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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范神仙

    子瞻原先就对花火细雨楼的情况十分好奇,如今有了线索自然不肯放过。一调原先的态度,恭敬而询,并将自己拜入花火细雨楼之后的所见所闻皆数讲于了他。
    只见那画中浣女原是范神仙的结发妻子,范神仙生于名门望族,却不服整日与文人吟诗作对,仅上了几年学堂,愤而离家求仕,那时的皇上,沉迷声色,荒废朝政。范神仙入仕却遭奸人排挤,后辞官游历大江南北,结交了一众武林与朝堂人士,其中就有苏三旬与欧阳永叔。
    偶然机遇,他在一高人指点下习得四套绝世武功,以数年之功,将其融会贯通。凭自创绝学细水剑法驰骋江湖,加之曾在塞外寻得二宝,名曰:“北斗七弦琴”与“名剑龙渊”,数十年无人可敌。直到在此地遇见了那画中浣女,两情相悦,喜得一女,乃是无烟。随后又收得一孤儿为徒,赐名无月。
    子瞻为之大惊失色,此人竟是一派师祖。
    自此,范神仙不再寻求功名,亦不理江湖恩怨,寻此群山浩渺间,建了一派谓之花火细雨楼。
    然则有心归隐,江湖恩怨却自找上门。偶有听闻范神仙绝学,想求其比试赐教的;亦有曾被他打败而愤愤不平,欲求报复的;甚有居心叵测者想盗取其武功秘籍称霸江湖的。
    浣女也是在一次范神仙与他人的争斗中不幸身中暗标而死的,正好那一幕被年幼的无烟看在眼里,从此她便性情大变,埋头于武学,再难与人亲近了。
    子瞻听闻此处,不觉疑由心生,问道:“小侄单觉无烟师伯与无月师傅间似有什么误会一般。”
    “不错。当年我欲随浣女而去,却放不下无烟和无月这两小娃。论武功与天赋,无月自然远不及无烟这丫头,但我年轻时却将声明看的很重,也学着一些江湖门派,将‘北斗七弦琴’定为本派楼主之物,而后来我才知,此物虽威力强大,却是由天外陨星所铸,用久伤身。”
    子瞻回想起无月师傅总是琴不离身,惊觉:“啊,那无月师傅不就。。。。。。”
    怎料范神仙却丝毫未动神色,“哎,只怪我当年存有私心,对无烟有愧,就叫来无月告知了此物凶险之处,想立他为掌门保管此物,原想着他若不愿,也便罢了。我叱咤武林却看不透眼下两小娃子的情愫。”
    “难道说?”
    “正如你所想,是无月自己愿意承担这份痛苦,并且将其永远保密于心。我若当年带着此琴销声匿迹,或许这两娃还能有个圆满。”
    之后,范神仙为了保护无月,将其另两门功夫尽数传于了他,怎料此事却被无烟窥见,如此才酿成今日两派对立的局面。
    子瞻此时才恍然大悟,无月师傅为何一再忍让无烟师叔的过分言行,着实是大爱藏于心。而自己当初成婚之日为了不让小红成为吕惠卿的目标,弃她而去,自己的一片真心,小红又能否知晓。
    屋中两人,一老一少,想的竟是同一种事情,念的原是同一种感情。
    不知不觉已过半晌,子瞻肚子已是咕咕作响,想起王婆嘱咐回家吃午饭,起身想要告辞。
    范神仙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背影,问道:“你的脚伤怎还未愈?”
    “哦,原是几日前的旧伤了。不碍事的,能走便好。”
    “走自是能走,但男子汉大丈夫,光能走有什么用?”
    “范先生,你这是?”
    “你既然拜在了无月这小娃底下,怎么也算是个花火细雨楼的正传弟子了,连个武功都不会,说出去,我这老脸可往哪儿放?”
    子瞻闻此,还未过脑,便已面露喜色,“范先生当真要教我武功?”
    “这还能有假?无月小娃同你是没什么缘分了,既然老天把你扔到这山崖下,碰到了我,我怎么也得教你几招撑撑门面,也解解闷。”
    “多谢范先生!”子瞻脸挂笑容,向范神仙作了个揖。
    “你这娃怎好生愚钝,还叫我范先生?”
    子瞻竟忘脚下疼痛,双膝下跪,“弟子拜见范师祖!”
    “如此甚好,甚好,快走吧,王婆见不到你可得担心死。明日同一时间,在村北溪边,莫忘。”
    “多谢师祖,弟子定不忘时辰。”
    子瞻刚出门没走多久,便望见王婆顶着烈日站在谷溪边翘首以盼。见“子”归来后,喜笑颜开,道:“小娃,开饭了。”
    酱猪蹄子、梅干菜烧肉、青菜蘑菇、蛋花葱汤。巧就巧在,这四道菜均是子瞻未曾见到过的,前两道不符贵族文雅之风,后两道又过于简单寡淡,为世家所不屑。
    王婆看着子瞻吃的津津有味,满心欢喜,也不枉这头疼爱了半年的猪仔了。
    “王婆,真好吃,你怎么不吃?”
    王婆捂了下嘴巴说:“侬吃,侬吃,我不饿,侬吃完我再吃。”
    子瞻怪不好意思道:“我一人哪吃得了这么多,来。。。。。。”随即将一块肉夹到王婆粥碗中。
    王婆多年未享如此之福,如今晚年偶得,自然格外珍惜。
    子瞻将口中饭菜细嚼完下咽后,又用汤漱了下口说:“真好吃,我从来未尝过如此美味,看来苏府的小厨房得好好换一批人了。”
    见子瞻吃完,王婆边收拾碗筷,边说:“侬要是莫什么事,把这剩下的饭菜带给南边田地的老头子去吧。”
    子瞻虽然脚伤未愈,但他不忍拒绝王婆请求,也不忍一个八旬老妪顶着如此烈日出门,拿过包好的饭菜,出了门朝南边走去。
    桃花村的地势北高南低,北平南峭,越往南走,子瞻的脚伤便越疼得厉害。但最终仍是咬着牙,将饭菜送到。
    “老婆子还真是有心,一有小娃来,连猪崽子都杀了哈哈。侬这小娃可得好好孝敬孝敬她。”老头子顶着烈日便啃起了饭菜。
    望着眼前大片绿色的稻田,稻田中老头子挥汗淋漓,一天从早耕作到晚。而自己从前却还嫌弃苏府饭菜不合胃口,实是羞愧。
    子瞻回屋后,边思次日习武之事,又想远方小妹,一下午竟呆坐窗口,无事可做。偶见案上两部书籍,他虽博览古今,但多是读些文人词句、棋谱、史记之类,此类兵法书籍倒是新鲜。
    不知不觉,星月轮转,次日已至。
    子瞻一瘸一拐地还是在约定时辰,勉强到了溪河边。这条溪流藏于绿荫间,极其隐蔽幽静,确是练武的好处。
    范神仙见子瞻明明脚伤未愈,还故作逞能,只得将授武之事暂缓,以内力为其疏通经络为先。
    “起身看看,是否脚踝还隐隐作痛?”
    子瞻起身信步小走,蹦跳几下后,道:“全然不疼了,师祖果真神仙也。”更是对其武功心向往之。
    “哈哈,你这小娃平时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嘴还挺甜。不过习武之路如登蜀道,虽难于上青天,但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师祖,我已做足心里准备了。”
    两人盘膝坐于溪水间,就如此过了一炷香的功夫。
    子瞻有些难忍,只觉膝脚发麻不止,更是一种漫无目的的焦躁感。
    范神仙见状,问道:“方才那一炷香的时间,可曾听闻何物?”
    子瞻疑惑道:“只闻流水鸟鸣声,不闻眼前万物。”
    范神仙又问道:“你习武所为何事?”
    子瞻毫不犹豫地答道:“为了打败吕惠卿,保护家人。”
    “错!古来习武者有强身健体者,有为报血仇者,或追名逐利者,或是如你所说保护他人者。他们所习皆是小武。如此何谓大武?”
    子瞻见从小家中往来的江湖人士不外乎是寻求范神仙所说的这几种因果之人,实难想出其他答案。
    范神仙叹道:“看来是老夫有些拔苗助长了,你先从最基本的形术开始吧。”
    随后,子瞻在其指点下,下盘微蹲,扎起了马步。
    “从现在开始,直到太阳落到对面那棵树顶时,才算小成。若中间有所懈怠,便向前一尺,你若不介意在溪中扎步,尽可偷懒。”
    范神仙说完,便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山涧群青间一个孤独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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