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假货

    上官流年不太清楚公主和沈家之间的恩怨，只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冷淡。尽管，这在他看来很不正常。
    公主幼年丧母，外家应该是最可靠的后盾，怎么会几乎不相往来呢。
    此时，看着沈老爷子眼中的痛楚，他心里有了些感悟，或许，这里面也有些不能言的难处吧。
    “你，和昭儿还好吧。”沈老爷子的声音低沉下来，神色也恢复正常了。此时的他才真正像一个家中的长辈，在关心孩子们的幸福。
    “老太爷放心，我们很好。”
    “嗯，昭儿被圣上宠坏了，自我中心又傲慢任性，不过，她本性不坏，你若是能包容她，日子长了就好了。”沈老太爷叹息着，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能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明讲。
    上官流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是默默点头。
    “知道你们好，我也就放心了。唉，有机会，带着昭儿回来看看。我这把老骨头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言语间，居然含着几分苍凉。
    上官流年一惊，急忙点头称是。心里却忍不住古怪，这话难道不应该直接跟公主说吗？居然要让自己来居中传话，两边的关系到底糟糕到什么地步啊。
    正想着，门帘一挑，刚刚离去的那个仆人回来了。
    “老太爷，东西。”
    一个制作粗糙的枣木小盒被仆人放在了桌子上。上官流年的目光落在那盒子上，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皱。不会随便那个什么东西来糊弄自己吧，这么个破盒子，怎么能用来放那么珍贵的物件。
    刚要说点什么，他的目光又被面前的仆人吸引住了。仆人那张微微发黑的左脸颊上，赫然映着一个清晰的巴掌印，半张脸都有些微微肿胀起来。
    上官流年暗暗心惊，这一巴掌打得够狠的啊。而且，肯定是女人动的手。因为在那红肿之上，还有两道鲜红的血痕，一看就是被女子的长指甲刮伤的。
    沈老太爷也看到了老仆的脸，眼中闪过一道愠怒。他压了压火，摆手示意下人出去。却不曾对桌上的盒子有什么疑虑，或许，在他看来，王氏根本就没有胆量违抗他的意思吧。
    “你拿去吧。”老太爷叹息着说道。脸上有几分疲惫。家宅不宁，就算官做得再大又能怎么样呢。
    上官流年却不像老太爷那么放心，他道了声谢，拿起那支粗制滥造的小木盒，缓缓打开。
    一支洁白的腕钏正静静躺在盒中，看形状确实是菩提子的样子。可是，上官流年没有亲眼见过沈清月的那支腕钏，不敢大意。于是小心翼翼地拿起钏子，里外仔细看着。
    “孙婿，你也太过小心了些。是不是信不过老夫？”沈老太爷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在家向来都是说一不二，王氏再大的胆子，也不会公然违抗他的意愿。
    “老太爷言重了，晚辈只不过是从未见过菩提子制成的腕钏，心中好奇罢了。”上官流年嘴上不承认，手上更是不停，来回反转着腕钏。
    忽然，在一颗珠子的内侧，他看到了一个小小的缺口。上官流年心中一动，将腕钏反过来，仔细观察。不错，这里就是一个缺口，看上去像是被磕掉了似的。
    “老太爷，您看这里。”上官也不多说，只是把缺口处给老太爷指出来。
    沈老太爷也是一惊，不用上官流年明说，他也知道。这腕钏堪比圣物，经过特别工艺制成，质地坚韧，一般的磕碰绝对不会留下痕迹。
    “这……给我看看。”老太爷接过腕钏，迎着透过窗子的阳光，仔细端详起来。看了一会儿，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若有所思地看了上官流年一眼，老爷子平平地伸出那只拿着腕钏的手，而后在半空中居然猛地张开手指，那腕钏随即直直地坠落下来。
    上官流年惊得差点叫出声来，可是，电光火石之间，他明白了老爷子的用意。沈老太爷这是怀疑腕钏的真假了。
    不等上官流年有进一步的想法，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腕钏结结实实敲在了书房的砖石地上。
    “啊。”管家吓得大叫。这可是宝贝啊，摔坏了，他怎么跟公主交代。
    可管家不知道，如果这腕钏腕钏是真的，那么这个程度无论摔多少次，都不应该有任何损伤才对。
    可是事实上呢，如今这腕钏虽然整体形状没有受到什么损坏。但是，眼见一些碎屑飞溅开来。很明显，这腕钏是假的。
    上官流年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腕钏，顺手还捻起些许一旁的屑屑。在手里来回磋磨了几下后，他叹了口气，抬眼看着沈老爷子说道：“老太爷，您真是好眼力好魄力啊。”
    换了他，没有公主的准许，恐怕有怀疑也不敢随随便便拿腕钏做实验，哪怕是个假的。
    “这不是菩提子，而是一种形似菩提子的石头，因为主要出产于戈壁大漠，人称戈壁金刚。”上官流年解释道。他博览群书，虽然没有见过实物，但是单凭书中的描述，已经能分辨清楚。
    而一旁的沈老太爷脸色漆黑，气得浑身微微发抖。好你个王氏，居然敢蒙骗老夫，简直胆大包天。
    上官流年将腕钏放回盒中，迟疑了片刻才道：“老太爷也莫要过于生气，晚辈总觉得，这里面怕是有内情。替换御赐之物，这可是大罪。不如这样，今日晚辈就不叨扰了，等老太爷查清事情真相，晚辈再过府一叙。”
    事情闹到现在，已经不是要回东西那么简单了。再待下去，一时之间也不一定能有个结果。再者，万一介入了人家的后宅阴私，那就尴尬了。于是，上官流年果断告辞。
    沈老太爷也没挽留，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王氏蒙骗与他的事情。点点头，让下人送走了上官流年和公主府的管家。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老爷子深吸一口气，唤来下人收拾书房。自己则抬脚向内院走去，这件事，他非得弄个水落石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