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善后

    莫凡走到洞口，抬头看了看附近的山峰，大致判断方位，这里应该在万申城东边数十里外的一处峡谷之中。
    冷面公子走到洞口，他正要御剑飞走，莫凡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襟。
    “等等，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每天叫你冷面或者拉面吧？”
    莫凡一副你不告诉我名字，我今天就赖上你了的表情。
    “玄幽！”
    冷面公子挥手之间带动一道灵力将莫凡推开，不过还是告诉了自己的名字。
    “玄幽？听着不像是个名字，倒像是个代号！”
    莫凡心中甚是疑惑，哪有人姓玄的，等反应过来之时，玄幽已经消失了。
    “好快的速度！”
    玄幽直接用土遁走了，并未使用御剑飞行，估计是怕莫凡再打扰自己。
    莫凡心中不禁羡慕起来，遁术是筑基期修士最为关键的技能，只有会了遁术，才能在战斗中逃跑，才能保命。
    莫凡没有直接回家，而是绕道去了万申城，他在城内最大的交易场所万通商会中购买了符文之术相关的玉简。
    莫凡再次绕道，来到了冷府，他并不是要去找冷枫父子，他的目标是隔壁王家。
    “请问王世杰在吗？”
    莫凡站在王府门口，向家丁询问。
    “你是何人？”
    家丁警惕地盯着莫凡。
    “我是他同僚，名叫莫凡，今天特来向他请教符文之道。”
    莫凡并不隐瞒，当日在山村井底，石门之内，莫凡曾和王世杰有约定，如果他破解了石门上的符文，那么王世杰就要给他传授符文之道。
    半炷香后，莫凡被请到了书房。
    莫凡在书房信步翻阅书籍，看到满书架都是符文之类的书，莫凡才明白王家是符文大家族，怪不得王世杰精通符文之道。
    忽然，门口走来一个人影，他用宏厚的声音向莫凡提问。
    “你是莫凡？”
    来人并不是王世杰，看年纪大约五十多岁，应该是他叔伯一辈。
    “正是！”
    莫凡放下了书籍，向对方行礼。
    来人倒是干脆直接，自报家门。
    “我是世杰的父亲，我叫王近水，世杰并不在家。”
    莫凡一愣，道：“那就不打扰了，晚辈告退。”
    莫凡准备离开，他并不是认识此人，也不好意思赖在这里。
    “等等？”
    王近水伸开手臂，拦住了莫凡。
    莫凡微微皱眉，他不明白这王近水何意，我又不是来寻仇的，大叔你何必如此紧张。
    王近水靠近莫凡，用极低的嗓音问道：“你认识冷珠玉？”
    莫凡怔怔看着对方，心中极为惊讶，他怎么会提起冷珠玉，不过莫凡瞬间便想起，冷珠玉的亲生父母实际上就是王家人，父亲王远山。
    等等！王远山，王近水？这名字有点配套……难道这二人是兄弟？
    “你是冷珠玉的叔叔吧？”
    莫凡略微判断，就推理出了二人的关系。
    王近水眉毛一扬，倒地就拜，低声道：“恩公，请受我一拜！”
    莫凡惊讶得张大了嘴，不过还是赶紧将他扶起。
    王近水挥手打开书房结界，这才正常说话。
    “我们王家离冷家太近，很多时候说话得万分小心，一个不留神被冷家老祖宗听去，只怕我们王家会面临灭顶之灾。关于珠玉还有我兄长的事情，我已经听冷枫兄弟说了，冷家老祖宗害死我哥和我的嫂子，这个仇我们王家一定会报。珠玉是二哥的遗孤，恩公救了他，我们王家会永远记得你的恩情。”
    莫凡心下恍然，原来是冷枫告诉了王家所有的经过，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莫凡也不隐瞒直接开腔。
    “其实我今天来是专门向王世杰请教符文之道的，可惜他不在。”
    王近水闻言哈哈一笑，道：“向他请教，他自己就是个半桶水，还是叔叔来亲自教你吧！”
    “其实符文也被称作神之文字，大多数符文都是上古流传下来的，虽然数量不多，但是每个符文都具有神灵般的威力。”
    “符文主要功用有两点，一是用来强化物品，二是用来制符。这强化物品包含的种类非常多，例如在武器或者盔甲上篆刻符文，以增强法术抗性或者法术威力，或者通过符文来加固结界，让他人无法破解。”
    “天元大陆轮回不休，神祇多如繁星，而我们王家所传承的乃是三清的符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无论是天地人，还是阴阳和，亦或是精气神，日月星，林林总总皆可以三一之说而论，因此称为《三一符》，这也是我们王姓的来历。”
    “恩公不是外人，今日我便将这《三一符》传于你，但是切记不可传于外人。”
    莫凡明白王家愿意将《三一符》传给自己，已属天大恩惠，自然不敢传于他人，当即点头领命，认真听讲。
    时光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眨眼已经到了第二日的中午，王近水终于完成了所有讲述，莫凡也成功描绘出第一张符文。
    一品火焰符！
    抬手之间，火焰符在空中炸裂，即便莫凡用灵丝缠绕了好多圈，依旧能感觉到那股爆炸的强大冲击。
    这并非普通的符文，而是威力强了足足有三成的火焰符，不是凡品。
    莫凡学会了制符，看来以后能升下大量买符文的钱，而且这自制符文比买的更为强大！莫凡心中十分兴奋。
    莫凡当即对着王近水三拜，道：“此恩莫某日后定会回报，如果王家陷入危难，莫某一定出手相助。”
    王近水满面笑意，将莫凡扶起，道：“虽然你未曾拜师于我，但我将你视为我王家弟子，以后有符文方面的问题，可随时来找我。”
    眼看时间差不多，莫凡起身告辞，悄无声息离开王家，躲开冷家的范围之后，这才召唤出板车灵器，向着师父的洞府飞去。
    半个时辰后，莫凡站在师父洞府外，他并未出声，只是静静等待了片刻，就发现师父不在。
    莫凡此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找师父，而是为了另外一个更为重要的事情。
    莫凡双眼微眯，一个纵跃飞到了曾高殿的洞府外。
    他运转灵力，一道又一道灵力轰击在洞府的禁制之上，那些防御的符文逐渐显现出来。
    莫凡将符文挨个记录，然后掏出自己最为逆天的宝物——那枚伪装过的五毛硬币。
    百分百占卜正确！
    莫凡学习王家的符文之道，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进入曾高殿的洞府。
    仅仅一炷香，莫凡就依靠占卜和符文之术破解了曾高殿的设置的符文，飞进他的洞府之内。
    一股酸臭铺面而来，莫凡立即屏住了呼吸。
    洞府内的一些水果和食物已经腐烂，莫凡并不关注这些，他需要做的是将曾高殿所有关于塔灵和定海珠的调查资料洗劫一空。
    不得不承认，曾高殿在贪婪的驱使下，做了不少研究，桌子上堆满了各色玉简，几乎都是相关的内容，莫凡来不及细看，神识一动全部卷入高级储物袋。
    莫凡又仔仔细细查看了洞府是否有隐藏的密室，最终没有任何发现，莫凡小心的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迹，然后退出洞府，将禁制的符文还原，这才转身飞离。
    莫凡走后不到两个时辰，就来了几名面色阴沉的元婴修士，他们二话不说，对着禁制一顿猛轰，强行将结界炸开，冲入洞府之内，仔细搜索了一番，最终摇头离开。
    莫凡没有任何时间休息，他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莫凡再次飞向训练营的入口，这里已经聚集了大量看热闹的修士。
    “你们听说没？玲珑宝塔好像被盗了！”
    “什么！真的假的，什么人如此大胆敢闯入天道盟禁地偷盗宝塔？”
    莫凡眉毛一挑，他知道这是对外放出的烟雾弹，只有不知情的人才会认为被盗，任何一个知情者都会知道宝塔是自己消失的。
    莫凡挤在人群中，继续竖起耳朵倾听。
    “听说昨晚所有进过宝塔的人都被带回总堂问话。”
    “可不是，说不定盗宝贼就在其中。”
    “对了，听说曾真人也被带回总堂。”
    “是啊，不但曾真人，曾真人的学生也都被带回去问话。”
    莫凡眉头微皱，这些消息没有一个是真的，不管放出消息的人是何种目的，无非都是想将漏网之鱼引诱出来，莫凡可不会上当。
    忽然，人群中挤过来一个人，莫凡看清楚之时不由得心头猛地一跳。
    是那个训练营办事员！当初给莫凡记录资料的人，曾高殿这一组所有的资料都是由这个人记录的！
    莫凡处于《无相诀》的易容状态，办事员倒是没认出来他，但是看着这办事员一个劲往人堆里挤，莫凡心头大叫：你是不是个傻子啊！别人都在撇清干系，哪有你这样自投罗网的！
    莫凡顿时头大如斗，但是他必须发声了，因为一旦办事员冲过去，可能会导致极为可怕的结果，可能会暴露莫凡同曾高殿的关系！
    “听说没！曾真人被带回总堂后，连夜就打死了，因为他不承认自己偷了宝塔！”
    莫凡故意放大声，让办事员听得清楚。
    只见正在拨开人群奋力往前挤的办事员瞬间停下脚步，他面色苍白地看向莫凡。
    “我还听说，跟他有关系的好像都被搜魂炼魄，逼问宝塔下落！”
    莫凡连忙补充了一句，办事员脸色更白了，开始往回挤，拼命挤到了莫凡的身旁。
    “你说的都是真的？”
    办事员满头大汗，莫凡还能看到他胳膊中夹了一个小本子。
    莫凡故意把目光落在小本子上，以低不可闻的声音道：“可不是，那些修士都太弱了，一晚上全打得皮开肉绽，死相凄惨哪，真是可怜，不就是参加个训练么，至于把命丢了吗？”
    办事员身体已经在抖了，他怀中抱着的好像不是小本子，而是一个炭炉，他恨不得把小本子扔出去，但是他又不敢。
    “要我说呢，这些人真是傻，你没事瞎去凑什么热闹嘛，还不如呆在家里安全。好好找找有什么不安全的东西，赶紧一把火烧了，别留着当罪证哪！”
    莫凡这句话说完，办事员一瞬间恍然大悟，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莫凡悄悄地跟着他，只见他找到一处四下无人的地方，从储物袋中掏出一把铲子，开始铲地，挖出一个坑将小本子埋入其中，然后又覆盖上土和砂石，还搬过来一个石头压在上方，这才鬼鬼祟祟踮着脚跑掉了。
    看来办事员都不敢把本子带回家中，随便找个地方就埋了。
    莫凡走到小土堆旁，直接释放灵丝刺入土里，随后一卷将小本子从土里掏出。
    莫凡翻看了两页，不禁满头大汗，这本子详细记录了曾高殿这一组人的名单，还有曾高殿的签名。
    其中有个细节令莫凡毛骨悚然，每组的最后都有一个手写的名字。
    莫凡！
    原来莫凡是曾高殿偷偷加进自己组里的！怪不得每次那些壮汉和痨病鬼都要押自己死，因为莫凡的出现太违背常理了！一个炼气期修士是不可能出现在筑基期的队伍中的！
    莫凡终于懂了，自从影响到曾高殿的休息，他就想致自己于死地！
    此人睚眦必报，心眼极小，他必然记得莫凡，只是假装不记得！
    自从莫凡第一次他询问曾高殿塔灵之事，莫凡就上了黑名单！
    太可怕了！真是防不胜防，莫凡汗不敢出，脸色铁青，他被毒蛇咬了一个月，才发现毒蛇是哪一条，简直太粗心大意了！
    自己还是太嫩了，以后绝不可再犯下同类错误，曾高殿记忆绝对没有问题，一切都是对外假装的，好让别人不知不觉落入陷阱，真是个可怕的敌人！
    莫凡祭出一张火焰符，看着小本子化为飞灰，证据已经消除，至于那个办事员，莫凡相信他必然不敢乱说，如果贸然杀死他或许更会引来麻烦，毕竟在风头上，死个人很容易牵动各方的目光。
    不过莫凡决定这几日还是盯紧办事员，免得他有任何异常举动。
    ……
    办事员回到家中，猛地把大门关上，走了两步发现又没有插上门栓，这才赶忙回头插上门栓，进门之时不小心踢到门槛又摔得灰头土脸。
    他也顾不得擦，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拿起大茶壶一顿猛灌，却不小心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
    他今天真的被吓到了，他本想着拿着账本去邀功的，却没想到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那个陌生人说的每一句话就像是铁锤敲在他的心上，差点让他心脏停止跳动。
    办事员很紧张，这种记录名单的事情按说不会有什么责任，但是这次可不是普通宝物失窃，而是天道盟至宝不见了，一帮元婴大佬大气都不敢出，他一个炼气期靠关系吃饭的办事员又怎么敢搅风搅雨呢？
    第一天，时间很快过去，办事员一晚上没睡着，心情异常焦躁不安，他半夜偷偷起床，伪造了一份名单记录，反正谁进过宝塔只有他和曾高殿两人清楚，这事情死无对证，他只需要写一些历次死亡者的名单，自然死无对证，查不到他身上，至于最后一次，完全可以不写，借口很简单，曾高殿撕走了记录，一切推到死人身上，这才是最安全的。
    第二天，办事员偷偷溜到训练营门口看了眼，发现人少了很多，但是守卫依旧很森严，所有的资料都被装车带走。
    第三天，办事员又去查探，发现训练营的大门已经贴上封条，但是还有守卫在门口站岗。
    第四天，同事来家里吃饭，向他大倒苦水，说怎么就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丢了一个月三百下品灵石的工作，一家老小要去喝西北风。
    第五天，筑基修士登门拜访，询问是否有遗留的资料，办事员点头飞快，并交出了那份伪造的名单，换取了一笔工作补偿。
    第六天，办事员又开始找工作去了。
    莫凡终于结束了侦查，其实他有更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杀人灭口，但是那是最后的选择，除非万不得已。
    这并不是因为无脑的仁慈，而是莫凡有自己的信念，即便是个小人物，只要不是坏人，他就有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