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这个办法或许可行——路兰心想。
    “没错，我们在发玫瑰花。恭喜各位入学！我们是玫瑰人，请收下玫瑰花！”
    “……你在做什么，路兰？”
    “柳兄也一起发。啊、请收下！”
    一一拿出玫瑰花交到其它人手中。
    “只要让其它新生拿着玫瑰花，到时大家就会忘记开学典礼那天有个怪家伙抱着攻瑰花吧，所以柳兄也一起来，百万枝的玫瑰花献给你、你、你！来来来，请收下！这里还有很多！恭喜入学！”
    仔细一看，连不是新生的学生们兴奋地靠近，笑容满面地说道：“哎呀，真漂亮！”“免费耶！”“我也要！”
    “……请！”
    柳真也自暴自弃地露齿微笑，递出手中的玫瑰：“说得也对，如果为了这种小伎俩就一蹶不振，反而顺了香香的意。虽然谎言被识破，毕竟我们还是分处两地，在各自的世界生活。就是为了这一点，我才会特地去补习，通过考试入学。怎么可以在这个地方被打败？我才不要让香香顺心如意！我的大学生活还没结束！给你玫瑰花！”
    距离入学说明会开始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
    香香。
    似乎就是那名女孩的名字。
    柳真和香香在小学一年级相遇。当时柳真保护受欺负的弱小香香，因而成了香香「心目中的王子」而遭到锁定。
    「从那个时候开始，香香的梦想一直只有一个——『和柳真结婚！』……太可怕了，我是说真的。」
    「可怕？怎么会呢？不是普通的罗曼蒂克故事吗？年幼时的约定……注定在一起的青梅竹马……之类的。有什么不好？很好啊，而且她又是个美女，四周还会出现光环，就好像女演员一样。」
    「你不懂。你真的一点也不懂！」
    柳真的语气有些激动，前座的女生于是回头看向他。抱歉——两人同时压低声音，稍微低头。看来悄悄话的音量太大了一点。
    法学院法律系的新生入学说明会在充满大学气息的阶梯式大教室举行。讲台上生辅组的教职员拿麦克风宣读：「要为自己的行为举止负责……」、「在各方面努力预防事故发生……」等关于烟酒方面的注意事项。
    飘散在宽广空间里的淡淡甜香，来自部分学生不明原因拿在手上的深红色玫瑰花香。
    「……从刚才的情况你还看不出来吗？那个女人因为无法和我就赞同一所大学，选在开学典礼这天袭击我，选用超大玫瑰花束痛殴我的脸，抱怨完毕才带着爽快笑容干脆离闲。」
    那家伙真的是瘟神——柳真低声叹息。
    「香香有个‘宪美的我’的人生剧本。拼命黏着我，也只是为了要按照剧本度过完美人生。只要我另有打算——」
    柳真把脸转向路兰拨开浏海，不耐烦地瞇起眼睛，下巴往前伸，以诡异的声音开口：「『柳真！不是那样！』『柳真！我的剧本上可没写那种事！』『柳真！照我说的去做！』『柳真！这个这个！』『柳真！那个那个！』……就像这样，例子多到举不完。」
    好笑是好笑，不过一点也不像。
    「她的脸才不是那样。应该是更这样——」
    柳真想要进一步展现自己的表演能力，太阳穴爆出青筋、稍微离座，开始摇晃身体，于是终于——
    「那边！别在下面说话！」
    「……」
    讲台上的人指着他们发出警告。柳真吓了一跳，尴尬僵住，重新轻轻坐回像板凳的座位。脸颊有些发红，低头鞠躬说声：「对不起……」缩起身体。整个教室投射过来的视线也让路兰感到难受。这个情况搞不好比遭到玫瑰袭击更丢脸。
    以眼角看向暗自脸红的柳真，柳真也看向路兰，在唇边竖起手指暗示不什么也别说。接若为了避免讲悄悄话妨碍旁人，他们改用自动铅笔在拿到的讲义边缘写上难看的字。
    『总之，现在可以确定接下来四年可以远离她了！』
    『做出那么糗的事，但是我不觉丧气！我要好好享受大学生活！』
    『崭新的人生万岁！！！』
    『freeeeeeeeeeeeeeeedo！！』
    柳真以侧脸对着路兰露出笑容。雪白整齐的门牙描绘漂亮的弧形。路兰心想，柳兄一定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接着拿起自动铅笔，画上大大笑阔、大喊「yes！！！」的猫咪标志响应。
    听过关于毕业所需的学分说明、必修课的选课方式、为准备进入法律研究所的学生举瓣的特别讲座、公务员考试特别讲座、各类资格考试特别讲座等重要说明事项之后，这天的入学说明会在中午左右结束。听到「各社团的招生活动也自下午开放」这句话，路兰和柳真彼此交换视线。
    想要享受大学生活绝对少不了社团活动——至少路兰是这么认为。挑选社团才是比选修任何课程都要重要的事。他马上和柳真一起干劲十足地准备起身。就在这时候。
    「柳真！这个那个！这个那个！」
    「……唔！」
    听到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路兰和柳真一起打算转头，却看见雪白手指不偏不倚戳刺柳真的太阳穴。接着柳真的脑袋彷佛快被扭下来一般转向正后方。
    「这个那个这个那个啊啊啊！是不是像这样？」
    柳真的脸色以让人以为是脑贫血的速度刷白。背后隔着桌子的稍高座位上，用双手抓住柳真脑袋的人，就是带着完美笑容的香香。在一片深蓝和灰色的低调色彩中，只有她一人身穿闪耀白色光辉的洋装。
    原来——她一直在两人背后。应该。
    你你你你——柳真几乎抖。
    「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来参加入学说明会。理所当然吧。」
    从正面注视鼻翼都在发抖的柳真苍白面孔，香香微笑缓缓绽开，一如所料的美丽皓齿在唇间闪耀：「我刚刚说过会再见面了。你没听见吗？选是说在你听来都是……」
    香香漂亮的手指慢慢拨动柳真的头发：「这个那个……？」
    她的手出奇不意地被甩开，忍不住感到生气：「不对吗？」
    香香脸上依然挂着笑容，只有声音听来有如利刃一般尖锐，看来是生气了。她的双手抱臂，稍微抬高下巴从高处看着柳真，绽放光芒的黑宝石大眼睛里倒映长睫毛的影子。补充一点，她似乎完全不把路兰看在眼里。
    「还问我不对吗？现在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学校的入学说明会？」
    「这次换我配合柳真的希望，就读这间学校。」
    「啥……」
    「哎呀，看你一脸开心的样子。接下来四年，我们又能够一起念书了。」
    屏息把头发拨乱三次的柳真以战败者怨灵的表情，从杂乱的浏海下方仰望香香：「……你、你的剧本呢……？你的人生脚本不是进法文系，大学三年级前往法国留学吗？不是决定要累积时尚业界的工作经验吗？」
    呼——香香懒懒地吐口气，手指滑向自己的头发：「的确有些修正的必要，不过没什么关系。如果没能和柳真你一起享受大学生活，那么一切就失去意义了。原本以为你会和我一起升上附属高中的大学，就读商学继承父亲的公司。不过无所谓。自己的丈夫是公司老板或是顾问律师都无所谓。得知你背着我偷偷报考其它学校的入学考试时，我的确很惊讶……但是我想与其强行阻止你，干脆我也跟着你改念其它学校不就得了？你报考的学校，我也几乎全都考过了。」
    「……为什么你知道我要报考的学校……？我明明交待班导别说……甚至连朋友都没有提起，自己暗地里报考的……」
    「你知道今年刚建好的医学院新校舍吗？那栋建筑名叫香香纪念馆。」
    至少也要打听到你想报考的学校吧——香香再度缓缓展眉，露出大方的微笑。旁分的浏海拨到耳后，额头上是蓝色与橘色花样的绢丝材质发箍圈。额头轮廓、下巴，一直到细长脖子的线条，与走过身后那些女同学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太过精致。
    再加上只能用漂亮形容的清澈五官。
    「我这么专情，柳真你一定很开心吧？」
    ——路兰注意到最重要的是充满自信光芒的表情，让她比其它任何人看来都要美丽。虽然对方直到此刻仍然没注意路兰的存在。
    柳真带着苦涩表情回望香香的脸。
    「对吧？很开心吧？回答我，柳真。」
    「……不开心……」
    「很开心吧？」
    「……一点也不开心……」
    「其实你很开心吧？」
    「我说了一点也不开心！我很困扰！我是为了离开你才报考其它学校，现在全都白费力气了！我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
    香香彷佛突然注意到路兰的存在，冷不防对着站在柳真身边的路兰亲切一笑：「别介意，这是一种病。柳真也就是所谓的、一般人都知道的那个——」
    傲、娇。
    呵呵。
    涂上肤色指甲油的手指轻轻抵在唇边，又轻轻对路兰耸肩，像个女演员一样戏剧性地送上一个秋波。路兰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那个、呃……我是路兰，该怎么说呢……总之，请多指教……喔噗！」
    柳真推开路兰，选择跑走这个最原始的逃亡方式。
    「啊！柳真逃走了！」香香也大声踏响高跟鞋追在后头跑上阶梯。美女香香显眼的姿态，吸引了大批新生的目光。
    路兰看见他们交头接耳。相信有不少人知道自己手中几枝华丽的玫瑰花，原本是香香送的。应该也有人看见路上的攻击。缘分小说 .51yuan
    「……话说回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再度形单影只。
    路兰被留在大教室里，看着四周。几对视线或许因为受到柳真和香香的对话场面吸引过来，此刻仍然望着路兰。
    路兰觉得尴尬，急忙把散乱在座位上的文具丢进信封。
    「柳兄的东西全都放在这里……」
    他把柳真遗忘的重要讲义、课表拿着，大步爬上阶梯离开大教室。已经和柳真交换过手机号码和电子信箱，明天再把这些东西还给他就行了。
    从几扇门里的其中一扇来到走廊，正好与其它新生会合。
    「决定接下来要去哪里玩了吗？」「第一次见面的自我介绍吗？」到处都可听见聊天的声音和欢笑声彷佛小规模爆炸般响起。校舍很老旧。照明是泛黄的日光灯。四周的墙壁里是耐震钢筋。窗子不晓得为何嵌着铁格子。过去这所大学曾经爆发抗争，才会留下学生运动时代的遗迹吗？
    夹着两人份的信封袋，路兰慢慢走下楼梯。在大厅角落的抽烟区，已经年满20岁的诡异新生身穿西装早就众在一起。路兰用眼角望着那群人吐出的烟雾飘往的方向，一边跟着前面的人走出校舍。
    就在这个瞬间。
    「恭喜入学—！」
    「……哇啊……！」
    惊人的欢呼声响超，眼前飞舞无数的纸片。那是比新生全体人数更多的学生。
    面对突如其来的状况，路兰忍不住眨动眼睛。将他与其它新生团团包围、站在最前排大喊的人，是美式足球社强壮的社员。整齐的制服紧靠在一起，热烈呼喊音调独特的队伍名称，同时扛起看上的家伙，随处轻松玩起抛人。
    「那边的，恭喜入学！哟咻！喂，过来，」
    「我不行不行不行！对不起，」
    不小心与戴着头盔的其中一人对上视线，路兰连忙挥手、鞠躬，奔下出入口大厅的楼梯。在他眼前还有头上——
    「对搞笑有没有兴趣？我们有学生现场表演喔～～！」
    「哇、哇、哇——少我们是合唱团！」
    「那边的，你的长相就是喜欢露营的样子！来加入露营研究社吧！」
    「单口相声研究社的迎新会自下午两点开始！当然免费，还会招待饮料！」
    硬塞过来的传单，招揽参加的手，以及无数张的兴奋笑脸，逐渐塞满路兰前进的方向。这个场面太过混乱，受到惊吓的新生个个挂着有如鸽子的傻脸，一一被拉进由课桌椅暂时排成的社团摊位。接着在不算宽阔的校园里，各个社团利用各种变装或是会发出声响的物品，一起展开社团新生募集大会。
    一群全体披着印有大学名称外套的家伙，不晓得为什么身穿泳装，扛着氧气筒。服加上面具的学生职业摔角团体弄了一个临时小型擂台。polo衫加迷你裙的曲棍球女孩清一色都是模特儿级的美女。
    不知打从哪来的家伙抱着冰桶，以50元的价格兜售冷饮。手里挥舞报纸大喊：「教你如何挑选轻松课程！内容全都刊载在上面——！」的一群人身上挂着媒体研究社的背带。
    其它全体穿着制服的还有网球社，以及和美式足球社一起随性把人抛高的拉拉队，此外还有剑道社。燕尾服和晚礼服打扮的人应该是社交舞社。应援团成员个个身穿黑色学生服，叫人不敢靠近。
    主动对弯腰驼背、个子不高、有些娃娃脸、长相缺乏霸气、正在发呆的路兰出声的都是文艺社团。
    「现在加入定来得及！」
    「想不想一年去两次海边？」……漫画文化研究会。
    「星期天早上就是浑沌！」……动画研究会。
    比较特别的就是「叙述诡计悬疑作品研究会」、「迷宫研究会」等等。路兰有些好奇的是「建筑物探险社」。至于「你也可以在高山和修行者握手！」完全不晓得是怎么回事。
    一个不留神，转眼之间手上已经是成堆强迫收下的传单。路兰无法停下脚步，在所有学年纠缠在一起的汹涌人潮推挤之下，来到广场中间。他原本打算和柳真一起挑个社团参加，可是现在连能否平安无事保持自由之身脱离这场狂乱骚动都不晓得。
    「你是新生吧？我们是茶道社，也超级欢迎男生参加喔！」
    「啊、谢……」
    「总之先喝吧暍吧——！喝吧喝吧暍吧喝——！喝吧喝吧——！喝吧喝吧暍吧喝——！喝吧喝吧吧吧喝吧喝吧吧吧喝吧喝吧喝吧喝——！」
    「……是、是的！」
    对方不断把装着抹茶的茶碗推过来，路兰努力不让撞来的人晃动手臂，一边咕噜一口气喝光苦涩的抹茶，递还茶碗。喝的样子真豪迈！很好，好男人——！茶道社的众人鼓掌，接着镇定下一个目标，施展「喝吧喝吧—」攻击。
    路兰用手背擦干净嘴边时，「哔—————！」耳朵听见突然响起的哨音。惊讶抬头看到一群人以动感节奏激烈演奏拉丁音乐，从校园另一侧穿越人群而来。
    无论男女部穿着绿色贴身服装，手拿乐器欢唱，这是热闹的嘉年华。
    好、好厉害——路兰惊讶张开嘴巴。
    震耳欲聋的哨音撼动他，他不禁睁大眼睛。大学真是充满惊喜，没想到会这么棒，今后的生活一定也很值得期待。
    在快要令人疯狂的节奏影响下，路兰如此确信。在这里绝对能够成为全新的自己。只能空虚追逐自我迷失幻影的日子将会就此结束。
    舞动的纸片。随风飞舞的无数传单。成排的鼓。男生狂野喊叫。女生尖声狂笑。灿烂眩目的乱舞。自己的心跳似乎也受到嘉年华节奏的撼动而狂跳。闭上眼睛之后一片昏暗，什么也看不见。
    路兰。
    张开眼睛或许能找到重生的你。睡在新房子的你在新房间里睁开眼睛，遇见新朋友。
    闭上的眼睛再度张开之前，试着在心中许愿。最先出现在全新视野里的，一定是美好的新世界。愉快、雀跃、满足，即使寂寞孤独出错——仍然闪耀金色光芒，耀眼眩目的日子。
    我希望每天都是这种生活。遇见许多人，爱上许多人，和许多人一起在这个世界生活。路兰向这一季的春天祈求，祝福一切生命的萌芽。
    如果生活能够如此，相信一定有机会坠入爱河。
    好想谈恋爱。
    好想将整颗心完全交付给独一无二的人。开口说出这个愿望是多么粗俗，但是路兰就是个俗人，有什么办法。好想遇见独一无二的女孩。好想赌上一切恋爱。无须像柳真那样在各种角度来说都很厉害的对手也没关系，只是个普通人也好。
    感觉自己似乎投身命运的奔流之中。路兰跃入新世界的洪流，要亲手抓住注定相遇的事物、注定找到的事物。
    闭着眼睛猛力吸一口气。
    「3、2、1……预备……」
    好！睁开眼睛。
    来吧！命中注定的相遇！
    当当哒卡滋当滋哒卡哒卡当！
    「……咦咦？唔喔！」
    在眼前闪闪发光的是——身穿绿色闪亮宝石衣裳的舞群。几位舞者排成的队伍包围路兰，踏着华丽舞步。就在路兰闭上眼睛做白日梦时，一个不留神被嘉年华后半部华丽的舞者部队包围。应该说因为万里傻傻站在路中间妨碍舞者，才会影响嘉年华队伍的行进。
    对不起、对不起——路兰一面道歉一面准备脱离队伍，却「哔！」「啪！」遭到随节奏舞动的手脚阻挡无法离开。为了避免影响众人跳舞，路兰拼命舞动身体，舞者的脚步踏入路兰身边。担心撞到的他只好跟着舞步小步跑着，最后终于自暴自弃伸出双手，食指朝向天空，全力摆出姿势大喊：「嘿————！」
    几乎在此同时，头戴面具在背后旋转的人身上的装饰品正好打中路兰的后脑勺。脚步摇晃的路兰立刻被击倒，就在快要脸朝地面倒下时——
    他的手臂被人用力抓住、拉回。
    绊住的双脚彼人拖着走，路兰好不容易离开舞群队伍，脚步踩空的他差点跌在其它学生脚边。
    「嘿什么嘿，你这个门外汉。到底在搞什么？」
    「……啊……」
    路兰看到对方。
    「一年级？」
    点头。
    眼前的情景太过超现实。
    拯救路兰的人——身穿白底花草图案的汉服，腰系亮红色腰带，头戴半月型斗笠，下巴上绑着红色绳结，遮住半张脸。能够看见擦着鲜红色口红，路兰的目光不由得受到吸引。简直就像古代剧的画面——差点摔倒的旅人路兰被来自古代的救赎女神抓住。
    「哪个学院？」
    「法……法学院。我叫路兰……」
    「我叫林琳。」
    林琳。
    「二年级。再见。」
    ——啊，是日本人。
    「那个……！」
    路兰忍不住开口喊住正要起身的林琳。在她回头的瞬间隐约可见斗笠底下的雪白面容。那是无法和冷漠声音联想在一起的温柔长相。
    「……那个，口红……好、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