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千灵的心结

    让我们做一点小小的时光回溯，将画面切回到千灵和钟奇正在山脚下那里。
    “千灵，这已经是你第十八次喊休息了，咱们才刚到万仙楼，这样下去是要取不完经，修不成正果了呀！再说你都问了我多少问题了，你都想不出新问题了吧？”钟奇正看着又喊着要休息的千灵道。
    “不要急，不要急，年轻人，着急是要不得的。从这里开始，你就不用回答问题了。请开始你的才艺表演，表演得我满意了，我就继续走。你不是挺会脱口秀的吗？”
    “大小姐，脱口秀是需要时间准备的啊，你以为我能脱口而出啊？”
    “我不管，别的才艺也行，只要你能哄本天才少女开心。”
    “呃，我的星辰啊……我给你来段陶笛表演，行不行？”
    “看节目效果喽。”
    ……
    《相思》陶笛版
    红豆生南国
    是很遥远的事情
    相思算什么
    早无人在意
    醉卧不夜城
    处处霓虹
    酒杯中好一片滥滥风情
    ……
    春又来看红豆开
    竟不见有情人去采
    烟花拥着风流真情不在
    最肯忘却古人诗
    最不屑一顾是相思
    守着爱怕人笑
    还怕人看清
    ……
    钟奇正双手握着十二孔陶笛，手嘴并用，袅袅的相思情，从陶笛中涌出。千灵和着曲调唱起来，“最肯忘却古人诗，最不屑一顾是相思”，终于，柔情千转的曲子缓缓划上了句号。
    “吹得不错，虽说和轻羽姐有着不小的差距，但也算得上是令人耳目一新了。果然我又恢复了点体力，要不你一边走一边吹吧，有这个作背景音乐，我应该能走很久。”
    “一边走一边吹？走路得换气的，我可没有那水平。我又不是你的轻羽姐。”
    “不要这么小气嘛，不就说你比不上轻羽姐吗，还跟小孩子一样这么记仇。在艺术的所有分支里，轻羽姐都是秒杀他人的存在。我们先走一会，下次你可要换首歌喽。”
    没过了一会，钟奇正已经把浑身解数使了出来，他又表演了《一生所爱》《神话》《故乡的原风景》《天空之城》……
    “千灵姑奶奶，我已经被你压榨干了。你能不能接着走会路？”
    “什么压榨干了？真难听。”千灵想到了某种歧义，俏脸像酒红色的宝石，熠熠发光。“我也没办法呀，我这脚已经迈不动了。”
    “要不我背你吧。”钟奇正似乎期待着什么。
    “想得美，男女授受不亲。不过既然你这么有诚意，我倒是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
    “你去找根棍子，你拉着我走。”
    过了一会的功夫。
    “有点不对呀？”钟奇正道。
    “什么不对，说话没头没尾的。”
    “按照牛顿定律，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法则，把我们视为一个整体，摩擦力的大小应该与重力有关，也就是和质量成比例，怎么我拉你的力量需要这么多呢？”
    “说话绕来绕去的，说直白点。”
    “说直白了，你可别生气，那就是你比我想象中要重啊！”
    “重？你是说我胖吗，好啊，我不走了。”
    “或许是力的传递过程中有损失？也有可能你那边还有心理阻力吧。你是不是特别讨厌登山？”
    “讨厌？一般般吧。只是觉得很无聊，我一个人肯定不出来爬山的。”千灵仿佛在刻意回避着什么。
    “我们在这歇会吧。”难得，这是第一次钟奇正提出了休息。两人靠着一棵参天古树坐下，这是一棵千年雌银杏，巨大的根茎需要数人合抱，繁茂的枝叶撒下一片阴凉。
    “咱们两人坐这好无聊哎，要不我来段评书。”
    “你歇会吧。我还会用陶笛吹一首歌，不过这是真真切切最后一首了，叫‘莫失莫忘’，没有歌词。”
    千灵听着这首歌，渐渐的痴了，她想起了李逍遥、赵灵儿，林月如最后的结局，不禁一阵唏嘘。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人生如梦，谁又能知道等待我们的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奇正，你这首曲子以后别吹给别人听了，尤其是女生，太悲伤了。”千灵幽幽道。
    “哦。”钟奇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吧，我又有点力气了。”
    “不走了，这次我说了算。”钟奇正正色道。
    “你不想得冠军了？之前你不是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的？”千灵问道。
    “那个不重要。”
    “噢。这可不像是你平时说话的样子，我以为你和元一性格一样呢——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灵儿，我能这么叫你吗？我这个人真是很笨，我一直以为你是贪玩或者体力不支不肯走路，现在我才发现不是。”
    “是吗？你都发现了什么？”千灵叹气道。
    “你对山有一种本能的畏惧，山在你那里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含义。我希望你不要把事情闷在心里，能够向你的知心好友说说。我永远会站在你背后支持你。”
    “知心好友？你愿意听吗？”千灵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的父亲是一名登山队员，世界上五千米以上高峰的最快登顶记录有六个由他保持。他最擅长的是无氧快速登顶。我的母亲是一名气象分析员，原先有过登山经验，但后来主要做短时间气象分析，为登顶的运动员提供技术支持。十八年前我的父亲和母亲相知、相识、相爱，父亲送给母亲的定情礼物是冰镐，一件救了他许多次命的物品。从母亲生下我开始，父亲就不怎么登山了。他有时会变得很沉默，大概在怀念以前的队友和经历吧。我十一岁那年，父亲被征调去登顶梅里雪山，在西藏她代表着神山。”
    “这座山虽不是特别高，但从未被登顶，西藏人说神住在山顶，人过去会惹神生气，遭到神罚。”
    “父亲并不相信世界上有所谓的神，但那次登山却成了我见他的最后一面。后来又有人尝试过攀登，均没有登顶，因各种原因而返回，但父亲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
    “六个月后，母亲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她开始攀登梅里，在差不多两年的时间里，她共尝试攀登了十三次雪山。每一次，我都害怕那会是我见她的最后一面。第十四次，我终究没能再见到她。”
    “从那时起，山就像一座山一样压在了我的心头，听到这个字我就浑身颤抖。以前拗不过元一的时候，我也爬过几次，大多是在半路等她。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的父亲叫千叶，母亲叫凤栖梧，或许你从报道中听过他们。”千灵的声音冷静干脆，仿佛不带有一丝情感。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以后有机会，我会讲讲我的故事的。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人啦，你让我往东我决不往西；你让我抓鱼我绝不去杀鸡。”
    “噗嗤”，“我才不要你呢，什么抓鱼又杀鸡的。现在既然不往上走了，那就往下走吧。”
    “你还行吗？要不我们坐索道下去。”
    “不行，我恐高。你还是用棍子拉着我下去，我还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