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课

    这是一个半圆形的教室，星星点点的光芒在巨大的圆穹顶上跳跃。一行信息开始变得清楚，“送给伊梦之，宇宙与你同在”。
    站在讲台上的姬星海一时有些恍惚。穹顶参照了——你未看此花时，此花与汝心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的颜色一时明白起来——来设计。而那时伊梦之刹那间寒冰初释般的笑靥永远种在了他的心里，是的，与宇宙同在。
    无敌是多么
    多么寂寞
    无敌是多么
    多么空虚
    独自在顶峰中
    冷风不断的吹过
    ……
    没错，这正是上课铃声。姬星海用教棍敲了敲黑板；他又用眼睛扫视了一百八十度，教室的每个角落都泛起一层寒意。
    “这门课，有几个法则：第一，允许旷课，但不允许迟到、早退、睡觉；第二，没有平时作业，只有期末大作业，我通常称之为法则终极审判；第三，抄同班学业、往届作业者零分。
    “作业可以单人、双人、组团完成。有什么问题吗？”
    “姬老师，我听往届学长说，这门课取得优异，会有机会参加一些很有意思的活动，能不能介绍一下？”一位穿着绿格子衬衫、身材偏瘦的同学又接着补充道，“从小我就是你的偶像，啊，不对，从小你就是我的粉丝，啊，还不对，要死了，要死了……”
    “你叫什么？”
    “我叫出尘，姓墨，墨子的墨。”
    “从小就知道我，又姓墨，该是那位家里的了。”姬星海心想。
    “别人优异，你必须达到出尘——就是再高两个层次——才有机会。至于你说的活动，我这里有一些名额，历来都是从这门课的优秀学生里选，相当于给你们提供一个初初试（初试前的初试）机会。”
    墨出尘还想说点什么，但姬星海用冰冷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他瞬间又变回了安安静静的“美男子”。
    “还有什么问题吗？”
    一位处于学霸区的女同学举起了手，她五官看起来很协调，身上散发出学霸光芒。
    “姬老师，我叫元一，请问如何界定抄袭？毕竟参考和抄袭很难区分吧？还有您刚才说出尘比优异高两个等级，能不能介绍下这门课的评价标准？”
    “元一，你提的问题很好，说明你擅长思考。事实上，抄袭与参考一直是一个很难界定的问题，前几届有学生设计出了一套抄袭界定法则；我们现在评判作业时，会先用这个法则过一轮；之后会有一个庞大的评审团来介入：基本上这样下来一般的抄袭都会被发现。当然，如果你抄的非常偏，是有一定概率通过的；在我们看来，抄的偏多少也算一点本事。
    “这门课的评价标准，非常清楚。
    抄袭 0学分
    独创 2学分
    优异 4学分
    拔萃 6学分
    出尘 8学分
    天上 10学分
    宇宙 12学分+
    混沌 14学分+
    反璞 16学分+
    “最终的评分会由评审团在法则终极审判时给出，我们力争做到透明、公平、高效。
    “另外有一点，终极审判时团队优势大于个人，同水平下团队成绩会更高。但是对于天赋异禀者，则恰恰相反。我已经有些年没看到比‘天上’更高的评价了。上一次的‘天上’是比你们高九届的晓音学姐，她们团队创造了一种在合奏中作为主乐器的乐器。当时的表演仍然可以搜到，叫‘指尖上的燃烧’。
    “下面进入正题，先提几个问题。”姬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一笔一划地写着。
    “什么是法则？法则可否改变?法则是创造的还是发现的？请举例说明。”
    姬老师的字很古朴，一会就占满了小半个黑板。
    台下最后排一位同学正趴在桌上，双手在下面激烈地操作着。姬老师扔出一根粉笔，粉笔像一颗远程遥控炸弹，稳稳落在那位同学的手机上。
    “你来说说，游戏法则？”
    一说到游戏，这位叫孔亮的同学眼睛就亮了。他捋了捋前发，说道:“说到对战类游戏法则，一般会有几个阶段：选英雄、前期、后期。双方以推掉对方建筑为目的，进行个人及团队较量，以钱及装备为元素，最终会是个人操作、团队配合的比拼。当然要想成为大神，还是需要那么一点点天赋的，比如像我这样……”
    “法则是谁制定的？”姬星海问道。
    “游戏制作者。”
    “规则会改变吗？”
    “会吧，每个版本会微调。”孔亮答道。
    “法则是创造还是发现的？”
    “游戏制作者创造的吧。”
    “创造法则好玩还是适应法则好玩？”姬老师瞪了他一眼。
    “应该是适应吧？”
    “你愿意当老师还是学生？”
    “那当然是老师了，当老师多好。”
    “所以，你的终极审判要设计一款游戏法则，让别人来玩。”
    “这，这好吧。”说起来，孔亮的人生梦想本就是去做一名游戏开发师。
    姬老师又叫起了元一，示意她可以开始回答了。
    “我觉得法则是由创作者、内容、使用者三部分构成。有些法则如社会法则是可以变的，有些法则如自然法则是不变的。举例来说，宪法是社会法则，不断在修订。相对论中，速度不可以超过光速法则，是不可以改变的。社会法则是人们创造的，而自然法则是人们发现的。”元一辩证又系统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法则之间有没有层次高低的问题？”姬老师接着问道。
    “应该是自然法则层次更高一些吧，毕竟从存在的时间、作用范围、创造者等等来看，都是这样。”元一开始有点忐忑，她已经失去了对这个问题的把握。
    “如果用一个法则来概括所有法则，你能说说吗？”
    “这不可能吧。”元一有些茫然。
    姬老师又开始环视课堂里的同学，很快，他发现墨出尘在微笑，也不能说是微笑，应该说是一种不可思议的笑。
    “出尘，你来说说。”
    “我知道或不知道，但我无法说出。”
    “有点意思，我知道了。元一，你下去仔细想想，这个问题只有你自己想明白了才有用，我告诉你也就没用了。”
    “是。”
    “这节课就到这里，下节课前，我希望你们完成团队组建并开始终极审判选题；另外，所有人都得写出三个法则，层次要尽可能高，法则之间，交集要小，并集要大。下课。”
    无敌是多么
    多么寂寞
    无敌是多么
    多么空虚
    独自在顶峰中
    冷风不断的吹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