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泪光中的妈妈

    刘全能外号刘一手，二十年的从警经历，大案要案拿下无数，相传他的直觉最为厉害，往往能从错综复杂的线索中间筛选出最直接的探案路径。
    刘一手有个习惯，就是一遇到难题时，总是在手心上画道道，同事们以为他是在为嫌犯算命，只要他拳头一攥，罪犯肯定跑不了，同事们问时，他总是两个字“行动！”只告诉行动方向，并不说为啥划手心。神探之名出去了，“留一手”之名也传开了。
    但是，今天刘一手眉头紧锁并没有画手心，当探员们都撒出去时，他却急步奔向分局沙副局长办公室。
    “沙局，请你联系市局秘案组下来，这里有一宗案件还是请秘案组协助！”刘一手一推开书记办公室的门就急急说出自己的想法：“昨天，从天而降一个小男孩，这个案子诡异点太多了！”
    副局长沙五星直觉反应问道：“从天而降？摔死了？”
    “摔死了我还急啥？你快打开网络直播，现在都在疯传！”
    沙五星迅速打开电脑，迎面就是激动人心的直播：“就是在这里，厚达十公分的地砖砸得粉碎，可想而知有多么大的冲击力！”
    迅速传播的视频新闻，都是在捕风捉影，没有一家拍到真人的，只在断砖上做文章，还有目击者的描述！
    沙五星立刻嗤之以鼻骂道：“谣言！这些记者为了吸人眼球，什么稀奇古怪的新闻都敢编造，你刘一手也信？”
    “沙局，并非这一个案子，你再看看昨天东海卫视的一个视频！”刘一手急急提醒道：“我昨天看时也不信，但是昨天有三个案子都涉及一个带着大箱子的小男孩！”
    “什么？三个案子？”沙五星震惊了，连忙搜索东海卫视，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刘一手，怎么不早点报告？恐怕秘案组也吃不透，我立刻上报市局，请求派特别部门插手调查！”
    “什么特别部门？我怎么不知道市局还有特别部门？”刘一手惊疑地盯着沙五星。
    沙五星却突然板起脸说道：“不该你知道你不要打听，做好你手中的事！”
    刘一手当然知道不该问的不问，碰了一鼻子灰后，转身欲走却被沙五星叫住：“刚才你听到的，必须忘了！”
    “啊？是，我知道！”刘一手虽然震惊，但是必须遵守保密条例。
    急匆匆地从办公室出来，迎面撞上女探长易男，边走边问：“有新发现？”
    “是，支队长，昨夜锦贸大厦大厅门被猎奇群众挤倒，幸亏没伤到人，还有昨天下午大雨前，在客运站……”
    “这个我知道，死者查清楚了吗？”
    “目前还不敢确定，可能是德勋公司的幕后老板渡边太郎！”
    “可能？能用可能这个词吗？要尽快找到证据！”刘一手顿了一下脚步想了想问：“去查查渡边太郎的底细，这个很重要！”
    “查了，渡边太郎，日本广岛人，来我国投资娱乐业九年了，以前并未有犯案记录！”易男不紧不慢地回答。
    “你没听见我说的是底细？这些明面上们东西于本案毫无用处！”
    刘一手语气很严厉，其实这就是他的直觉，如果需要特别部门出手，诡异的小男孩又盯上了德勋公司，这个渡边太郎一定不简单。
    浦东分局刑侦支队高速运转起来，紧锣密鼓地围绕着死者和神秘小男孩展开调查。
    沈卿言此刻却在激动之中，因为他在仓皇逃离的路上，无意之中遇到了令他泪流满面的场景。
    隔着高级酒店的玻璃，沈卿言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小男孩正爬在玻璃窗边哭鼻子。
    沈卿言仿佛看到了自己在伤心流泪，一激动就要上前，但随即就是一惊：“沈良辰！”
    “哦！他就是沈良辰呀！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那个小男孩！”
    沈卿言看见小男孩在哭泣，还以为是自己盗刷了人家的帐户，被家人冤枉受了责备，委屈地躲在这里抹眼泪。
    自己现在身无分文，一时也还不起人家，愧疚感一上来也不敢再往前迈步了，可是也不能干看着人家受委屈吧！
    沈卿言在黑暗中徘徊了两圈，立刻有了主意，马上从箱子里摸出一块黄金，拾了张纸包好，拦住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请求道：“姐姐帮个忙，把这个给我弟弟，让他交给妈妈！”
    女孩笑嘻嘻地问：“咦，你怎么不自己去呢？”
    沈卿言早已想好了理由，很从容地说：“我拿了弟弟的压岁钱，请代我说声对不起，行吗？”
    “行啊！可你得告诉我为什么要拿弟弟押岁钱，是不是给女朋友买礼物了？”
    女孩的语气很是调皮，估计她一定是接过男同学的礼物，所以会往那方面想。
    沈卿言假装害羞地撒了个娇：“姐姐，我……我没有……”他知道越是这样，女孩越会这么认为，反而会很乐意帮这个忙。
    果然不出沈卿言预料，女孩很爽快地答应了，接住纸包后问也不问直接就要打开看。
    “别打开！”沈卿言急忙拦住：“秘密！千万别打开！”
    女孩儿笑了，笑得很狡黠。
    “好，我不打开，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吗？”好奇心驱使着女孩儿想知道纸包里是什么？
    “姐姐，送去回来，我告诉你！”沈卿言打算一会儿随便编个理由搪塞一下。
    “好吧！你等着，一会儿回来，看我猜的对不对？”
    女孩儿信守了承诺，跑进酒店里，走近那个小男孩笑着说：“给，你哥哥给你的！”
    小男孩神情一滞，下意识地伸手接住，然后擦了擦泪眼就要打开纸包。
    “良辰，你在哪儿？”
    听到呼唤声地小男孩急忙答应一声：“妈妈，我在这儿，说通了吗？”
    “说通了，奶奶答应了！”
    沈卿言目不转睛地盯着玻璃窗内，等着女孩儿出来后向人家道谢。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又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了。
    “天青？是天青？她也在这儿，沈良辰？莫非……”
    沈卿言瞬间泪崩了，不敢相信这么快就见到郁天青了，十年前的场景立刻闪现出来，那时的天青多么清纯，多么可爱，多么的天真无邪。
    此时的郁天青看起来依然可爱，依然清纯，少了几分天真，多了几分成熟，几分温文尔雅！
    令沈卿言不敢相信的是，小男孩竟然唤她“妈妈”，难道是她和章布的孩子？
    “不对呀？小男孩儿他姓沈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就算是随母姓，也该姓郁呀！”
    沈卿言盯着郁天青窈窕的身形走过来，笑咪咪地问：“良辰，这位小姐姐是谁呀！”
    女孩儿一下子就认出来走过来的是歌星郁天青，忙抢着回答：“我是小燕子，天青姐姐给我签个名吧！”
    郁天青真以为是追来签名的歌迷了，很和蔼地签了个名，并夸赞道：“小燕子，你真漂亮！”
    “天青姐姐，他们是你的孩子？”小燕子似乎有点惊讶。
    “是呀！哦？你是说……他们？”郁天青忽然察觉这女孩问得哪里有点不太对？
    “是啊！他和他？”女孩指着玻璃窗外，也许是沈卿言站在窗外的暗处，女孩手指的方向并没有指对位置。
    “什么？”郁天青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匆匆走出酒店向四下望着。
    女孩也跟出来了，疑惑地问：“天青姐姐，他们是双胞胎吧！长得一模一样的。”
    郁天青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惊慌，瞅了半天并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喃喃自语说：“一模一样，难道当初抱错了？”
    “天青姐姐，什么错了？他说他是哥哥！”女孩惊讶地问着，并手指着沈卿言原来站的地方。
    “你确定？”
    “当然确定，哥哥给弟弟的纸包，还是我给传递的呀？”女孩刚说完，就听身后有人问：“天青，你们在看什么呀？”
    躲在暗处的沈卿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思念的泪水狂泄而出，他看到了妈妈走了出来，让他突然想起小时候犯错时妈妈的那句忠告：“孩子，你不能把错误隐藏起来，要勇敢的去承认去面对，否则背着包袱会愧疚一生的！”
    沈卿言小时候跟所有男孩子一样特别玩皮，小学二年级的一天，当上课铃响起，他慌里慌张扔了香蕉皮就跑进了教室，刚跑到座位边一扭脸，就看见数学老师一声惊叫将测验试卷抛上了半空，知道坏事儿了的沈卿言慌忙跑过去，与同学们七手八脚将老师扶起送到了医务室。
    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地渡过了一天，最后得知老师因为踩中了香蕉皮而摔倒，倒致髋骨骨折住进了医院，闯了大祸的他回到家闷闷不乐，被妈妈发现后才说了出来，听了妈妈的忠告，鼓了很大的勇气，懊悔不已地写了一份深刻检查，跑到老师病床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读了一遍。本想着一向严厉的老师会劈头盖脸一顿臭骂，谁知老师竟温和地接受了他的检查，并且把检查藏了起来，告诉他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鼓励他好好学习才是最好的检查。
    那个学期是体育老师代的课，班里的数学成绩普遍下滑，急于表现的沈卿言反而各科成绩都考了满分，一跃成为班级第一。成绩下滑的同学找了个可笑的理由说：“体育老师教数学，能算对就怪了！”把体育老师气的差点背过去气，最后竟把沈卿言做为标杆树了起来，才有力地反击了同学们的无理取闹。
    从此沈卿言也就成了“别人家的孩子”，妈妈正确的教导深深地记在了心中，更为他的人生打下坚实的基础。
    沈卿言满含热泪地禁不住就张口唤了一声：“妈妈！”
    女孩儿似乎明白“抱错了”的含义，正惊讶地望着郁天青，刚想问点什么，忽听到了一声“妈妈”，惊奇地提醒道：“听到了吗？他在喊妈妈！”
    郁天青正不知该怎么跟沈妈解释，忽听女孩儿的提醒，马上也转头望过来，看到黑暗的角落里影影绰绰有个人影。
    “妈，你稍等一下，我去看看！”郁天青由于穿着高跟鞋跑不起来，只能迈着大步走过去。
    沈卿言心里慌乱极了，不知道该如何相认，日思夜想的妈妈就在眼前，向前一步便是母子相认，退后一步也许是终生遗憾，怎么办？
    女孩儿最先跑过来喊道：“小弟弟，干嘛躲着呀？你看，妈妈来了！”
    正在纠结之中的沈卿言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酒店飞奔出来，立刻大惊失色地喊道：“天青，千万别吃任何东西！”
    郁天青听到喊声顿时一愣，眼前的小男孩瞬间不见了，多么熟悉的声音啊！十年来多少次在梦中惊醒！难道还是在做梦？
    女孩儿也是被惊的呆若木鸡，眼前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怎么回事呀？莫名其妙地说：“怎么突然不见了呢？刚才明明就在这里呀？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呢？”
    “天青姐姐，他在叫你，你听到了吗？”回过来神的女孩儿问。
    “他是在说，千万别吃任何东西，是吗？”郁天青呆呆地问女孩儿。
    “是呀！”女孩儿点着头证实着：“他竟然喊你名字，为什么不叫你妈妈呀？”
    “因为我不是他妈妈！”郁天青已经极度怀疑，嫂子孔羡妮当初抱错了孩子，应该是双胞胎男孩儿，不是什么龙凤胎。
    郁天青打发走了女孩儿，转身回来问沈妈：“妈妈，孔羡妮当初抱过来的就是良辰和美景吗？”
    “当然了，怎么了？”沈妈不知道郁天青为何如此一问。
    “这里边可能有事儿，妈妈如果见到她，再问问她，是不是当初她生的是双胞胎男孩儿！”郁天青神情严肃，令沈妈感到吃惊：“天青，不会错吧！你看美景跟她长得多象呀！不会错的！”
    “可是……”郁天青看看身边的良辰和美景，实在问不下去了，就闷闷不乐地说：“走吧，咱回家！”
    “回家？菜刚上来？”沈妈闹不明白女儿是怎么了，突然说出来吃饭，突然又说要回家，做明星累她知道，但也不至于弄的神魂颠倒吧？
    “不吃了，回家我跟妈妈说点事儿！”
    两个孩子以为妈妈和奶奶还是因为他们俩留不留上海的事儿，这才是他们俩最关心的事儿，吃不吃饭根本没放在心上。
    沈妈看女儿如此固执，也就不再坚持，满脸无奈地拉着良辰美景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