛未朔，日食；冬十月癸亥朔，日食。
    “妙哉，真是少年才俊啊！”范神仙眼中放光，竟喜极而泣道，“若是上天早个二十年将此子送于此地。。。。。。”
    此时微暗的洞穴中，子瞻犹如万星所集，光芒万丈，花雅人与白衣女子更是对其才情有了三分仰慕之情。
    子瞻依照所想，用手托动着石壁上星宿的方位，待众星归位后，却无一丝反应。心想，莫不是何处出了纰漏，但又究竟是何处呢？
    原先如获新生的几人，一下子又被打入了谷底。唯有范神仙目光闪耀，感觉真相定在不远处翘首以待，而破解此旷古谜题者，定是这年少便已饱览群书的苏子瞻。
    曲一凡见洞中一时无人言语，心空得慌，遂随口一句：“我活了也快二十载了，竟不知天狗食日乃是如此寻常之事。”
    此语如灵泉灌于子瞻头顶，的确如天狗食日此等阴邪异象，断不会如此草草纪录，且百年都难得一遇，而开国之初不到十年间竟记载了六回，实乃天方夜谭。
    天圆地方，日食或为日吞而食之，且诗中提到朔，莫非不是天狗食日，而是月食。
    穴中阴冷潮湿，花雅人等人紧挨着，纵有内功亦难敌幽寒。反之范神仙精神百倍，更胜往日，子瞻更是一头冷汗，忙着重新摆弄石壁萤石方位。
    半柱香的功夫后，子瞻事毕，但洞穴各处皆未有机关响动之声，方才大失所望，怏怏而座，已失片刻前的风采。
    曲一凡在一旁哆嗦不停，却仍闲不住嘴巴，道：“竟也有读书人解不开的谜啊，看来这次我们几人恐凶多吉少了。”
    随后花雅人与白衣女子也各自上前所试，但仍无果。众人团座一起，像是静等死神一般。
    子瞻和范神仙虽多试无功，但尚存一丝不甘，回想起那本《全天星官》来。说也奇怪，本不足为奇之书，在十年前却离奇失窃了。当时曾想此书不过一本单究星象之书，得来亦无法上天成仙，也便未细究。
    如今细想，又有谁会冒着触犯苏老的风险去苏府偷盗这本凡书？
    说到星象，范神仙此时也不顾是否会引起几人的私隐之心来，又一次讲起北斗七弦琴与龙渊宝剑的由来。
    传说很久之前，大约是宋太祖皇帝赵匡胤即位前，曾天降陨星于神州大地。人们皆相传那是帝星降世，乃主国运大吉。口口相传至今，竟有了个“天外飞星”的戏称。
    至今无人知晓那陨星的所在之处，就连宋太祖当年也想极力寻求该星而不得。
    当今武林有名的一琴一玉七名剑皆是取陨星之力而铸，虽无法断定该陨星就是“天外飞星”，但总觉二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子瞻闻此有玉便问：“一玉可是云雀墨玉佩？”
    范神仙欣慰道：“你竟连此等武林之事都有耳闻。不过这玉佩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传言说历代接手它的人最终都死于非命，乃是不详之物。他日尔等若见到此物，还是离得远远的好，免得引灾上身。”
    范神仙越说越来劲，不知不觉，虫蛊已是全消，白衣女子一连救治三人，也已筋疲力尽，竟一头倒在湿漉的地上。
    子瞻不忍，加之之前就与其有所肢体相触，一时也未顾及许多，脱下外衣将其搂于怀中取暖。
    范神仙见了，甚是欢喜道：“反正我们也出不去，你们不妨在此地拜了天地，成了亲算了，也不算白来这世间一回。”说罢，曲一凡和花雅人也加之起哄。
    白衣女子虽闭着眼，假意昏厥，嘴角却挂有一丝暗笑。
    怎料子瞻却毅然说道：“不妥，实不相瞒。我在离开苏府前已与一女子定了亲，我又怎能失信于她。”
    “那你就纳她为妾算了。”曲一凡说着，却被花雅人一把揪住了大腿的肉，惨叫不止。
    子瞻看了眼怀中的白衣女子，道：“恐是她醒时也不答应吧，况且纳妾也得正妻同意才行。”
    几人看子瞻如此冥顽不灵，也只好随其而去，只是暗自为白衣女子可惜。
    子瞻看气氛如此尴尬起来，道：“我们既然都还神气，不如再来想想这星图该如何破？”
    “天外飞星”，“天外飞星”！十一月癸卯，日南至。日自古以来均是东升西落，岂有北升南落之理。 十一月癸卯，日非日，而正是“天外飞星”。
    子瞻笃定此次定是解谜所在，但这浩然石壁，悠然星空，究竟哪一颗才是这飞星？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咱们就一颗颗试过去呗，一人累了，就换，如何？”这次众人无奈，只得听曲一凡所言，一一而试。
    几个时辰过去后，洞中的光线已相比之前暗了许多，于此同时，周围的萤石彩光则更加晃眼起来。
    见众人苦试无果之际，白衣女子开了口，声音虚弱道：“试试北方那颗墨绿色的石头。”
    曲一凡还有些记仇道：“为何？”
    怎料其突然放亮声响，道：“本姑娘叫你动你就动，哪儿那么多闲话。”
    子瞻上前将墨绿色的萤石代替原本第四行的石头而列，登时石壁上的星图极速旋转，随后暗门突现，一条溪水小径映入眼帘，站在此端，偶有微风带着鱼腥味而来，定是出口无疑。
    众人欢呼相拥，忘乎所以。范神仙站于一旁，像是一切均在其意料之中一般。
    子瞻百思不得其解，问道：“你怎知是那块墨绿色的石头？”
    白衣女子原不打算回答，但见子瞻掉头欲走时，又脱口而出：“云雀墨玉佩。”
    子瞻想深究下去，却被范神仙阻止，“既然路已通，还究其所以干嘛，星图已毁，就让一切随风而逝吧。你是想继续呆在此处琢磨，还是情愿随风而行，出穴品尝世间好酒？”
    “自然是好酒了，只愿这山外，还能尝到一琼浆，甘似那夜桃花美酒。”
    “你这小娃，就是不挑，好的坏的都学。”
    几人在临行之前，用倒落下来的沙土为墓，萤石为碑，为桃花源惨死的村民，以及王婆立碑祈求安息。
    此刻众人虽重获自由，九死一生，却各自心事重重。
    偌长的甬道唯有风吹过的声音，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