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幸福之家
“良辰,美景,别闹!”
被斥责的两人立刻停止吵闹,一人一只手拉住亲昵地喊着:“妈妈,舅舅哭了!”
孔哥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本应该是妹妹的角色,却被别人占据了,还显得那么和谐,那么的温馨!
“唉!怪不得沈妈这么坚持!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孔哥擦干泪水转向沈妈说:“看到你们一家生活的如此幸福,我由衷地感到高兴,不打扰了!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忙,不过我说的话还请阿姨重视起来!”
孔哥刚出门,沈妈就拉着郁天青说:“天青,赶紧收拾收拾,咱们回洛城!”
其实郁天青也有此打算,公司出现变故,一时半刻恢复不了,再待在东海恐怕麻烦还将不断,不如回洛城休整一段时间。
说走就走,当天的飞机,当夜便回到洛城的家!
洛城真的是不同往昔,飞机,高铁,高速公路,空中地面四通八达,城区扩大了,地铁贯通了,高楼林立,交通顺畅,俨然是中部崛起的新一线城市。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沈卿言找到一家当铺,用黄金兑换了大把的钞票,找了家代办机构用自己的假护照办了一套手续,弄了张身份证,终于畅通无阻地回到家乡,先去巩县埋了韩全义的骨灰,然后就匆匆忙忙赶回洛城。
妈妈见了,天青见了,孩子们也见了,可是一大把年纪的爸爸,身体怎么样?带着这个揪心的问题,沈卿言趁黄昏时分,一步一步接近魂牵梦绕的家!
可是想见的人还没有见着,不想见的人偏偏碰见了。
沈卿言刚到小区门口,迎面就撞见了章布,躲之不及就被章布唤住。
“良辰,看伯伯给你带什么了?”
沈卿言当然知道是在叫自己,不得不迎上去问:“是什么?”
“大飞机!喜欢不喜欢?”
“是吗?是送给我的吗?”
“当然,听说你们从东海回来,我就第一时间赶过来了!”
“哦?”沈卿言心里“咯噔”一下:“妈妈也回来了吗?”
沈卿言心里知道此刻必须避开章布,就撒了个谎道:“你先回去吧!我去一趟同学家!”然后转身就走。
“嘿,这孩子,怎么变得没一点礼貌,一句伯伯都不叫!”章布边埋怨着,边大步流星进了小区。
“叫你个大头鬼,等会儿便让你失声尖叫!”沈卿言也随即溜进了小区。
沈卿言猜错了,章布一进沈家门,就热情地忙前忙后,帮着沈爸布置了一桌子菜,还口口声声吃完饭要跟沈爸切磋一下。
沈卿言借着夜色纵身窜上了家对面的六层楼顶,居高临下望着五层那个自己的家,他何尝不想推门进去,喊着爸爸妈妈,给他们端菜添酒,陪他们聊天唠嗑,可是如今这样的自己,能出现在他们面前吗?打破这个家原本的幸福,代价会有多大,他已经不用掰着指头算了。
“叔叔,我再敬你一杯!”
沈卿言清清楚楚听得章布在献殷勤,心中不免对这位老同学心存感激。
“布啊!想灌醉我,趁机赢老头子两把,没门!我年纪长了酒量可没减,来!”
“爸!少喝点酒!”郁天青伸手夺下沈爸手中的酒杯,嗔怪道:“上年纪了,注意身体!”
“这不是布来了,今天高兴嘛!”沈爸很利索地又拿了个酒杯满上。
“章布,你可不能灌我爸!”郁天青无奈埋怨起章布来。
“好!我也不喝了!”章布很爽快地一仰脖后收起酒杯,笑呵呵地说:“叔叔,就这一杯了啊!”
这时沈妈说话了:“布娃子,天青我可是给你带回来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妈妈,说什么呢?”
一听到妈妈这话,沈卿言立刻明白了,敢情章布还在打着光棍,这家伙都三十五了,不会是一直惦记着天青吧?
虽然有微微醋意上来,但还是打心底他们俩能在一起,毕竟自己有错在先,醋意瞬间变成了愧疚感!
“天青,你也老大不小了,布娃子也谈了无数都没成,也许是老天要成全你们,别再犟了,好好想想,啊?”沈妈的极力搓合,使天青更加郁闷,起身回屋去了。
“唉,这孩子,怎么是个一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性子,布娃子,婶子可是尽力了啊!”
章布毕竟是老司机了,并不觉得有多尴尬,反而自责地说:“这不能怨天青,谁让我当初太大意,伤了她们的心,不说了,我章布怎么着也是个堂堂副局长,还真不信没有上赶子跟我的!叔,上回那残局你可还记得,我可是想到破局之法了,你老就接着吧!”
一直默默吃饭的良辰突然开口了:“伯伯,我知道妈妈想的什么?你若是答应我个条件,我就告诉你!”这句话把在座的听得一愣,然后就是哄堂大笑,章布也笑了。
“怎么?大飞机还不行吗?还要敲诈伯伯吗?”
“大飞机?在哪儿?”
“你身后不是!”
良辰马上回头抱着纸盒子钻屋里玩去了,美景也撂下筷子跟了进去。
“嘿,这孩子,贪玩起来,什么都能忘!”章布一边笑着一边收拾起碗筷,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了。
沈卿言的泪水里有感慨也有感激,感慨的是天青的痴情章布的坚守,感激的是天青真的成了沈家的女儿,而好兄弟章布始终在替自己当儿子。
“可我又能为他们做点什么呢?”沈卿言一时还没想明白,但感恩之心已经有了,报答必然是丰厚的。
天青始终在陪着良辰美景在拼装遥控飞机,一直没有出门。
章布却默默陪着沈爸喝茶下棋,直至深夜才下楼回家。
沈卿言则在屋顶默默地观望着幸福温馨的家,直至天光大亮才挥泪而去。
心愿已了,该做自己该做的事儿了。
褐星人已经多次提醒他要抓紧修炼,至于怎么修炼他心里多少有点谱,无非就是抱着撒旦之眼,念那晦涩难懂的经文,类似于道家传统的修炼秘术。
“喂,老四,快去看看吧!老道又打徒弟了!”
纪山脚下的小山村里,两个留守老人一见面就说起山上道观的事儿。
“唉!那孩子看着挺机灵的,咋就老挨打呢?”老四杵着老藤拐,把青石板捣得“当当”直响。
“估计是看着灵,敲着闷吧!”
“喂,老倔头,你不是好抱打不平,咋就不拦着点?”
“咋不拦了!老道凶成啥样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拦还好,我刚开口那老道一棍下去就折两截,这是要下死手呀!”老倔头挥舞着小药锄,眼瞪得溜圆:“老四,甭怪我多嘴,你当初真不该把那孩子送到庙里头!”
“是他非要去,我拦都拦不住,怪我?”老四提着老藤拐就要上山:“不行!我得去看看,真打坏了,又该怨我了!”
“哎呀!看你这急脾气,都七老八十了,上得了山吗?还是我跟你去吧!”老倔头扔下药筐,拎着药锄就追了上去。
冬日里的纪山,树木凋零,寒风呼啸,枯枝败叶,迎风飞舞,道君庙前一少年静坐条石之上,身着破烂单衣,迎着寒风一动不动。
终于气喘吁吁地爬上山的两老头,看到此情此景,慌忙上前唤道:“孩子!孩子!”
“看样子是打坏了,咋叫都不应声了!”老倔头摸着单衣包裹下的冰冷少年,又埋怨道:“老四,你摸摸吧,一点热气都没有了!”
“是呀!这可咋办哩?报警吧!”老四此刻脾气全无,知道自己犯下了大错,明知道这道君庙里都是些假道士,还把少年引到了这里。
这道君庙本是村里集资修建的,当年正赶上景区开发热潮,纪山上风景秀丽,野花飘香,瀑布滴泉,云雾缭绕,每日吸引游客数万,收益颇丰。
后来有一巨商投资,修天梯,建古庙,上下滑道飞索,来去车辆接送,使道君庙更加富丽堂皇,香火更加旺盛。
可惜,天长日久,潮来潮去,终于游人兴尽,门可罗雀,巨商携财富另寻他途,留下这满山破败之象,年轻力壮者都进城打工了,老年留守者合起伙一商量,干脆把道君庙租给一帮道士,说是清静无为的道士,其实都是为利而来,整日叽叽歪歪骗些香火钱活得倒也自在。
“老四,报警有用吗?谁会为你作证?到头来再弄一个自然死亡,得罪了老道不说,咱俩老头的分成还要不要?”老倔头忧心忡忡地劝道。
“那咋办,总不能让这孩子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
“埋了吧!等日后他家人找来,也有个交待!”
两老头在道君庙旁找一安静所在,用药锄刨了坑,结果回来一看傻眼了,那少年竟然不见了。
四下里转转没找着,只能进庙里去问,刚跨进庙门就见那少年双手提着水桶健步如飞地进了厨房。
“喂,是他不是,还是我眼花了?”老四惊讶地吆喝着。
“进厨房了,就是他!”老倔头立刻证实没有看错。
“喂,娃儿,你没事儿吧!”看见少年从厨房里出来,老四追过去问。
“没事儿呀?怎么了爷爷!”少年停下脚步微笑着回答。
老倔头走上前摸了摸少年温热的手臂,诧异地问:“刚才摸着冰凉冰凉的,咋就一转眼功夫儿,就活蹦乱跳了?”
“嗨,我还摸过有人一点鼻息都没了,一转眼就说说笑笑的呢?”少年开玩笑道。
老四一跺脚,质问道:“到底咋回事儿?”
“嗨,刚才做了个梦,梦见阎王爷批评我说,缸里没水了,还不回去担水?这不,一醒过来就赶紧担水!”
老四明知道少年在开玩笑,可是上了年纪的人最怕说到阎王小鬼什么的,马上训斥道:“胡说八道啥哩,阎王是说见就见,说走就走哩?”
“是呀?师父们不都是成天把阎王神仙挂嘴上,骗吃骗喝的吗?”少年一撇嘴,嘻嘻哈哈笑道。
“奈何天,又在胡说八道,看我不收拾你!”老道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举着藤条吓唬道。
少年忙做了个鬼脸,笑呵呵地拎着桶跑了。
“哎,你这老道,咋就不着心疼点徒弟呢?大冷天的穿恁薄,冻坏了咋办?”老四的口气里半是埋怨半是警告。
谁知老道立马就喊起冤来:“无量天尊,施主这话从何说起,衣裳咋能缺的了他的?他不想穿,老道又奈何不了他!”
“咋可能,阵冷的天,他不穿?你骗鬼的吧?”老四有点恼火了。
“施主不信,跟我来!”
三人来到少年的房间,老四看到床上真是放着冬装,就疑惑道:“这孩子,他不怕冷?”
“你看,我没骗你们吧!”
“因为他不穿,你就打他?”老四突然想起爬上山来庙里的原因。
老道更加委屈,马上辨解道:“何止是不穿,这孩子真能把人气死,贪睡贪到令人无法忍受,这不,你们来之前他才刚睡醒!”
老倔头一听,认为可算抓住了老道的把柄,怒吼道:“胡说?我们来之前,他坐在青石板上冻僵了?”
“哪是冻僵了?他这一觉整整睡了七天七夜,身上烫得能烙饼,没办法才让师弟们抬他出去凉凉!”
“真是一派胡言!”老倔头怒气冲冲地转头出屋,想找那少年来对质。
老道立马跟了出来,叫屈道:“不信是吧?不信你们带走,还省我点粮食!”
“对,这就是你的目的!想撵走就明说,何必虐待人家,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老四终于找到了理由,敲着老藤拐从屋里蹦了出来,嚷嚷着:“带走就带走,省得在你这儿被虐待死,谁家里还缺这点粮食?”
“好,好,好,你带走,你要能找到他,算你有本事儿?”老道一甩袖子,气冲冲离开了。
“奈何天!”
“奈何天儿?”
“奈何天!”
“奈何天儿?”
两位老人上上下下找了老半天,也寻不着那少年的人影,老倔头突然问了一句:“我说老四,这孩子咋叫个这名字,这百家姓里也没有姓奈的呀?”
“有!我年青时出去打工,工地上有个技术员就姓奈,整天杵着吊死鬼脸儿找茬儿,我记得清楚哩很!”
老倔头此时突然一拍大腿:“坏了,莫不是那少年担完水,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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