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说开

    “公主，这，你听我解释。”上官流年猛地站起身来，白净清秀的面容急得泛起了潮红，额角渗出隐隐汗意。一向四平八稳，天塌下来都不变色的他，此时已经完全慌了。
    是他小看公主了，以为孩子的事情只要不说，公主就不会知道。等将来查清了，如果这孩子跟他没关系，那就送还给靳家。若真是他的骨肉，便找一户人家送养，自己关照些便是了。
    从头到尾，他就没打算把事情告诉公主。不是想欺骗，而是怕。怕公主不谅解他，怕两个人刚刚缓和的关系再度恶化，更怕自己永远失去了拥有这份感情的机会。
    可是眼下，面对蓝慕昭清冷了然的目光，上官流年知道自己错了，错得太离谱了。
    “公主，这事我还没查清楚。本打算等确认了，再告诉你。”上官流年的脸色由红转白，看起来既尴尬又心虚。
    蓝慕昭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是不是打算告诉本宫，这个你自己清楚。本宫提起这件事，是为了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和京兆尹联系，是让他帮忙问问口供。靳晓涵满口谎言，靳家为了荣华富贵也不择手段，他们的话不可尽信，需要仔细查证。”
    蓝慕昭说得很平静，平静地让上官流年都有些难以置信。公主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她应该是热情的，快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提到丈夫可能的私生子，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忍着心中的绞痛，上官流年坐回椅子，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蓝慕昭的脸庞。
    “公主，这件事是我不对，应该早早告诉你的。只是，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我……”他说不下去了，心里彻底放弃了辩解的打算。错了就是错了，隐瞒这么大的事情原就是他不对，再胡搅蛮缠就更是罪加一等了。
    公主刚刚说得没错，他只会要求对方给予信任，却从不对人敞开心扉，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
    长叹一声，上官流年缓缓道：“公主，你若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可以问出来。只要我知道的，一定不会隐瞒。不光是这件事，以后我也尽量保证不再欺瞒与你。”
    尽量？蓝慕昭蹙眉微皱，心里只觉得有些可笑。一句尽量就能将自己该尽之义务尽数避开。再有隐瞒，也只需一句我尽力了就可以混过去。她眼中满含着指责望向上官流年，却见他一脸恳求之色，心顿时一软。
    想想上官身后背负的秘密，蓝慕昭暗自叹了口气。或许是自己太心急了，明明两个人还没有对彼此信任到那个程度，就要求对方绝对坦诚，这实在不现实。
    “驸马，你的事情本宫可以不过问，不过，本宫也会有自己的秘密。不管我们两人是否能做到绝对坦诚，有一点本宫可以保证，那就是绝对不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来。你看这样可好？”
    蓝慕昭的意思很明白了，那就是你别管我，我也不管你，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故意做一些伤害你，伤害我们感情的事。
    上官流年默了默，心里酸酸的。他知道，自己有见不得光的事情。或许，公主的提议在眼下这个阶段是最好的吧。
    “公主说得是，微臣也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公主的事情来。”
    蓝慕昭妩媚一笑，淡然道：“但愿吧。”
    不是不相信上官流年的真心，只是不知道，如果有一天真让他在师门和自己之间进行选择，结果会怎么样。
    上官流年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说得再好听，做不到又能如何呢。罢了，他摇了摇头，将话题转到了孩子身上。
    “公主，那个婴孩现在确实在上官府，不过不是我接回去的，而是母亲背着我将孩子带回了府中。我其实也不全信靳晓涵的话，所以正在着手调查。”上官流年再无半点隐瞒，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蓝慕昭点点头，这话听起来还像回事。
    “那，驸马查得怎么样了？”
    “惭愧，还没有什么进展。我手下的人买通了靳府的几个小厮和丫头，打听了些情况，却依然没有什么头绪。”上官流年脸上现出几分失望之色。他查了这些天，居然只得到了一些细枝末节。
    靳夫人似乎对这件事十分忌讳，平时根本不允许下等丫头进出靳晓涵的院子。所以，外边的下人只知道小姐怀了孩子，至于胎相如何，生产情况怎样，都是一概不知。
    这事似乎有些蹊跷，可是想想靳晓涵的情况，也不是说不过去。毕竟她一个女儿家的，在娘家生孩子本就是丢人的事情，避着些人倒也可以理解。
    上官流年又催促手下赶紧想办法收买靳晓涵身边的大丫头，但是还没有得手，所以事情就这样僵持住了。现在公主问起，他便没法回答了。
    “唉，早就听说驸马有经邦论道之才，没想到，一个小女子居然把你愁成这副样子。”蓝慕昭轻笑道。不过，比起刚刚的语气，此刻的她没有丝毫的嘲笑之意。
    “驸马也不必太过着急，吕政审人有一套，多给他几天的时间，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上官流年抬起头，怔怔地看着蓝慕昭，只觉得她的笑容仿佛春天的太阳一般，温暖而娇艳。随着笑声，蝶翼般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像一把把小刷子，刷得他的心痒痒的。
    蓝慕昭放下手中的茶杯，里面的茶水还剩下一半，已经凉透了。人则慵懒地往后依靠，姿态极为闲适。
    “再多问一句，那孩子若是驸马的该当如何，若不是又要怎么办？”
    清冽圆韵的声音让上官流年不由自主回过神来，他叹了口气，道：“若真是我的，也只能将孩子送于一户好人家代养，算我对不起他吧。”
    顿了顿，他又道：“若不是我的，就将孩子还回去好了。省得和靳家人再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