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巫神山

    夜，渐渐来临。
    滴答。
    王爷的阵盘严丝合缝的转动，并且身影不断地闪动，身影消失在原地，紧随其后的是一道剑气，只是因为没有捕捉到人，所以重重地打在了地上。
    没有用，在这道阵中，很可能连人的感知都不能相信，触感、视觉、听觉，都被模糊化了，就凭一把剑自己的行动是不可能突破这片重围的，即使是武道神的剑。
    因为布阵的人，阵道不输于武道神的剑！
    王爷没打算主动出击，他的目的就是困住他罢了，虽说击败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反过来讲，如果困住他能激发他残缺的性格，王爷喜闻乐见。
    王爷看好戏，书生不放弃。
    无形的对峙还在继续。
    ......
    尚国王宫，天子龙景曜此时正在批阅奏折，作为凡尘界唯一国君，龙景曜以凡人之躯身居高位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统一人间无数国家是生灵殿的多数意志所引导而成，但是最后留下来的是尚国这一点没有掺杂任何水分，尚国是凭实力吞下其余的国家，它有这个胃口。
    同样，如果单拥有实力这一点是没有可能被留下作为最后统一王朝的，首先，国家的法制不能松散，陟罚臧否上绝对公正；其次，允许收税，但不可以过度剥削百姓。
    而且，虽然尚国有唯一天子掌权，但天子都城之下却又分为数郡，每个郡有统一诸国之前国家大小的土地，而郡又由封王贵族的人来领导和管理，只是贵族不允许世袭罔替，这是生灵殿的意思。
    最重要的是，能管理这个国家的天子也必定是励精图治、任贤革新、政治宽和、勤政爱民的人，讲这么多，说正经点就不是暴君是明君。
    天色已黑，昏暗的烛光打在四周，不时有微风吹过，暗淡的烛光还要晃上一晃，看起来幽静的环境和民间挑灯夜读的书生颇为相像。
    一道人影闪过，引起龙景曜的注意，他没有抬头，继续批阅奏折。
    “谁？”
    “陛下，是臣妾。”那道身影缓步走来，如果不是影子晃动，连走来的脚步声都无法听清。
    来者是个丰腴的女子，头发披散而下，半睁着眼的脸蛋增添丝丝妩媚，衣着同样素朴。当然，皇后朝上和朝下样子反差很大没什么值得探讨的，不过即使穿着并不华丽了，可是那份端庄典雅的气质还是若隐若现。
    “听烟，你怎么来了？”龙景曜稍微有些意外，能越过外面侍卫们的人，他还以为会是生灵殿的人，而且来无影去无踪的龙景曜也早就和他们打熟了关系，这也是他没怎么在意并继续批阅的原因。
    所以当他看到皇后来到时，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听烟端着一盘茶和点心，看见龙景曜的表情，慵懒的脸庞展露笑意，她轻轻地放下银盘，小声地说道：“陛下刚才把臣妾当成谁了？您惊讶的表情可是不多见。”
    看着听烟皎洁的笑容，龙景曜若有所思，也同样微微笑道：“你也知道的，生灵殿的家伙们经常神出鬼没。”
    “嗯。”听烟点了点头，这个点会进入皇宫的人，像是生灵殿的做派。
    “可是陛下，你已经好几天没有陪臣妾入睡了，高居此位却不能为陛下做出贡献，臣妾寝食难安。”
    “哪怕，”听烟的脸靠近龙景曜，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脸上，“是用臣妾的身体来缓解陛下的疲劳。”
    柔美的脸庞挂着宛如谪仙似美丽的笑容，仿佛能勾人魂魄，世人皆传当今皇后容貌惊天，自有一番仙气，尤其是笑起来，那可真是倾国倾城。
    有此佳人相伴，一般国君怕是就沉迷其中，夜夜笙歌，从此不早朝。
    就是把山河与国家陪进去，被万人唾骂，也能笑着说自己和此女同床共枕过，人生便不亏了。
    饶是龙景曜，批阅奏折的手都微微一顿，但他不愧是唯一国君，片刻间摇摇头，说道：“爱妃，现在的江河社稷太过巨大，整合时间不过三年，呈上来的奏折都是各处百姓生活或者制度上的要事，处理不好这些事情，孤怎么能睡下去。”
    说罢，龙景曜继续开始批阅。
    听烟眯了眯眼，话题一转，说道：“可是陛下，最近公主殿下总是做噩梦，这要如何是好？”
    龙景曜眼里划过阴霾，但是掩饰的很好，沉默了一下说道：“不是有你陪着吗，那丫头能有什么事情？”
    “可是公主殿下总是在晚上时说梦话，有时被惊醒，一身冷汗，臣妾问她梦到什么，她却只是蜷缩着身子，什么也不说。”
    听烟歪着头说道：“或许，公主殿下是想陛下了也说不定，陛下整天处理政事，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公主殿下担心陛下也是有道理的。”
    “那丫头才多大，孤不过一段时间不在身边，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龙景曜这次停下了手里的事情，第一次露出了担心的表情。
    “带她看过太医吗？”
    听烟摇了摇头，看来是觉得事情没到那种程度。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明天孤会安排人去给丫头好好看看的。”
    听烟点点头，就退下了。
    “从孤身上下手吗。”龙景曜喃喃自语。
    一道身影又出现在门口。
    “怎么又回来了？”龙景曜开口道，只是一抬头看到来者，惊讶的神情今天第二次出现。
    来人一袭黑衣，仿佛没有看到龙景曜的表情，操着中性口音说道：“十天以后巫神山祭祀，凡尘界的神都会去，到时候你要到场。”
    “如果不是知道你们，孤会以为有神偷冲进了皇宫。”龙景曜无奈摇摇头，把这件事记到心里。
    黑衣人，毫无疑问是生灵殿派来的人。
    和与王爷对话不一样，这个人面对万人之上的龙景曜时说话不带任何情感，只是冰冷的发布命令，没有威严却位高一筹。
    就像，神对凡人。
    “对了，”黑衣人在走之前再次开口：“记得到时候带上你的女儿，如果你不希望她出现问题的话。”
    “你们.....”龙景曜猛然起身，眯起眼睛，但是没来得及问出什么，黑衣人消失了踪影。
    他又重新坐了回去，露出沉思，至于他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
    这，或许是一个局......
    ......
    坎元宫，同样有一个黑衣人来这里，就像是他们说的，凡尘界的神都会到巫神山，生灵殿自然会派出使者来邀请王爷。
    但是，这位使者下场并不很好。
    “风黎王爷，生灵殿请您......”
    话音未落。
    “去去去，本王爷正有事呢，一会儿再说。”王爷身影在大殿内摇摆不定，不时传出阵盘转动的声音。
    风黎的声音不太平静，稍微带着点不耐。这让使者不禁警惕，什么人能逼这位产生这种态度，恐怕手段也不一般。
    使者定睛一看，瞄到一个书生装扮的人，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但是忽然从书生身旁飞过的剑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把剑飞闪之间泄出的剑气总是直指风黎埋下阵旗的地方，以至于让风黎忽然间有些措手不及。
    “臭小子，你是怎么看出来本王爷的阵旗在哪里的？”
    如果不是不想干掉你，怎么会给你机会破坏本王爷的阵旗，风黎王爷马上就到极限了。这段时间里一开始书生手足无措，想逃也逃不出去，但是不知道那把剑突然觉醒了什么能力，剑气纵横之下找到了他布下的阵旗，要不是可以通过阵盘改变阵旗方位，现在他说不定就跑出去了。
    林心水龟缩在原地，等待时机，只要阵一破，他就可以逃出生天，要说为什么的话，那是因为却古是可以载人飞行的。
    “小生听青儿说您对彼岸花有别样的情感，还以为王爷您也会有其他的性格，为王爷画下了彼岸花，却没想到王爷竟然想要谋害小生。”
    林心水内心很懦弱，但是此时处境进退两难，带上面具会有什么后果他心知肚明，这个时候，就要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小生初来白虹城，什么也不明白，就被牵连进几大门派之间的争斗，而且与小生的师兄有关，进而看到你逼死小生的师兄，当时小生没说什么，因为您的实力强大。”
    我在说什么？
    林心水的眼里露出异样的光芒，从未出现过的情绪渐渐在心里蔓延，可能物极必反，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么对风黎说话竟然内心愉悦。
    现在还没带上面具呢。
    “嗯？你对你的师兄这么上心吗？”风黎疑惑地道，对于彼岸花他倒是没说什么。
    “什么？我对师兄？我对他没什么感触，甚至觉得那个老头很碍事，把我牵扯了进来。”
    我在说违心话，连小生的自称都不用了，林心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和以前懦弱的他截然相反。
    但奇怪的是，这种表现，很自然，自然到让林心水察觉不出来。
    风黎当然不会听林心水胡言乱语，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林心水的变化，啧，又破坏了一个阵旗，真狠啊。
    “杨府主这么给力吗，这张面具不用带上就能起作用？”风黎喃喃自语。
    “不对，他还是不能用剑，只是影响了性格。”
    有点意思，比起那个让本王爷讨厌的模样，现在的性格倒是和本王爷挺投机的，风黎心里想道。
    “我还没说完，你这个臭王爷，一个人快活还不行，收了那么多后宫美女，你不知道我看得是多么眼馋，还一个个好看的跟花儿似的；青儿娇小可爱，蓉儿调皮活泼，灵儿温柔美丽，啊，真是让人眼红。”
    嘶~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阵外的使者倒吸一口冷气，敢这么说王爷的，哪里来的大神啊，但是你在言辞上已经输了啊，输的很惨！
    好看的跟花儿似的，你要是书生就好好说话，不就是貌美如花吗，性格恢复还会连带智力受损？杨府主没说过啊，风黎暗暗想道。
    而且......
    “哼哼，本王爷就是喜欢美女，臭小子你管得着吗。”风黎在一边疯狂挑衅，一脸讨打的模样，仿佛在说：这是本王爷的资本！
    “你，天下美女是大家的，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这个道理你这个王爷不懂吗？”林心水好像变成了个小孩子一样斤斤计较。
    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风黎想了想，突然想到什么，说道：“懂了，不是智力降低了，是精神年龄降低了。”
    这句话是在看三生石的时候，小孩模样的林心水说过的，虽然也有后来学习的可能，但是，风黎的本能选择排除这个可能。
    所以他当即说道：“臭小子，你有本事抢别人家的女孩，没本事开后宫是吧？”
    嘴角掀起，带着深深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