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试探

    上官流年在公主府劝慰蓝慕昭的时候，太子也没闲着。他打着请安的名义，来到了皇后的寝宫。
    入冬后一场接着一场的病，让身体本来就不好的皇后看起来更加羸弱不堪。发黄暗灰的脸色，黯淡无光的眼睛，还有愈发瘦弱的身体，似乎都预示着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一国之母，快要走到人生的尽头了。
    心中焦虑不堪的皇后最近的情绪总是很低落，她还不想离开这个世界，更加不能这个时候离开。太子还没有完全自立，若是她不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万一宏明帝一发狠，废了太子再将黎家彻底铲除，然后新立一个有儿子的嫔妃，不就又能有嫡子继位了吗。
    所以，她还不能死，她要看着儿子继位，看着黎家没了后顾之忧。
    听说太子来请安，皇后死气沉沉的脸色终于泛起了些许生机。她急不可耐地看向门口，想尽快看到太子的身影。虽然是一国之母，可此时的皇后和所有母亲一样，眼中就只有自己的儿子。
    “给母后请安。母后今天看起来好多了。”太子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可皇后偏偏就吃这一套，听了太子的话，她瘦削的脸上漾起一抹笑容，显得气色确实好了不少。
    身旁的嬷嬷急忙奉承道：“太子殿下这么孝顺，皇后娘娘自然好得快了许多。”
    “坐下说话。”皇后有气无力地指指一边的凳子。
    太子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四处瞟起来。
    知子莫若母，太子的样子又怎么能逃过皇后的眼睛。她虽然病了，可还没傻。这个儿子，一看就是心里有事。
    “皇儿在找什么，说出来母亲或许能帮帮你。”
    “咳咳。”太子不好意思地咳了两声。母亲病得这副样子，自己还找她要东西，似乎是不太合适。
    不过，想想有了那腕钏，熊先生就能做法助他早日登基，太子就顾不得那许多了。
    “咳咳，母后。儿臣记得，您这里是不是有一个菩提子制成的腕钏？”
    话音一落，皇后脸色大变，不禁猛地咳嗽起来。她咳得那么厉害，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统统咳出来一样。吓得太子猛然间站起身来，后退了几步，似乎在担心自己被传染似的。
    一旁的老嬷嬷是皇后的心腹，她的脸色也变了。一边扶起皇后，帮她顺气，一边扭头看着太子说道：“太子殿下怕是弄错了吧，那东西可是稀罕物，可遇而不可求。”
    太子也愣住了，母后的反应为什么这样大。而且，这老东西为什么不承认。自己从前明明就在母后这里见到过菩提子的腕钏啊。
    “孤，孤亲眼见过的，怎么可能弄错。”
    皇后好容易止住了咳，她大口喘着气，无力地靠在老嬷嬷身上，眼神却无比锐利地盯着儿子。
    “太子，你跟本宫说实话。你到底是在那里见过这东西的。”
    “就是在母后的宫里啊，是几年前吧，就在你那的枕头边见过。”太子略一回忆，便想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皇后好像松了口气，她冲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心领神会，将皇后安置在厚厚的靠垫上，自己悄然退出了房间，守在门口以防有人偷听。
    太子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老嬷嬷的身影，又回过头看了看面色沉重的皇后，不明白两人为什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儿啊，既然你发现了，母后也不瞒你。母后这里确实是有一件菩提子的腕钏，不过这事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此物是宝，消息泄露出去恐怕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啊。”
    太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当然知道那是个宝贝，不然做什么讨回去做法呢。他来之前都问过了，熊先生知道有这样的东西，当下大喜，说如有此物，必能事半功倍。
    皇后看儿子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不由得加重了语气，说道：“你怎么还不懂，这个物件的存在，一定不能让外人知道。母妃让高人用它做法，可以帮助我儿早日登基。你知道这个就行了，其他的不用管。”
    太子一愣，母后也用腕钏为自己做法。果然熊先生说的没错，菩提子的功德是能帮助自己的。可是，母后这个法式到底行不行啊。自己这么些年一点都不顺利，可见，母后的法子靠不住啊。
    “母后，儿臣身边也有高人，不如您把那腕钏给儿臣，儿臣自己做法祈福，您看如何。”
    “胡闹，这是乱来的事情嘛。母后请的可是得道的高僧，你不许胡闹。”虽然在病重，可皇后沉下脸还是很有几分威严的。
    太子见此情景，心里先怯了三分。他是没胆子当面反对皇后的，可心里又十分不甘。难怪不管事，原来是那些不中用的和尚们搞的法式。
    “既然这样，就劳烦母后费心了。儿子实在没用，不能母后分担重任。”太子目光闪烁，垂下眼睑，心里不住地盘算着该如何说服母亲。
    正在这个时候，外面的老嬷嬷轻轻喊了一句。
    “皇后娘娘，到了该吃药的时候了。”
    原来，太医已经煎好药送了过来。这药讲究趁热喝，若是凉了，药效就会大打折扣。老嬷嬷担心皇后的身体，这才冒险打断了母子之间的谈话。
    太子听到这话却是眼睛一亮，他前几日在宫中侍疾，对皇后的作息十分了解。他知道，吃完这顿药，皇后会小睡一会儿，直到午膳的时候才会醒来。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是个机会。
    “母后，您的身体要紧，孩儿服侍您用药吧。”说完，不等皇后表态，太子就急急忙忙站起身来，走到门口，顺手从老嬷嬷的手中接过了药碗。
    那老嬷嬷没料到太子的举动，被唬了一跳，惊道：“太子小心，留神洒了药。”
    从未服侍过人的太子，看起来就不像个靠谱的人。拿着碗的手来回摇晃，里面的药似乎随时都有洒出来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