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报应

    上官流年瞄了徐公公一眼，没有说话。心中暗道，什么不能尽信，怕是这宫女说了什么惊天的秘密出来吧。
    拿起手中的口供，上官流年细细看了起来，越看脸色就越难看。果然不出所料，这芳月的身份还真是不一般啊。
    长长叹出一口气，上官流年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徐公公，道：“这位公公，您在宫里这么久，应该比我懂得多。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多，死期到得也就越快啊。你说是不是。”
    徐公公的脸色刷得一下变得雪白，眼中也露出恐惧之色。他怎么能不知道，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太监爬到如今的位置，他见了多少生死冤屈。
    “驸马，您救救小人。”徐公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原本存的邀功之心荡然无存。想想那口供上写的东西，徐公公浑身都抖了起来。
    该死的芳月，早知道她说的是这么要命的东西，还不如用刑的时候稍微过头些，让她干脆地死了，大家也就都省心了。反正是个疯女，也不会有人为她打抱不平。
    看着徐公公眼露凶光，上官流年了然地一笑，警告道：“徐公公可不要做傻事，现在芳月还不能死。最起码，不能死在你我手中。”
    徐公公身子一抖，急忙低下头，掩去一脸杀意。驸马说得对，现在芳月还不能死。她已经把知道的都说出来了，如果现在杀了她，倒显得自己心虚得很，似乎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一样。
    万一皇上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一不高兴把怒火撒在自己头上，他不是成了替死鬼。
    “还请驸马周旋，小人感激不尽。”想到面对的一切，徐公公也不敢再起什么旁的心思，砰砰地叩起头来。
    “徐公公快请起，你看这样可好。就说一切都是我审出来的，就算皇上心中不悦，可看在公主的份上，也不会有什么责罚。”上官流年这么说，既是想救这内侍一命，也是不愿意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公主本来就对往事念念不忘，若是再任由事情传得人尽皆知，恐怕就更难劝说公主放下心中的仇恨了。这并不是上官流年希望看到的。
    “多谢驸马，奴才永远记得您的大恩大德。”
    安抚好徐公公，正好皇帝那边来人宣召。上官流年急忙揣好口供赶到勤政殿，弘觉大师比他先到一步，脸上一如既往得平静沉稳。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后，上官流年才对皇帝汇报起他所知道的一切。
    宏明帝沉着脸听完了一切，脸上浮现出讥讽的笑容。
    “弘觉大师，您说，这算不算是因果报应。当日若不是皇后起了害人之心，今日也不会有此一劫。哈哈哈……”宏明帝说着说着，竟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那么疯狂悲凉，眼角竟然露出些晶莹之光。
    上官流年和弘觉大师都没有吭声，只是垂着头静静等着，等着皇帝恢复正常。宏明帝的问题，他们一个都不敢回答。难道要说皇后娘娘是活该，谁让她从前害人呢。
    好在，宏明帝失态的时间并不长。当了大半辈子的皇帝，他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次虽然意外，但也不算什么难以想象的事情。
    等宏明帝停止了笑声，他长出一口气，抬手拭去眼角的那一抹晶莹，朗声说道：“上官爱卿啊，这次真是辛苦你了，这么快居然就把事情查得一清二楚。看来，朕应该把你放在大理寺才对啊。”
    上官流年心头一动，急忙垂下头表白道：“皇上放心，微臣绝对不会出去乱说的。”
    “噗。”皇帝笑出了声。
    “可笑，朕难道还怕你出去乱讲不成。放心，不会因为这事就灭你的口。不然，邵礼也得跟朕没完啊。”
    这句玩笑倒是让在场的气氛轻松了不少，上官流年偷眼看去，皇帝脸色有失落，有讥讽，却没有迁怒或是羞耻的神色。他轻轻松了口气，虽然跟徐公公那里表现得胸有成竹，可说实话，上官流年也不知道皇帝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迁怒自己。
    谁能想到，给皇后下毒的居然是个疯女。而这疯女手中的毒药，居然是皇后亲自给她的。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呢。
    为了害死沈清月，也就是蓝慕昭的母妃，皇后将宫中密毒交给了丽嫔身边的大宫女。丽嫔和沈清月交好，她送去的东西不会引起怀疑。因为有了这个漏洞，沈清月最终死于非命。
    这名叫芳月的大宫女，在事后还想听从皇后的命令，如法炮制除去丽嫔。好在丽嫔心眼灵活，发现不对头后便自请出宫，去了皇家寺院。而芳月则在事成之后来到皇后身边。
    她本以为，自己帮皇后做成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以后便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谁想到，兔死狗烹，皇后嫌她知道的事情太多，居然打算斩草除根，拔掉这个眼中钉。
    芳月发觉不对后，先是威胁皇后自己将做过的事情都写下来，交给可信之人，如果她死于非命，那么所有的事情就会公之于众。皇后投鼠忌器，不敢下死手却又心有不甘，给芳月吃了能让人致幻的药物，将她变得疯疯癫癫才罢休。
    对外，皇后总说看芳月可怜，放她在宫中养老。可实际上是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监视起来。时间长了，大家对芳月的看管也就懈怠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芳月竟渐渐好起来。她不敢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清醒过来，依然每天表现得疯疯癫癫的，可心里越来越明白，恨与怨也越积越多。
    如果不是皇后哄骗她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她如今还好好的跟在丽嫔娘娘身边，做着风光的大宫女。就算没有泼天的富贵，可也是衣食不愁，体面排场。哪里会像如今，只能以疯子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的一辈子都被皇后给毁了。芳月日夜被仇恨撕咬着内心，于是趁看管不严的时候，将从前藏起来的毒药取出，偷偷放在小厨房的补品中，造成了皇后第一次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