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复生

    “荀真，你随我来。”
    孙先生看着眼前学了一下午，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疲惫，反而满是兴奋神情的荀真，沉吟了片刻，接着对荀真吩咐了一句，就起身施施然向着书房旁边的一间小屋子走去。
    荀真正数着自己大涨的转化之力开心，也没多想，慢慢悠悠地跟在孙先生后面走进了小屋。
    抬头打眼一看，发现这屋子里满满当当摆的全都是书架，足足有二十来个。
    书架上面摆满了一册册书籍。
    而且屋里干净整洁，显是有人常常在打扫收拾。
    这下荀真是真的震惊了——这么多书！这特么全都是转化之力啊！！！这得有多少啊！！发了发了！
    孙先生转身看到荀真“惊呆”的样子，总算是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一下午的时间，眼前这个小乞儿给他带来的打击实在是太大，现在终于是能找回点场子了。
    “荀真你看，这里便是整个黄府的书库，除去珍贵秘籍，绝本真藏外，黄府能搜罗的书籍便全在此处了。而这些，相比起世间所有大道学理来说，又好比是九牛一毛、沧海一粟，怎么样？来到这里，你还想着阅遍天下书吗？”
    “……先把这里的看完再说。”
    荀真老实不客气地回答，颇有点摩拳擦掌的意思。孙先生听完一愣，接着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你这小儿，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我倒是有些相信你的志愿了。你且在这里等着。”
    孙先生笑完捋了捋短须，迈步消失在了深处的书架之间。
    没过多久，他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书籍，又一摇一摆地走了回来。
    “这本都荣通史，你先拿去，正所谓读史明智，鉴往知来。你既然想知晓这世间万千道理，那便没有什么能比通读史册更好的方法了。荀真，我知你能常人所不能，过目不忘，但人力终有限，我也不给你提条件，这本书你暂且拿去，何时读完了、记完了，何时再来找我换别册。”
    荀真早已经是双眼放光，不等孙先生递过来，早就伸出手一把将书抢了过来。
    “咄！你这小儿，莫要将书扯烂！这本虽只是抄本，但仍是一笔一划白纸黑字撰成，凡书皆自有灵，不可亵渎！”
    孙先生被荀真的突然袭击气得一阵吹眉瞪眼。
    最后又叮嘱了荀真要珍爱书籍，孙先生这才领着荀真走出了书房。
    “荀真，你真的没有一丝一毫考取功名的想法？”
    “没有。”
    面对孙先生最后不甘心的询问，荀真果断地抱着书，拍拍屁股跑去下人饭堂吃饭去了。
    吃完晚饭，荀真被赵管家叫上，陪着不知道跑哪里玩了半个下午的黄浩黄大少爷一起，去和黄老爷子还有黄夫人聊天问话，黄老爷子询问了一下黄浩的学习，又命身旁人考校了一下黄大少爷的进度，结果只能皱眉叹息，黄夫人倒是心宽，一个劲的询问黄浩玩的时候有没有伤着碰着，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想买的。
    荀真两眼一睁，身体站得笔直，纹丝不动，在一旁假装木头人，黄浩倒是一股脑地向黄老爷子和黄夫人抱怨荀真这不行那太差，各种脏水可劲的泼，搞得黄夫人竟然真的对荀真有了点意见，也跟着一起说了荀真两句。
    黄老爷子经验阅历十足，当然不会相信自己这个纨绔孙子的信口胡说，他听着手下给他汇报的下午的情形，再看看荀真面对黄浩和黄夫人的责难一脸无谓，既不恼怒也不还嘴，淡定非常，心下对荀真的评价又提高了不少，随口劝了黄夫人两句，今天这就算是没事了。
    当着黄老爷子和黄夫人的面，荀真敷衍着向黄浩这个小屁孩告了个安，接着就头也不回地抱着书跑回去了。只留下黄大少爷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
    ……
    回到肉铺，胡小花一如平日被胡屠夫抱入屋内歇息。胡屠夫倒是坐在后院里正独自饮酒。
    看到荀真回来，手里还捧了一大本书，胡屠夫乐了：
    “怎么？你小子这才刚去了大户人家一天，就转性子了？要读书考功名？”
    “书有用，功名，没用。”
    荀真懒得跟他多说，言简意赅地回答他。
    “……呵，这天下这么多读书人，听到你这句话怕是得气死一半。”
    胡屠夫拍拍院里另外一个石墩，招呼荀真过来坐下。
    荀真过去也不客气，伸手就抓着石桌上的花生毛豆一阵猛吃——刚才从黄府一路走过来，本来吃撑的肚子现在已经消化了不少，所以不吃白不吃。
    胡屠夫看着飞快减少的下酒菜，拍了荀真后脑勺一巴掌。
    “臭小子，老子就指着这点东西下酒呢，手怎么恁地快！”
    拍完赶紧自己也捏了两颗花生放进嘴里。
    荀真挨了一巴掌也不吃了，站起来往自己屋里走。
    “格老子的，臭小子！吃完就跑啊？陪老子说会儿话都不愿意？”
    “我要看书，练功，没空。”
    荀真随口打发他，留下胡屠夫一个人又气又笑。
    走进屋里，关上门，坐上床，荀真一边按照《存气决》的图解摆好姿势，调整内力的频率和幅度，一边盘算着这两天的收获。
    虽然只是短短两天，但是因为正式接触到了内功和《存气决》，再加上去黄府面试貌似也算是完成了一个任务，还有下午那一下午的学习，荀真的转化之力已经增加了一倍还要多，总数量赫然达到了五千多！
    如此多的转化之力，荀真是怎么看怎么欢喜，就像是刚刚赚到第一桶金的创业青年一样开心。
    看来可以着手用转化之力增加经脉强度了……
    荀真暗暗打定主意，决心等明天就去问赵管家，看能不能提前预支月钱，如果可以，就拿月钱去买一批药材和食材，开始用转化之力直接增强经脉强度！
    默默修炼了两个时辰左右，胡屠夫将荀真叫到了空地。
    先让荀真按照昨天学会的套路演练了一遍铁刀门的三样武功，也就是铁煞刀法、铁煞掌法和踏林步，等胡一屠确认了荀真确实是把这三套功夫记牢了，动作没有差错，就吩咐荀真自己多加练习，顺便还问了问荀真内功的修炼是否顺利。
    荀真为了加快胡一屠的教学进度，自然是各种强调自己是练武奇才，内功进度一日千里，胡屠夫当然不信，随口问了荀真两句，发现他竟然真的已经对内力有了相当程度的了解了！
    不信邪的胡屠夫，当场就让荀真运起内力向他身体打去，这才算是直接确认了荀真的内力进度——能够调动内力并击出，这确实已经是内功入了门，胡一屠顿时瞠目结舌起来。
    按理来说，以荀真刚开始接触内功的时候，表现出来的那种三天都感受不到经脉的样子，分明就是一个在内功方面毫无资质的庸才，结果这才刚刚感受到经脉两天，对内力的掌握就已经比得上胡屠夫当年修炼两个月的进度了！
    “你……你这，”胡屠夫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荀真。
    “格老子的！老子这算是捡到宝了么？”
    胡屠夫琢磨了半天，想不明白荀真是怎么做到的，最后只能作罢，不过心中却是一阵热乎——荀真是练武奇才难道不是好事吗？有朝一日荀真真的成为了顶尖高手，那日日纠缠自己的大仇还不是指日可报？
    想到这里，胡屠夫也不再纠结，非常爽快地开始向荀真讲解起了内力的真正运用方法。
    “小子，你仔细听好了，你对内力的理解确实有点意思，不过我姑且问你个问题，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内力的作用，也学会了招式，那么真的对敌打斗起来，是要用内力去配合招式，还是用招式去配合内力？”
    听到胡一屠的问题，荀真理所当然地回答说是用内力去配合招式——按照他的理解，内力不就是类似游戏里魔法值一类的东西么，这种东西的目的肯定就是为了放技能用啊。
    “嘿，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当年我师父他老人家也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也是这么回答的。”
    胡屠夫笑了笑，对荀真的回答不置可否。
    “当时我问我师父这个回答对还是不对，师父他老人家只答了我一句话。”
    胡屠夫顿了顿，看了看荀真，卖了个关子，想让荀真搭话，结果荀真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差在脸上写上“冷漠”两个字了，胡一屠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
    “师父他老人家对我说，我们现在学的这三门功夫，全都是当年铁刀门祖师爷在得了《存气决》后自创的。我这些年来思来想去，对师父他老人家当年问我这个问题的深意也是颇有感悟。在我看来，这问题就好比是问世间先有蛋还是先有鸡一样，对这个问题不能太过自以为是，也不能太过钻牛角尖，须知内力与招式并不是完全独立的，具体是什么关系，还要个人根据个人体会来考量。”
    胡一屠的话让荀真陷入了思索，不过胡屠夫却没给荀真很多思考的时间，直接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好了，先别自己胡思乱想了，我告诉你这些是为了给你小子提个醒，不要因为内功领悟得快就屁股翘上天，你才刚刚入门，入门再快也只是入门，这坎坷崎岖的山路，你才将将踏出第一步，以后有的是艰难险阻，自己再慢慢琢磨吧！今天先教你踏林步的用法……”
    说完，胡屠夫就开始正式地教授荀真招式与内力的配合。
    两个时辰的时间眨眼即逝，依靠强大的内力掌控力，荀真成功地学到了踏林步最基本的对敌运用。也有些明白了内力与招式的关系。
    内力与招式确实不仅仅是谁辅助谁那么简单，以踏林步为例，步伐本身的作用非常有限，最多也就是配合刀法和拳法使用，加快躲闪，减少破绽，使进攻招式发挥起来更省力、顺畅，即使是没有学过这步法的人，只要知道其中的道理，就可以自由地运用甚至修改动作，就好像是那些用脚踩方位的跳舞游戏一样，但是就是这么平庸无奇的步法，一旦结合了《存气决》的内力运转，马上就会显得精妙起来。
    明明只是普普通通的脚尖点地，在内力的增幅下，瞬间就会让整个人的身体进行小幅度移动，避过本来无法避过的攻击，创造进攻的机会。明明只是毫不起眼的脚跟后抵，在内力的反弹下，瞬间就会让双手挥出的横斩和拳击力道大增。
    更夸张的是，在运用踏林步的时候，由《存气决》催生出的内力，在双腿主要经脉中的流转速度竟然有了细微的增速！
    这么看来，简简单单的一套步法和所谓的“不入流”的一套内功，竟然能够做到一定程度的相互融合，相互促进！看来铁刀门祖师根据《存气决》创造出三门武功的说法并不虚假。
    怪不得胡屠夫在传授招式与内力的运用方法之前，会特意向荀真强调二者之间的关系！荀真心底有了一丝明悟，看来招式和内力的融合程度，同样能够影响一个人的战斗力。铁刀门祖师能够仅靠一本内功心法，就创造出了与之相互包容相互促进的招式，确实不容易，想必胡屠夫口中的那些不入流的江湖中人，大多都是限于内功粗浅且与招式不容，所以实战起来战斗力才非常有限吧。毕竟《存气决》虽然也是同样的粗浅，但正是因为招式与内功的融合度，高铁刀门开山祖师包括胡一屠自己，怎么说也都算是入了流的高手了。
    那么反过来想，如果能够将与内力不相容的招式，或者是将与招式不相容的内力进行调整、修改，是否也能够变相地提高一个人的战斗力？
    当然了，这种事情也就只有荀真自己敢想，真正能够做到仅凭内功修改招式，或者是仅凭招式修改内功的，少之又少，前一种情况还好，除了那些武林宗师，偶尔也还是会有铁刀门祖师这种运气好胡乱试探出武功的人才，或者干脆就是一些本身就掌握了一些招式武功，又偶然得到了和自己武功较为匹配的内功的人。
    不过后者就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了，能够仅凭招式就修改内功的，无一不是武学造诣炉火纯青的大家，特别是后者，仅凭招式就修改内功，这需要对人体经脉和功法性质绝对的熟悉以及长年的操控练习。而即使是这样，江湖上也多有某某掌门某某高手参研武功走火入魔的传闻。
    这些胡一屠没告诉荀真，不过即使告诉了荀真他也不会在意，有绝对操控和转化之力傍身，没什么事情是他不敢尝试的。
    胡一屠没有理会陷入沉思的荀真，只是告诉荀真让他这两天多琢磨，过几天要实际动手考验考验他，然后就回去睡觉去了。
    荀真在原地站了会，摇了摇头，发现在没有更多信息情报的情况下，想琢磨什么或者尝试什么，都要消耗太多转化之力，于是也不再多想，回屋休息去了。
    ……
    一转眼，时间过去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里，荀真可谓是收获巨大。
    首先是转化之力方面，这三个月来，荀真虽然每天仍是和黄大少爷以及黄府的一帮小屁孩们在通塾上课上学，但是自从一个月前，教书的孙先生将所有科举相关的经书精义对荀真讲解完后，荀真每天的课程就变成了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读书。
    再加上回去之后的闲散时间阅读，三个月的时间，黄府的藏书已经被荀真记住了十分之一。孙先生也彻底放弃劝说荀真考功名的想法了，荀真不用花时间应付他，倒也乐得清闲。
    三个月下来，荀真的转化之力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一万！只不过，随着他看过的书越来越多，荀真发现转化之力的获取速度正在迅速的减慢，特别是在读到一些内容重复的书籍，或者是被证实内容是瞎编乱造的书籍，转化之力的上涨瞬间就会如同蜗牛，搞得荀真现在越来越“挑食”，一遇到这种情况立马就换别的书。
    他打算等将来再集中把这些被换掉的书浏览一遍，以免错过重要的情报或是错过大量转化之力。
    内力方面，因为每月多了二两月钱，并且有赵管家打招呼，荀真顺利地从账房提前预支了三个月的月钱，然后参考胡屠夫的意见和从韩大夫那里学到的药理知识，买了乱七八糟一大堆药材。
    然后他就像神农尝百草一样，在每天练功的时候，吞吃各种药材，同时用转化之力模拟内力震动，强行强化经脉，通过对比转化之力消耗的速度，找出了几样有助于增强经脉，减少转化之力消耗的药材。
    三个月下来，荀真的经脉比起三个月前强了何止数十倍！又因为他绝对操控的能力，只要经脉承受能力一提高，内力的强度马上就可以跟上来，所以现在单论内力强弱，荀真已经比得上十年前的胡一屠了！要知道那时候的胡一屠，可是从7岁开始习武，10岁内功入门，并且已经整整修炼了十余年的《存气决》！
    按照胡一屠的评价，现在的荀真单单从内力一项上面来说，只需要再略有提高，就已经算是踏入三流高手的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