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章:残剑

    卡琳娜才几个月不见就长了半头多，大概是女孩子小时候长身体都很快的缘故，那一点婴儿肥也消退了，看起来像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穿着粉色绸缎的泡泡袖裙子，脚上踩带白色蝴蝶结的粉漆皮鞋，就像是一只大一号的洋娃娃，一头金色如绸缎的长发在半空漫漫飘舞，天真可爱。
    只是……身后跟着几十个熊一样雄壮的壮汉真的很煞风景就是了。
    “沈南方！”小姑娘扑进沈南方的怀里，像只猫一样拿肉乎乎的脸蛋在温暖的胸膛上磨蹭，还低头嗅嗅。
    沈南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记得上次在诺伯格待了那么久，他和卡琳娜的关系也只局限于点头之交，怎么这次她激动的像是见了欧阳越？
    带着这样的疑惑，沈南方还是装作慈祥的揉了揉她的脑袋，那些个保镖虽然戴着墨镜，可沈南方敢保证，他们的眼神一定可怕的要死。
    “沈南方，你这是背着宋卿卿跟别人生了个女儿？”墨黎眼神疑惑，还带着一些审视。
    “我……”沈南方无语以对，尴尬挠头的模样逗得墨黎哈哈大笑。
    坐上那辆加长版的林肯，卡琳娜兴冲冲的问问题，“沈南方，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我看释义也不是很懂。”
    “嗯……”沈南方沉吟片刻，“大概意思就是，越有德行的人越是内敛，而德行越差的人，越喜欢假惺惺的扮好人。一个人的好坏是会自然流露的，好事大多是无心无意之举，而不是有心有意之为。”
    “哇！”卡琳娜星星眼，“沈南方你好厉害啊，你们炎国的道修是不是都要读很多经书，懂很多道理才行？”
    沈南方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大概吧，其实经书上的很多道理都是很难做到的，如今的道修也已经和它的发源道教背道而驰了，在世俗沉沦是常态，而我相信只要心中长存道心，道门自渡尘世人。”
    沈兰草还再昏迷不醒，墨黎看着沈南方，漂亮的金色阳光在车厢内弥漫，在沈南方的脸上打了一层薄薄的金粉，他微笑，眉眼皱起的褶皱仿佛永恒。
    车开呀开呀开～就在沈南方终于要摸清车上那些写满英文字母的按键时，车停在了一间酒馆门前。正宗的罗斯式老酒馆，破旧的霓虹立牌几个字母已经不亮了，粉刷的红色老旧墙面上依稀可见有弹孔，酒馆外停了几十辆猛汉式的哈雷摩托，天上飘着薄雪，嗯！有战斗民族黑帮枪战的味道了。
    “你这种大小姐还回来这种地方？”沈南方打趣着先一步推开车门跳下车，像个保镖一样站在车门边，扶着卡琳娜半只手掌，护着她下车。
    卡琳娜显然习惯了接受这种服务，无论服务她的是谁，她都会欣然接受，贵族小姐的派头自然而然就流露出来了。
    “这是父亲在母亲离世前经营的产业，很多年前就转到了我的名下，”卡琳娜想到了什么，“对了，我说的父亲是欧阳越，不是我的亲生父亲。”
    推门而入，酒吧里很安静，只有酒保站在吧台，光束从上笼罩住他瘦弱的身形，他夹起一块冰桶里的冰，放在光中细细观赏那独一无二的纹路，眼神淡泊宁静。
    他对忽然进来的客人并不热情，开口就是流利的炎国语，“喝点儿什么？”
    “老样子，一人一杯。”卡琳娜对他那张厌世脸熟视无睹。
    卡琳娜在一张小桌上坐下，只有对坐的一张木板凳，显然她只是邀请沈南方一起坐，至于墨黎很显然被排除在外了。
    墨黎也不介意，一个人在酒吧里瞎转悠，对着贴满一整面墙，老旧泛黄的卷边摇滚歌手海报怔怔出神。
    酒吧里昏暗的黄色光晕在她略显迷茫的瞳孔里晕染，像是夏夜的漫天萤火。
    酒上来了，是两大杯的生啤酒，里面浮着几块冰。
    “喝这个？”沈南方有些意外。
    “不然呢，怎么，你还喝不过我一个小姑娘？”卡琳娜纤细的胳膊举起那么大一杯酒，仰头豪饮，“其实我是有件事情要拜托你。”
    “说吧，我猜到了。”沈南方淡笑着。
    “家族投资的一个科考队从南极海域捞到了很不得了的东西，那东西很古怪，是一面石棺，看管它的人无一例外都暴毙而死，我不得不把它暂时寄存在诺伯格国立博物馆里，以文物的名义。”卡琳娜语气里透着浓浓疑惑，“与此同时，在那片海域底下似乎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想邀请你一起去看看。”
    沈南方皱眉，“可我还要去霓国……”
    “这我知道，在你来之前父亲跟我通过电话了，那边的局势很稳定，宋卿卿也很安全，他让你放心，”卡琳娜的大扎啤酒已经喝到见底，她打了个嗝，“对了还有，他让我告诉你，那面石棺或许藏着只有你能解开的奥秘。”
    “那好，你这个忙我帮了，等解决完之后，我再去霓国。”
    “好耶！”卡琳娜跳起来往沈南方身上扑。
    沈南方不得不搂住她健康柔韧的细腰，再次摆出一副慈祥的老父亲面孔，拍拍她的头，为她捋顺秀发。
    那个厌世脸酒保面无表情的看着，端起一杯酸涩的刺激味蕾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这是哪个石棺的照片，你要不要先看一看，放心吧，照片是没有诅咒的。”
    “好啊。”沈南方接过套着粉色芭比手机壳的手机，嘴角的笑意僵住了，瞳孔紧缩，拿手机的手止不住颤抖。照片上的石棺，石面是黝黑泛着类似油光的材质，而在正中央，赫然浮雕着一块沈南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标志。
    天乩研究院的残剑徽章！
    错不了，这是沈南方一辈子摆脱不掉的梦魇，即便他化成灰也一定会认定它。腐朽的残剑，剑锋依旧锋锐，只是没了曾经的伟光，呢喃着岁月流逝……轻吟着万物锈蚀的悲伤。
    “有趣……”沈南方握住自己颤抖的手掌，“现在就带我去看看吧，我要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