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接头

    莫凡站在冷府外的一处僻静巷子中，小心避开那些面容阴鸷的冷府巡逻家丁视线。
    一个蠢萌小胖墩在远处台阶上玩耍，莫凡有意无意地晃动手中那颗鲜红欲滴的糖葫芦。
    小胖墩不舍地看着糖葫芦，不断舔着厚厚的嘴唇。
    莫凡留意这小胖墩半天了，他从冷府的大门里跑出跑进，玩耍嬉戏，估计是冷府的家眷。
    小胖墩一脸想吃的表情，盯着莫凡手中的糖葫芦，用一副呆萌的语调问：“大叔，你这糖葫芦甜吗？”。
    喂喂，小屁孩，叫大哥，不是大叔！莫凡心中极为不满。
    不过称呼什么的完全不重要，忽悠这小胖墩去给传信才是正事。
    莫凡慢慢转动着糖葫芦，王婆卖瓜般诱惑道：“当然甜啦，甜倒门牙那种甜，你想吃吗？”
    莫凡把糖葫芦递到小胖墩嘴边。
    小胖墩伸手抓来，连声道：“想想！想吃！”
    莫凡却一下抬高了手，小胖墩拼命跳起来，可惜个子太矮够不着。
    莫凡诱惑道：“你帮我传句话，这糖葫芦就给你，好不好！”
    小胖墩头点得小鸡啄米一般，“好好，快把糖葫芦给我。”
    莫凡把糖葫芦递到他手里，又从身后摸出一个糖葫芦来，道：“只要话传到了，再给你一个糖葫芦做奖励。”
    嘿嘿，双重保险，就不信你这呆萌小胖子不上套，莫凡心中略微有点得意。
    小胖墩舔着手里的糖葫芦，一眼不眨地盯着莫凡手中另外一支糖葫芦，“说话要算话！”
    莫凡窃喜，这小胖墩太好骗啦！搞定！
    莫凡把嘴凑到小胖墩的耳边，道：“你去找冷枫，然后说有故人找他，只要传到话，这糖葫芦就归你！你让他来……”
    ……
    一个时辰后。
    万申城，东十巷，怡然酒楼。
    酒楼内人声鼎沸，小二端着盘子来回穿梭，忙得不亦乐乎，不时用搭在肩膀的白布抹一下汗。
    莫凡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嘿嘿，两个糖葫芦就骗了小胖墩去传话，自己真是个天才。
    莫凡自然不可能冲入冷家去找冷珠玉的父亲，只怕刚进门就被冷家那个老不死的怪物用神念锁定，然后当做可疑人物抓起来审问，莫凡绝不会这么傻。
    莫凡特意选了这座这酒楼，这酒楼生意兴隆，人员混杂，最适合谈些隐秘的事情。
    莫凡特意向巡防队请了一天假，当时领队周杉鄙视地看了莫凡一眼，甚至懒得询问请假理由就给批了，周杉看着莫凡背影心道此子不但胆小如鼠，还异常懒惰，看来以后不能成为重点培养对象。
    莫凡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压低斗笠，把面容隐在阴影之下，露出刀削般的下颌，环顾四周，有大约十多名行商，也是莫凡这般打扮，似乎有点电视里接头的意思啦！
    今天的伪装很完美！计划很周密！斗笠下莫凡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喝酒误事，还是喝茶吧，莫凡晃了晃空荡荡的茶壶。
    “客官，你还要茶水吗？”店小二鬼魅般出现莫凡身旁。
    我去你一个店小二，要不要动作这么迅速！你这身手不去当打手都可惜了！莫凡忍不住吐槽，不过茶水还是要续的。
    “再来一大壶！”莫凡心情不错。
    ……
    不知不觉，莫凡已经喝光两大壶茶水，茅厕也跑了好几趟，莫凡不由皱了皱眉头，冷珠玉的父亲冷枫还未出现，难道他不信自己的传信？或者说过来的路上被驴踢了？
    莫凡刚才没有提到小珠珠，小珠珠是冷珠玉告诉自己的暗号，只有这样说，他的父亲冷枫才会相信莫凡，莫凡之所不说是担心那个小胖墩嘴里没把门，瞎说出去误了事情。
    不对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莫凡沉吟着，仔细回想之前的每一个步骤。
    又等了半个时辰，莫凡终于坐不住了。
    一丝愤怒和羞耻浮上了莫凡的脸庞，他终于想通了。
    尼玛老子被儿童骗啦！那小胖墩骗了老子两串糖葫芦！
    莫凡一怒之下抓住桌沿，欠揍的熊孩子，你欺人太甚，老子要掀桌啦！
    店小二鬼魅般出现在莫凡身侧，递来一个非常清晰的眼神，小样你敢把桌子掀了你试试看！莫凡尴尬笑着，双手慢慢离开了桌沿，店小二也是适时投递过来一个冲动是魔鬼，客官和气生财的理解笑容，这年头谁没点不顺心的事情？这年轻客官喝了两大壶喝得肾都虚了，还等不来约的姑娘，自然暴跳如雷，店小表示十二分理解。
    莫凡迅速结了账，几乎发疯一般跑回方才那个巷子。
    小胖墩正蹲在台阶上无聊地扔着石子，哒哒哒，石子滚动着到了莫凡脚下。
    小胖子抬起头，露出笑容，不再是刚才那蠢萌的表情，而是一脸与年龄不符的狡诈之色。
    小胖墩又丢出来一个石子，不偏不斜，正好砸在莫凡脑门。
    “大叔，你这反应也太迟钝了！”
    咚又一个石子砸在莫凡头上。
    “我都等你两个时辰了，你还没发觉被我骗了。”
    咚！莫凡又挨了一下。
    “大叔，难道你真以为小孩子就好骗？”
    石子不断，咚咚咚，。
    “两个糖葫芦就想骗本少爷给你跑腿？”
    连扔两颗。
    “你也太天真了吧。”
    小胖墩结束连珠炮嘲讽，扔完收功，满意地拍干净手上的灰尘。
    “岂可休！”莫凡隐隐有些发抖，如果不是顾忌在冷府外来回巡逻的几个高阶家丁，莫凡一定要抓住这小胖墩狠狠锤一顿，替他父母好好教育下，让他明白什么叫诚实做人，什么叫言而有信，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
    小胖墩翻了个白眼，道：“你要敢打我，我就大喊一声，到时候府里家丁会一下冲出来，把你按在地上，到时候就不是一两个石子的事情了。”熊孩子盯着莫凡屁股一顿冷笑。
    莫凡突然感觉菊花一凉！你这孩子也太早熟了吧，到底谁教你的？快叫出来，看老子不抽死他。
    赤裸裸的警告，我莫凡竟然被熊孩子威胁了！而且我竟然拿他没有办法！莫凡心中不断哀嚎。
    莫凡手指捏得捏得嘎吱作响，却只能强忍锤爆这熊孩子狗头的冲动，挤出一个忍耐的笑容：“小少爷，啥条件才能帮我传信啊？”
    要换个时间，绝对把这熊孩子吊起来一顿胖揍，但是眼前大局为重，尽快传信给冷枫才好，巡逻路过的家丁又多看了自己几眼。
    小胖墩从台阶上跳了下来，伸手拍了拍莫凡，一副我吃定你了的表情，道：“再加五串糖葫芦，我就帮你传信。”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这大叔也太衰了吧。
    莫凡顾不了那么多了，巡逻家丁半炷香就会转个圈回来，必须尽快传信。
    莫凡掏出几枚铜钱，放在小胖墩手里，不耐烦道：“去吧去吧！再骗我，你可想到后果！记住了，就说小珠珠让我来的，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小胖墩听到小珠珠三字神色一愣，旋即恢复了正常。
    虽然不是大钱，但是这事太影响心情了，莫凡专门按照前世的电视剧那样伪装了半天，光集齐这些行头我容易嘛？这套斗笠装束在酒楼里再普通不过，但是站在冷府门外就太过于突兀了，简直是浑身上下写满我很可疑这四个大字。
    小胖墩接过钱，一蹦一跳地进了大门，莫凡也赶紧找个角落藏身以免被家丁注意。
    半晌之后，小胖墩带着一名微胖男子出了门，男子十分紧张，却假装无事，他看了眼莫凡并未直接过来，而是绕了好几个圈才饶到莫凡这条巷子。
    小胖墩指着莫凡：“爹，就是这个人让我给你传信！”
    “爹？”莫凡呆滞地看看胖墩又看看男子，确实一个模子出来的，你爹的，给你爹传信你都收费啊！你这小胖墩掉在钱眼里了吗？
    莫凡心中大叫，小胖墩你真的可以，不但是熊孩子，还是个坑爹坑姐狂魔啊，你姐都给人陪葬了，要不是老子，她早转世投胎去了，你玩我玩地开心么？
    微胖男子便是冷珠玉的父亲冷枫，莫凡瞄了眼，见他他眼圈红肿，估计应该大哭过一场，此时脸上难掩激动神色。
    “公子，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请跟我来。”冷枫使了个眼色，然后带着莫凡迅速闪进了后巷，在迷宫般的胡同里绕来绕去，最后到了一处茶肆。
    茶肆包厢中，坐着三个人，冷枫，小胖墩和莫凡。
    一进包厢，冷枫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太好了，我的小珠珠还活着，还活着！”
    莫凡翻了个白眼：“正是在下救了她！”
    莫凡瞥了眼小胖墩，道：“这位是您儿子？”
    冷枫连连点头，“正是犬子冷贞玉。”
    莫凡愤怒举起手，道：“我可以当你面锤他么？”
    冷枫面色一变，小胖墩冷贞玉举手投降，随后噗通跪在地上，道：“恩公，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莫凡心中大吼，熊孩子你可别跪啊，男儿膝下有黄金，快快站起，让叔叔锤爆你的狗头！
    冷枫挡在小胖墩身前，道：“恩公，他今天捉弄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就替我狠狠教训他！我不会护着他的，您快动手啊！”冷枫身子又偷偷往儿子身前移动了一段。
    莫凡盯着冷枫，心中愤怒，哎我去，动你妹的手啊，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这熊孩子就是你这老不死教出来的，同时教出熊孩子和大家闺秀，老家伙你是怎么做到的，为啥你要在儿子女儿身上施展两套截然不同的教育方法，是要显示你德艺双馨，多才多艺么？
    你这么护着儿子？老子怎么下手，逼急了，老子这暴脾气，今天就儿子和爹一起揍了！让你们父子团团圆圆。莫凡真想这么干，最后想想还是正事要紧，那个尸变的冷绝鸣还在外头，还得问问这家伙有没有办法，万一打坏了问不出就麻烦了。
    莫凡晦气道：“算了算了！”
    冷枫无奈道：“早前恩公未曾提到小珠珠，所以贞玉不敢传信与我。”
    莫凡恍然大悟，第一次传信莫凡并未提到小珠珠，其实也是为了安全考虑，毕竟是个孩子传信，谁知道会不会出差错。第二次是忍无可忍，爱救不救。
    冷贞玉跪在地上，意犹未尽道：“不过恩公，你买的糖葫芦真好吃！”
    刚放下手的莫凡差点再次举起手来，你这倒霉孩子会不会说话，哪壶不开你提哪壶？像你这样，就应该让冷绝鸣那变态给你当家庭教师，一天打个十来顿的，这样才能学乖。
    莫凡突然想起一事，问道：“知道你女儿和薛河的事情吗？”
    冷枫一脸愕然，问：“何事？”
    莫凡不耐烦道：“就是你女儿看上了薛河，薛河也看上了你女儿，两人干柴烈火阻挡不住，等救了你女儿然后我去通知薛河，让他们二人远走高飞！找个没人地方生上十个八个的，懂了吧！”
    莫凡一口气说完，嗓子有点干，拿起桌上的茶壶灌了两口，今天这茶水是管饱了。
    冷枫连连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我的小珠珠终于长大了。
    莫凡心中接连卧槽，喂喂喂，老丈人，你就这就接受了，薛河是谁你都没见过哪，这门婚事你就同意啦？你的心也太大了吧。
    眼看差不多了，莫凡抛出了正事。
    “对了，你女儿那表哥诈尸了，成了凶尸，现在刀枪不入，你女儿说有个什么百鬼锁灵阵，你麻利地把杀凶尸的方法告诉我。”
    冷枫身子一个颤抖，道：“老祖宗竟然为了绝鸣做如此伤天害理之事！”
    莫凡看了看天色，还没通知薛河呢，在这边就浪费了大半天时间，莫凡焦急道：“别管伤天害理了，快说怎么解决凶尸。”
    冷枫思考了片刻道：“凶尸刀枪不入，但是有一致命弱点，就是身上除了胸前刻着锁灵符外，还有一处小的阵眼符文，只要破坏了阵眼符文，凶尸就不再刀枪不入，可以用寻常方法伤他。”
    阵眼？莫凡只用了一秒就想起，冷绝鸣的双眼内没有瞳孔，有两个小型法阵，莫凡沾了点水，把冷绝鸣眼中的法阵画了出来，问道：“是不是这个？”
    冷枫一看到图案，连忙道：“对对，恩公，确实是这个法阵，只是不知道它在何处？”
    莫凡不在意道：“在眼珠里，难道在不同地方有不同说法？”
    冷枫点头道：“如果在他处，这符文比较难以损坏，但是只需破坏一次，如果在双瞳，那破坏起来十分容易，但是要破坏两次。”
    莫凡恍然大悟，看来戳瞎冷绝鸣双眼就可以破了他的符文之身，莫凡心道冷绝鸣你说你这复活到底为啥，下辈子投胎岂不是个瞎子？要不提前跟我学点占卜之术以后好谋生。
    “行啦，你自己按照我给的地图去接女儿，找个安全地方先安置她，我去通知薛河，对了你有没有传音符，给我一张，到时候让冷姑娘自己联系薛河吧，在下就不多事了。”莫凡要了张传音符，这后边的事情估计很是麻烦，莫凡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莫凡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恩公且留步，还未请教恩公高姓大名！”冷枫慌忙起身。
    不对不对！莫凡心头大叫，莫凡皱眉转身，心中充满了疑惑。
    当日他可是提醒了冷珠玉三次，她都未能反应过来询问莫凡的姓名，为何这冷枫不用提醒就主动开口询问姓名，他们是亲父女吗！
    莫凡仔细地打量了冷枫和冷贞玉的相貌，心中沉思，这父子两人跟冷珠玉的相貌差距有点大啊，这么挫的爹到底怎么生出来那如花似玉的女儿的？莫非是？一个尴尬的念头在莫凡心头升起，同时挑动了他的八卦之心。
    莫凡一个抱拳，道：“叫我莫凡即可，有个事问你一下，你家隔壁是不是住着一户王姓人家？”
    冷枫满脸诧异：“恩公如何知晓此事？我家隔壁确实是住了王姓，平时都是称呼他老王，他对小女十分关爱。”
    莫凡手指连点，恍然大悟道：“那就说得通了，通了！”也不再纠缠赶紧出门，妈呀，自己又发现了个了不得的秘密！赶紧撤，小心事情败露被杀人灭口。
    只听见冷枫在后方连连追问，“恩公，通了是何意？什么通了！”
    ……
    路上，莫凡掏出手里的五毛硬币，平时他可不会随意占卜的，毕竟天机不可泄漏，要是整天乱起卦，谁知道会不会被一道天雷活活劈死。
    但是这事情莫凡忍耐不住了，他念念有词道：“字是亲生，花不是亲生！”硬币随手抛出，在空中翻转，莫凡一把将硬币按在左手手背——花！
    吼吼吼，被熊孩子搞的糟糕的心情似乎突然好了很多！
    莫凡来到万申城中心区一处三层楼阁。
    万通阁——万申城的交易大厅，这里可以处理众多事务，莫凡将那枚薛河送给冷珠玉的簪花放到柜台上，道：“这个簪花还有这张传音符，麻烦送往黑水城薛家，送给薛河公子。”
    柜员接过簪花，仔细称重打包，道：“这位客官，托运费用是一枚下品灵石，请问托运人是谁？”
    莫凡接过笔，在配送包裹上写下了“珠玉”二字，冷那是绝对不能写的。
    莫凡离开了货运柜台，向其他柜台走去。
    手里的一品符咒不多了，得补充上几百张，还有最关键的是买一只飞行灵器，整天用11路，真的累啊，这两天跑下来差点虚脱，如果当时有飞行灵器，什么冷绝鸣的自己可是一点都不怕。
    掌柜搓着手，热情无比，道：“这位道友，不知道钟意何种飞行器具啊？”
    莫凡低头看着架子上各种模型，什么飞船、飞剑、葫芦、轿子、纸鸢，简直玲琅满目，数不胜数。
    莫凡的选择困难症又发作了，不过为了安全考虑，两个指标那个硬性的。
    莫凡张口询问：“有没有那种不发光的，飞行速度极快的二品灵器？”
    莫凡可不像师兄那样，没事坐着一个火红的葫芦飞来飞去，就好像对全世界宣告，看我很有钱，快来打劫我，莫凡是绝不会做这种蠢事的，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低调！
    掌柜略微沉思，“道友稍等！”掌柜返回库房，拿出来三个储物袋，道，“道友请自行挑选。”
    莫凡接过储物袋，神念探入其中，挨个查看，突然莫凡眼睛一亮。
    “就这个，我买了！”莫凡心情不错。
    ……
    回去的路上，莫凡并未用到飞行灵器，并不是他不想用，而是用不了，他只有炼气三阶，还不能使用二品灵器，正常情况下，三阶一个等级，例如炼气一二三阶只能使用用一品灵器，四五六阶可以使用二品，七八九阶可以使用三品。
    但是有些灵器设置了特殊的法阵，降低了灵力消耗，比如师兄那个葫芦，三品灵器，但是五阶就可以使用，缺点是速度必然赶不上正规的三品灵器，可以理解为缩水版，莫凡买的这二品灵器可是公版，一点都没有缩水的，只有晋升到炼气四阶方可以使用。
    “是时候去探望下师父和师兄了！必须赶紧晋升到炼气四阶。”莫凡心中一定，摸出传音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