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认错

    打发走了上官流年，蓝慕昭在内室召见了沁儿。
    一进屋，沁儿就直挺挺跪在地上，红着眼，抿着嘴，一言不发。
    “说说怎么回事吧。要死要活想见本宫，来了却又不说话，是何道理？”蓝慕昭轻叹一声，打破了沉默。毕竟相处多年，她实在做不到铁石心肠。
    “公主，求您饶了奴婢吧。看着多年的情分上，留下奴婢吧。沁儿不想离开您。”小丫头说着话，眼圈又红了。
    “多年的情分？”蓝慕昭脸上现出一丝讥讽。
    说别的还好，可提到情分，她实在心寒。自己上两辈子薄待了沁儿，这辈子打算好好补偿她，视她如姐妹。没想到，对方居然是个探子。这么看来，前生要了她的命也不算太过分。
    “多年的情分既然没能让你对本宫忠心不二，你如今又有什么面目拿情分说事？”
    “公主，奴婢真的没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奴婢可以发誓，若是做过任何对您不利的事情，就肠穿肚烂，不得好死。”沁儿红着眼睛发誓道。
    “哦？没有做过不利于本宫的事情，但是也传过消息，对吧。你也是宫里长大的，规矩都懂。那么，你来跟本宫说说，这随便把主子的事情告诉别人的奴才，该怎么处置呢？”
    “说起来，本宫只是赶你离开，并未降罪与你，已经是看在你勤勤恳恳服侍多年的份上，法外开恩了呢。”
    不是拿情分说事吗，那就好好分说分说。若不是因为从小一起长大，换个没感情的奴才做出同样的事情，难道还能全须全尾地跪在这里哭诉不成。
    沁儿面色一窒，眼神慌乱起来。她本以为足够了解蓝慕昭的性子，只要自己跪在这里哭一哭，求一求，公主一定会原谅她的。可眼下，怎么有种事情失去控制的感觉。
    “公主，您饶了奴婢吧，您怎么罚奴婢都行，就是千万别不要奴婢啊。”沁儿彻底慌了，口中不住求饶，把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几下就见了血。
    “行了，好好说话。”蓝慕昭喝住沁儿。就算生她的气，也绝没打算这样折磨对方。
    叹了口气，蓝慕昭又道：“我问你几句话，你老实回答。”
    “是，奴婢绝不敢隐瞒。”沁儿以为公主终于要原谅她了，眼中迸发出欣喜的光芒。
    “哼，别那么早答应。先听听本宫问什么吧。”蓝慕昭瞥了沁儿一眼，心里又把整件事情快速过了一遍，这才开口。
    “你是从小就在本宫身边服侍的，这也是本宫信任你的最大原因之一。那么小的年纪，你不可能一个人只身进宫，是谁在宫里指点你，做西楚线人的？”
    沁儿明显犹豫了片刻，显然，她没想到蓝慕昭居然单刀直入，直接问到了这么关键的地方。
    “怎么，还想维护你的联络人？若是如此，本宫也不难为你，转身离开公主府便是了。”还说绝不隐瞒，第一个问题就想混过去不成，蓝慕昭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是想补偿沁儿来着，可绝不意味着会忍受一个不明不白的钉子安插在自己身边。
    “不是奴婢不想说，实在是不愿连累她人。”
    沁儿咬了咬嘴唇，心一横，干脆有什么说什么好了。反正来之前，太子殿下都已经说了，让自己什么都告诉公主。只有这样，才有一线希望求得公主的原谅。
    “启禀公主，奴婢的联络人是浣衣局的一位齐嬷嬷。因为各宫都要送衣服过去浆洗，所以身处那里，平常联络可以不引人注目。”沁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嗯。”蓝慕昭点点头。这个答案倒是可信，在那种地方联络的确不容易引起怀疑。
    “本宫身边就你一个钉子吗？宫里有多少你们的人？”她接着问道。
    “这。”沁儿再度犹豫了片刻。
    “公主，这些情况奴婢实在不知。奴婢自小被送进宫，联络人就只有齐嬷嬷。听说没有特殊需要的时候，线人之间是不会有什么接触的。”
    怕蓝慕昭不相信，她又紧接着说道：“不过，据奴婢观察，您身边应该是没有西楚的人了。”
    “哦，既然你和其他线人之间没有联系，又凭什么这样判断呢？”蓝慕昭挑了挑眉，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沁儿。这丫头若是说谎，就决计不能再留了。
    “因为奴婢曾经在房里唱过家乡的小曲，她们没一个听过的。所以，奴婢就猜测，周围应该没有西楚的人。至于有没有其他人的钉子，奴婢就不好说了。”
    蓝慕昭闻听此言，不觉又好气又好笑，嗤道：“感情照你的话说，本宫身边连一个可信的人都没了，除了你们西楚的人，就是其他势力派过来的钉子。”
    本是讥讽的反话，可沁儿听到后却抬起头，迎着蓝慕昭的目光，认真道：“公主，这是真的，您身边的钉子真的不只沁儿一个。”
    蓝慕昭觉得整颗心仿佛被泡在了冰水中一般，只觉得彻骨寒冷，刚刚讥讽的笑容也凝固在唇边。本能的，她知道沁儿说的恐怕是真的，自己身边真的不安稳。
    稍稍平静之后，蓝慕昭轻声问道：“既然如此，你说说看，本宫身边都有谁不可靠。”
    沁儿的脸色更难看了，吭吭哧哧半天都没说出话。
    蓝慕昭眼中闪过一丝愠怒，却依然压着性子问道：“怎么，说不出了。放心，本宫不会怎么着你，用不着急着攀咬他人，撇清自己。”
    “不，公主，奴婢没有想诬陷他人，奴婢，奴婢……”沁儿向前跪爬两步，脸涨得通红，眼中满是急切。
    蓝慕昭愣了愣，以她对沁儿的了解。急成这样，绝不是有心推卸责任，攀咬他人该出现的表情。更何况，这丫头的性子，也不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的人。
    难道说，真的有什么难言的隐情？
    想到这里，蓝慕昭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放缓声音，轻声问道：“好，那你说，本宫身边的钉子，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