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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三合一平息

    嘉王说要茹素为焱光帝祈福,真的让松年着人搬空前院的一房间,只留下一长桌、两蒲团。
    纪新雪每日鸡鸣时起床,身着素衣去专门为焱光帝祈福的房间,黑才能离。
    祈福的过程枯燥,纪新雪只有两选择,抄写经书或者坐在蒲团上发呆。
    每次金吾卫拜访嘉王的时候,松年会提前敲窗或者用其他方式提醒屋内的人。
    纪新雪需要立刻去桌前抄写经书,或者端正的跪在蒲团上为焱光帝祈福。
    嘉王偶尔会与纪新雪说些闲话,大是从武宁朝到建兴朝之间发生的事,鲜少会提起焱光年间。
    这是纪新雪一整中,为数不觉得时间过得快的时候。
    通过与嘉王的对话,纪新雪知道不是秘密,却不会在寻常时候被人提起的往事。
    比如乾元帝属意的继承人并非建兴帝。
    乾元帝晚年时,前朝余孽围攻猎山,乾元帝本人没事,子孙却伤亡惨重,其中包括乾元帝属意的继承人。
    时乾元帝只剩下两名可以继承皇位的皇子。
    建兴帝居长且已经封王,为人中庸、安平凡。
    十二皇子居幼,资聪慧,未来不可限量。
    乾元帝犹豫良久,宁愿冒少国疑的风险,也要选择十二皇子。
    他弥留之际,为十二皇子选择四位辅政大臣,又托安国长公护持十二皇子。
    可惜乾元帝犹豫的时间太久,下定决后,留在人世的时间又太短,朝中已经形成分别拥护建兴帝和十二皇子的党派。
    建兴帝本人对十二皇子登基没有意见,十二皇子登基后,他就在府内闭门不出,安与诗书为伴。
    十二皇子也没有因为乾元帝的犹豫与王兄生出嫌隙,反而对『性』子温和敦厚的王兄有好感,甚至有幼弟对长兄的依赖。
    纪新雪觉得他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他能确定,苏娴告诉他虞朝历代帝王的时候,只有武宁帝、乾元帝、建兴帝和焱光帝,从未出现过少年皇帝,但在嘉王口中,乾元帝的十二皇子分明是在乾元帝驾崩后正式登基了。
    嘉王看透纪新雪的困『惑』,抬手想『揉』在纪新雪头上,却在即将触碰到纪新雪头顶的时候临时改变方向,落在纪新雪的肩膀上,意味深长道,“史书是人在记载,有些偏差也是正常。”
    十二皇子登基后,与王兄的关系并没有发生改变,初分别拥立十二皇子和建兴帝的人却势如水火。
    察觉到十二皇子对仅存的皇兄颇为看重,自诩早就与建兴帝结仇的朝臣更加疯狂,将打压异己的火烧到建兴帝的头上。
    年幼的十二皇子刚登上皇位,就被曾经全全意拥立他的朝臣算计,就连他十分信任的辅政大臣,也站在他的对立面,坚持要十二皇子按律处理建兴帝,将建兴帝贬为庶人,流放到边疆。
    最后是安国长公出面周旋,直言猎山之变后,宗室枝叶凋零,绝不能再少建兴帝和建兴帝的儿女,让十二皇子为建兴帝选颇为苦寒的封地,将建兴帝全打发出长安。
    纪新雪恍然,怪不得建兴帝对皇姑有优待,原来是有救命之恩。
    “然后呢?曾祖父是如何回到长安?”
    嘉王的讲述中,建兴帝是『性』格温吞且不喜与人争斗的人,已经被扣上严重的罪名打发去封地,如何才能绝地反杀,回到长安继承皇位?
    “急什么?”嘉王嘴上说着让纪新雪别催,却没有吊人胃口的爱好,他告诉纪新雪,“祖父去封地后的第三月,十二皇子驾崩了。”
    “嗯?”纪新雪中冒两字。
    ‘躺赢’
    真是让人想象不到又十分合理的答案。
    十二皇子的驾崩没什么阴谋诡计。
    他原本是备受宠爱又没有希望继承皇位的皇子,突然面对极大的变故,失去能为他遮风挡雨的兄姐,顶立地的父亲也因为变故垮了身,短短几日就离人世。
    乾元帝驾崩前,越过更年长的建兴帝,将皇位传给十二皇子。对十二皇子来说,不仅是乾元帝的看重和信任,也是前所未有的压力。
    偏偏十二皇子过年幼,许道理没办法想明白,经历不得不将建兴帝撵出长安的事后,十二皇子对‘皇帝’有了全新的理解。
    长久积郁在,让十二皇子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健康,只是一场普通的风寒,十二皇子就再也没从床上爬起来。
    好在乾元帝请安国公看护十二皇子的时候,给安国公留下足够的底牌,皇位才没落到其他人手上。
    安国公以雷霆手段掌控长安,命金吾卫去封地迎回建兴帝继承皇位。
    短暂的少国疑养大了朝臣的,他清楚的认识到,英明强悍的乾元帝已经驾崩,无论是还没来得及长成的十二皇子,还是从一始就不是皇帝人选的建兴帝,没办法以和乾元帝相同的力度掌控朝堂。
    建兴帝继承皇位后,境遇没比年少的十二皇子好少,不得不在又一轮的派系争斗下与朝臣妥协,改封十二皇子为元王,以亲王礼下葬十二皇子。
    建兴帝登基的往事讲完,纪新雪眼巴巴的望着嘉王,声道,“那祖父呢?他是如何继承皇位?”
    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用非同寻常的手段登基?
    嘉王昂头看向头上的房梁,许久没有说话。
    就在纪新雪以为嘉王不愿意说关焱光帝的事,想随便说句话打破寂静的时候,嘉王忽然口,“你祖父是嫡次子,他的长兄得你高祖父的喜爱,猎山之变时,他的长兄遇刺身亡。从那之后,他就是嫡长子。”
    纪新雪眼中闪过狐疑。
    因为是嫡长子,所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
    他不信。
    嘉王低头时,刚好看到纪新雪仇大苦深的表,忽然有了继续说下去的。
    焱光帝是建兴帝的嫡次子,建兴帝登基后,他就是嫡长子。
    长的时间内,焱光帝的地位稳固,因为他的生母是和建兴帝青梅竹马的皇后。
    如说焱光帝成长的过程中有什么苦恼,一定是他堪称完美的长兄,但长兄不仅在建兴帝和皇后眼中是完美的继承人,在焱光帝眼中也是完美的兄长。
    焱光帝对长兄的厌恶始建兴帝登基后,始以皇位继承人的标准要求他,总是拿他和已经过世的长兄做对比。
    作为从出生起就被父母定义为只需要吃喝玩乐的嫡次子,焱光帝身上有难以磨灭的勋贵嫡次子通病。
    最初几年,焱光帝尝试过改变,他将曾经伺候过长兄的仆人找到身边,事无巨细的模仿长兄。
    没过久,焱光帝就放弃挣扎,他仗着他已经是嫡长子,甚至能在大婚后就住东宫,理所然的将太子成囊中之物,逐渐肆无忌惮。
    事实证明焱光帝的想法没错,建兴帝对他再怎么不满,也从来没抬举过其他皇子,直到皇后老蚌怀珠,为建兴帝诞下出生就被封为福王的嫡幼子。
    焱光帝的苦日子来了。
    初发生在建兴帝和十二皇子身上的争斗,在焱光帝和福王身上重现,焱光帝却没有建兴帝的胸。
    随着福王年纪越来越大,知礼懂事,聪慧过人,与贪图安逸、得过且过的焱光帝形成鲜明的对比,让焱光帝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压垮焱光帝的最后一根稻草,是皇后在千秋宴上众感叹,看到福王就像是看到长子回来了。
    嘉王的声音平稳且醇厚,“你祖父那日醉了,笑嘻嘻冲着福王叫阿兄。福王不敢应,只能躲着你祖父。你祖父耐耗尽后大怒,掀翻宴席上的桌子,惹得你曾祖父和曾祖母大为不喜。没过几,你曾祖父忽然下旨,让你祖父携眷搬出东宫去王府。”
    纪新雪懒散的靠在嘉王身上,作为已经知道结局的人,他委实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时的。
    后面的事不必嘉王再说,纪新雪就能补全。
    焱光帝搬出皇宫半年后,建兴帝突然暴毙,焱光帝和有皇后支持的福王僵持五,最终凭借年长、有不止一儿子,胜过福王成为新帝。
    任谁想不到,乾元帝十二皇子的经历,有朝一日会成为焱光帝登上皇位的助力。
    焱光帝登上皇位后,用半年的时间坐稳皇位,迫不及待的对福王下手,以极为残忍的方式处死福王,『逼』疯太后。
    没过久,焱光帝就将所有庶出弟弟『逼』死。
    可怜焱光帝的庶出妹妹,被疯狂的焱光帝吓成惊弓之鸟,没过几年就陆续亡故。
    想到焱光帝登基后的各种作为,嘉王和纪新雪不约而同的陷入沉默。
    直到窗户传来敲击声,父子二人才回神,从姿态肆意的坐着变成端正严肃的跪在蒲团上。
    金吾卫的人会在每日上午、下午,分别拜访嘉王,告诉嘉王焱光帝的身况和一些外面的消息。
    门外由远及近的响起越来越重的脚步声,然后是规律的敲门声,“大王,金吾卫戎将军求见。”
    纪新雪默默在中数数,数到六百二十三的时候,他身侧的嘉王才哑着嗓子道,“。”
    金吾卫戎将军门后,安静的站在角落里,等到嘉王‘艰难’的忍着膝盖上的疼痛站起来,才给嘉王行礼,道明来意。
    纪新雪自认没有嘉王那般滴水不漏的演技,低着头放松身,全靠松年抓在他肩膀上的手,才没跌坐在地上。
    金吾卫戎将军告诉嘉王。
    焱光帝的病始终没有好转,他偶尔清醒时听闻皇子的孝十分感动,已经允许四皇子伊王携女宫伺疾。
    嘉王脸上浮现惊喜,想也不想的道,“我也想入宫为阿耶伺疾,请将军替我对阿耶表明意。”
    戎将军顿了下,怀疑嘉王没有听清他刚才说的话,“圣人被伊王愿意携女宫伺疾的孝感动,才会同意伊王宫伺疾,您.....”
    “阿耶想要孙女承欢膝下?”嘉王脸上闪过恍然,立刻道,“我也可以携女入宫侍疾,敏嫣懂事,靖柔率直,明通真,新雪娴静,宝珊娇憨,能为阿耶解闷。”
    纪新雪悄悄抬起眼皮去看戎将军的表,然在戎将军脸上看到欲言又止。
    过了半晌,戎将军才在嘉王期待的目光中艰难口,“臣会将您的话转告莫大将军。”
    嘉王点了点头,眼中的期盼逐渐变成为难,他转头看向松年。
    松年提着全靠他才能站稳的纪新雪走出房间,仔细关好门,不顾纪新雪想要偷听的暗示,将纪新雪抱去院子中央的凉亭。
    松年将纪新雪带走后,嘉王又纠结了久。
    戎将军仿佛是根木头似的杵在嘉王面前,既没有催促嘉王,也没有动给嘉王递话的意思。
    两人僵持良久,终究是嘉王先忍不住。
    “将军,你昨日告诉本王的坊间传闻可有证实?”嘉王满眼复杂的望着戎将军。
    戎将军反问,“不知大王所说的是哪坊间传闻?”
    嘉王眼中闪过几不可见的嘲讽,表却更迟疑,“关神仙子师弟的传言。”
    戎将军没有再为难嘉王,他低声道,“仍旧只是传言,大将军已经派人去袁州核实这件事。”
    房间内再次陷入沉默。
    感觉到腿脚始僵硬,戎将军给嘉王行礼,“臣明日再来求见大王。”
    “等等”嘉王抓住戎将军的手臂,终下定决口,“请你帮我转告阿耶,如阿耶需要『药』引,可不可以先......先从阿兄阿弟府上找?”
    话还没说完,嘉王眼中已经留下泪水,他紧紧抓着戎将军的手,浑身的重量压在戎将军身上,边哭边道,“我有五女儿却只有璟屿一儿子,今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儿子。我发誓,但凡我有两儿子,会毫不犹豫的献儿子给阿耶入『药』。”
    戎将军不得不转过身,用尽全力托住嘉王的手臂,满复杂的听嘉王哭诉。
    “将军,你一定要告诉阿耶,我不是舍不得儿子给阿耶入『药』。如阿耶已经没有其他选择,别说是儿子,我可以给阿耶入『药』。”
    “但现在还没到非要璟屿给阿耶入『药』的程度,阿兄阿弟有好几儿子,我......”
    嘉王脸上浮现愧疚夹杂着侥幸的复杂绪,松紧抓着戎将军的手,委顿在地上抱头痛哭。
    戎将军眼中闪过不忍,身侧的五指张又收紧,不得不按照莫大将军的交代提醒嘉王,“府上五娘子虽然是女子,却是正阳年出生。”
    嘉王的哭嚎声突然顿住,他抬起头,难以置信的看向戎将军,说话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五?”
    “早知道有今日,我就不该将五放出来。”嘉王哭得比刚才还伤,“谁能想得到五长得那么像我,我就算再恨他不争,没成男儿身,也会忍不住对他软。”
    “将军!”嘉王忽然抱住戎将军的腿,“你帮我劝劝阿耶,能用伊王兄府上的娘子就别用我的五,我养了这么久,实在舍不得轻易丢。”
    没等戎将军口,嘉王又道,“如非要在璟屿和五之间选一给阿耶做『药』引,一定要留着璟屿,我只有这么一儿子。”
    纪新雪在凉亭中等了许久,耐消磨殆尽前,终看到金吾卫将军从紧闭的房门中走出来。他的视线在金吾卫将军隐隐带着红痕的手背上掠过,乖巧的低下头。
    戎将军的目光在纪新雪身上停了一会,先唤了声‘县’,才看向松年,“劳烦内监带我出府。”
    松年低头道了声‘不敢’,领着戎将军往府外走。
    目送松年和戎将军离,纪新雪忽然打了喷嚏,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戎将军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好像是......在同他?
    纪新雪跑回为焱光帝祈福的房间。
    嘉王看上去有些狼狈,头上的发带不知所踪,眼眶也隐约能看出红『色』,正立在长桌后挥笔泼墨。
    不是这些日子为焱光帝抄写的祈福经书,而是方正的‘忍’字。
    半时辰后,莫岣坐在焱光帝床前的凳上,将黎王、嘉王、振王和十皇子见到金吾卫后的反应依次告诉焱光帝。
    黎王被焱光帝下旨斥责后病了一场,至今未能下床,金吾卫去看望黎王的时候,黎王刚用过『药』,只与金吾卫说了两句话就抵不住『药』力陷入昏『迷』。
    黎王府世子担忧黎王的病,并未与金吾卫说。
    嘉王正带着宁淑县茹素、抄经为焱光帝祈福,看上去十分憔悴。
    莫岣一字不差的复述嘉王对戎将军说的话,偶尔会用词语形容嘉王说话时的神态。
    始终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着的焱光帝突然口,“没出息的东西。”
    莫岣低下头,他知道焱光帝不是在说他,“负责早晚探望嘉王的戎启正在殿外。”
    焱光帝挥了挥手,哼笑道,“不必让戎启回话,听了你的话,我就能想象得到六郎的蠢样子。不说这没用的东西,九郎、十郎如何?”
    振王府与往日没什么区别,振王向去探望他的金吾卫委婉的表示,愿意再次为焱光帝献子,将五儿子带宫给焱光帝伺疾。
    十皇子刚府不久,既没封王也没娶妻纳妾,他与嘉王一样,专门在府中找了地方,茹素、念经给焱光帝祈福,他告诉金吾卫,愿意亲自为焱光帝入『药』。
    莫岣将诸位皇子见到金吾卫的反应尽数告诉焱光帝后,低下头陷入沉默,这是他做暗卫时留下的习惯。
    寝殿内陷入让人窒息的沉默,角落里站着的宫人头上止不住的滑落冷汗,唯有焱光帝和莫岣没有感觉到不自在。
    焱光帝感叹道,“如何能怪我只疼年幼的孩子?是他长大后有了自己的思。”
    莫岣在焱光帝发出不满的轻哼时,应了声‘嗯’。
    “十郎年幼,思尚且纯正,六郎......时候还有几分机灵,也不知道苏氏是如何他,越长大越蠢得真。”焱光帝摇了摇头,虽然语中有埋怨,眼中却平波无澜,“罢了,让他好生在府内为我尽孝。其他不在焉的人叫宫来与四郎作伴。”
    第二日,正在陪嘉王吃草的纪新雪听到‘九皇子振王和他府上的五位郎君被宣入宫中。’的消息。
    接下来几,戎将军来拜访嘉王的时候,嘉王没再让松年将纪新雪带出去,纪新雪借嘉王的光,听到许外面的消息。
    带女儿宫的伊王和带着好几儿子宫的振王被焱光帝委以监国重任,代替焱光帝出现在朝堂上。
    朝臣观望几日后,始悄悄朝两位皇子靠拢。
    伊王的生母是贵妃的陪滕,伊王从在贵妃身边长大,说是贵妃的儿子也不为过,他出现在朝堂后,立刻得到大量文官的支持。
    振王的生母是后宫唯一有两成年儿子的周嫔,养母是淑妃,同样在刚入朝的时候就得到淑妃娘的全力支持。
    仅仅几日的功夫,伊王和振王就声望大增,连长安百姓知道焱光帝即将立太子。
    嘉王除了每日与戎将军打听焱光帝的况,请求入宫为焱光帝伺疾,还会‘不动声『色』’的说一些伊王和振王的坏话。
    比如伊王明知道嘉王爱马,非要和嘉王抢从西域来的汗血宝马。
    振王的仪仗和嘉王的仪仗狭路相逢,却不肯动礼让兄长,非要等嘉王发火,才不不愿的让。
    ......
    别说戎将军,纪新雪听着想打哈欠。
    变故传到嘉王府的时候,纪新雪正偎在嘉王身边,听嘉王讲从建兴朝到焱光朝的政令变化。
    松年带着满身寒从屋外走来,跪在嘉王面前时发出沉闷的响声。
    两时辰前,宫中发生械斗。
    一时辰前,围着伊王府和振王府的金吾卫破门而入,将两府的人带去大理寺。
    纪新雪默默抬手捂住嘴,预感这两人要凉。
    三日内,接连不断的圣旨从焱光帝的寝殿发往朝堂,不仅伊王和振王凉了,朝堂也空出将近三分之一的位置。
    贵妃和伊王的生母孙贵人被贬为庶人,赐白绫,贵妃全族皆被流放到北疆苦寒之地,孙贵人全族秋后问斩。
    虞朝没有杀子的先例,在老臣接连撞柱的劝说下,焱光帝遗憾的打消赐死伊王的想法,将伊王贬为庶人,过继给已经断绝的宗室支脉,圈禁在皇陵。
    振王的生母周嫔和养母淑妃同样被贬为庶人,赐白绫,二人全族皆被流放到南疆苦寒之地。
    振王被贬为庶人,过继给已经断绝的宗室支脉,圈禁在皇陵。
    处置了伊王和振王后,焱光帝为十皇子封王,将封地定在富庶的襄州,封号为襄,初封就有两千户的食邑。
    借襄王的光,焱光帝总算是在朝臣的提醒中,想起他第一次给儿子封王的时候没定食邑,又下旨给黎王和嘉王补上食邑,是两千户。
    纪新雪用一句话总结诸王的封地和食邑。
    黎王和嘉王血亏。
    同样是食邑两千户,黎王的封地在南疆长年打仗的地方,嘉王的封地在百姓吃饱饭难的苦寒之地,襄王的封地却在江南最为富庶的地方。
    好在焱光帝在允许诸王入朝听政的时候一视同仁,黎王、嘉王和襄王有份。
    嘉王府外的金吾卫悄无声息离,纪新雪被正在为上朝听政做准备的嘉王无撵出前院。
    焱光帝脾难测,就算嘉王得了食邑和上朝听政的好处,王府的人也不敢庆贺。
    大娘子做东,以纪新雪为焱光帝祈福有功为理由,将弟妹聚在一起,众人吃了顿便饭。
    席上四娘子和三娘子分别坐在纪新雪左右,不知疲惫的为纪新雪夹菜,虽然嘴上没说,但双眼满是‘你瘦了’、‘这么瘦,吃点。’。
    大娘子拿着珍珠步摇逗怀中尚不懂事的纪宝珊,偶尔与纪璟屿低声说几句话,两人时不时抬头看向另一边的妹妹。
    纪新雪在兄姐含着疼、鼓励的目光下,毫不意外的吃撑了。
    可恨三娘子和四娘子只管劝纪新雪吃饭,却不管纪新雪如何消食,动邀请纪新雪晚上一起睡觉被拒绝后,毫不犹豫携手离。
    纪新雪委实撑得难受,与等他同行的纪璟屿打了招呼,专门绕路去栖霞院看望钟娘子。
    将近半月没见,钟娘子消瘦许,偏圆的脸上已经能看出明显的尖下巴,年初做的新衣服显得极为空『荡』,眼下是青黑的痕迹,可见这些日有担。
    “好,回来就好。”钟娘子将纪新雪紧紧楼在怀中,眼泪悄无声息的顺着脸颊流入纪新雪的衣领。
    纪新雪中亦满是酸涩,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力回抱钟娘子,让钟娘子感受到他的存在。
    宫门落钥前,最后一道旨意落在嘉王府,缓解了嘉王血亏的现状。
    苏昭仪晋升妃位,封号为‘德’,苏娴晋嫔。
    嘉王府众人皆不敢着传旨的太监的面喜形『色』,恭敬接旨后,只在看向彼此的双眼中『露』出几分喜『色』,翌日便始与之前几乎没有区别的生活。
    纪新雪在国子监大门处与四娘子分,目送四娘子和同样请假许久,刚回国子监上学的德惠公手挽手走向寒梅院后,老老实实的沿着大路往寒竹院走。
    远远见到寒竹院大门时,纪新雪隐约看到有人影始终立在寒竹院门前,中已经有所猜测。他快走几步想要看清那人的脸,然是虞珩。
    日未见,虞珩消瘦许,所以纪新雪才没能在第一眼看到虞珩的时候就认出对方。
    走到虞珩面前,纪新雪才发现虞珩不仅消瘦,也有变高,原本下巴与他的眼睛持平的人,如今居然是肩膀与他的眼睛持平。
    “你怎么在这里,是在等我吗?”纪新雪笑着问。
    虞珩头一动,仿佛回到不久前。纪新雪因嘉王府大宴请假日,他在纪新雪回国子监上学那日,早早的来到寒竹院,因为久久见不到纪新雪中焦躁,特意来大门处等。
    那纪新雪见到他后,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因为看不见纪新雪生烦躁,更不懂听见纪新雪问话后的羞涩和难堪因何而来,慌忙岔纪新雪的问话。
    虞珩肯定的点头,因为这段时间瘦得厉害,左脸上的梨涡更不显眼,“是,我在等你。”
    纪新雪『露』出略显欣喜的笑容,虞珩直白的答案让他知道,如哪他真的被皇宫里的精神病『逼』死,除了人,还会有人记得他。
    “你让冷晖院的大厨午间做些好菜。”纪新雪凑到虞珩耳边声道,“悄悄庆祝我祖母封妃。”
    虞珩点了点头,“莫长史听闻我搬到公府后,从封地送来许人,其中有擅长做南边菜『色』的大厨,我让紫竹将他找来。”
    纪新雪随意点了点头,声和虞珩说起其他事。
    这些日子和嘉王茹素,给焱光帝祈福,将纪新雪憋得不行,他中始终紧绷着,又不想给本就压力大的嘉王带去更大的压力。好不容易从嘉王的院子里出来,他也不忍将烦闷倾泻给为他担忧的兄姐和钟娘子。
    如今和虞珩说些与宫中、朝堂、焱光帝没有任何关系的闲话,让纪新雪感觉到久违的轻松,脸上的笑容毫无阴霾。
    虞珩亦步亦趋的跟在纪新雪身边,认真记下纪新雪说的每句话。
    他有话想对纪新雪说,见到人后却什么说不出口。
    知道金吾卫围住诸皇子的府邸后,虞珩立刻去找清河郡王,他想知道金吾卫为什么会围住嘉王府,纪新雪作为嘉王府的县会不会有事。
    清河郡王没给虞珩答案,还狠狠的训斥了虞珩.
    他告诫虞珩,离清河郡王府后,不能与任何人打听皇宫和被金吾卫围起来的王府,也不要表现出对嘉王府的在意。
    虞珩无功而返,按照清河郡王的要求,若无其事的去国子监上学。
    快就有坊间风言风语传入虞珩耳中。
    ‘神仙子的师弟众表示,愿意效仿神仙子为圣人献『药』,圣人找不到完美的『药』引,可以用大量次等『药』引补齐『药』效。’
    『药』引是正阳。
    正阳年出生的郎君是最好的正阳。
    正阳年出生的娘子和非正阳年出生的郎君可以作为正阳的代替品。
    虞珩马上想到纪新雪。
    他已经知道纪新雪为什么会在出生后就被嘉王软禁七年。
    虞珩立刻离国子监,头也不回的往嘉王府跑。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纪新雪还好不好,嘉王有没有......
    虞珩还没到嘉王府,就被清河郡王世子拦下。
    即使他用尽全力的挣扎,也无法挣脱仅凭一只手就能抓住他的清河郡王世子,他像是被掐住脖颈的鸡似的被清河郡王世子拎去清河郡王府。
    虞珩再次被罚跪,这次罚他的人是清河郡王。
    与以往不同的是,清河郡王世子陪了他整夜。
    在格外漫长的夜晚,虞珩知道了许他本该知道,但始终没人他的事。
    他是生来尊贵的宗室郡王,享受生的权力时,也会被权力束缚。
    如何用权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而非想要保护对方却害了对方,是需要他用漫长的时间去学习的本领。
    那夜过去后,虞珩神『色』如常的离清河郡王府,和纪成在国子监大门处分,分别前往寒梅院和寒竹院。
    半月的时间,虞珩书房的暗格中存下三十几封注定不会送去的信,每封信的头是‘阿雪’。
    .
    不仅虞珩知道纪新雪今日会回国子监上学,寒竹院的其他学生也知道这件事。
    张思仪不在焉的和李金环闲话,时不时顺着半的窗户看向外面,逐渐始胡言『乱』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听见李金环说‘可以’,张思仪陡然回神,满脸询问的看向李金环。
    什么可以?
    李金环被张思仪得手痒,目光逐渐危险,压低声音道,“你刚才说,想使银钱让书童去外面的酒楼要些好菜,在你的院请我和郡王、县用午膳。”
    张思仪眼中闪过恍然,“他会答应吗?”
    县不在的日子,原本已经愿意理会他的郡王忽然变得极为冷漠,已经好几没和他说话了。
    李金环不答反问,“你请吗?”
    张思仪不假思索的点头,“然!”
    “他不吃,我吃!”李金环眯起双眼,用猎物的眼神盯着张思仪“难道只有我吃,你就不请了吗?”
    张思仪捂住荷包,满脸沉痛的点头,“请!”
    自从认识李金环这饭桶,他的荷包就再也没鼓起来过。
    李金环『露』出爽朗的笑容,忽然道,“他来了。”
    张思仪顺着李金环的提醒朝着窗外看去。
    虞珩和纪新雪正从远处结伴而来,偶有被风吹散的树叶贴着二人交叠的衣袖落下。
    两人不知说起什么事,忽然相视而笑,抬头看向学堂时,眼角眉梢仍带着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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