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留下

    沁儿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罢了，就算被公主误会，她也要说出实情。否则，又怎么对得起公主这么多年来的信任和照拂呢。
    “公主，您或许不相信奴婢的话。但是，奴婢可以对天发誓，所说的句句属实。您身边的人，其实驸马和封姑娘最可疑。”
    这话一出口，屋里的温度仿佛霎时降低许多，跪在地上的沁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好像受不住刺骨的寒意一般。
    她抬起头，望着呆若木鸡的蓝慕昭，心中担忧不已。虽然公主最近一直说不喜驸马，可当初是怎么哭着闹着要嫁上官流年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自己无凭无据，突然这么说，公主会不会受不住。
    “公主，公主，您还好吧？”沁儿担忧地呼唤道。
    蓝慕昭很不好，她怎么能好得了。尽管沁儿说得没头没脑，可蓝慕昭就是觉得这恐怕是真的。
    如果上官流年和封钰月真的是奸细，那么一直困扰她的许多难题都有了答案。
    为什么娶了自己又搭上太子，为什么表面一副为国为民的架势，实际上却做了不少扰乱朝堂的事情。甚至，为什么在上一世西楚和东崇对战的时候，作壁上观，眼睁睁看着东崇败落。
    如果他是奸细，那这一切就都变得合情合理了。
    蓝慕昭用力闭了闭眼，将眼眶中一股热气逼下去。上官流年啊，本宫还是太小瞧你了。原以为你只是对本宫不喜，才做出那样无情无义的决定。原来，你根本就是包藏祸心，意图不轨。
    只是，他最近表现出来的热忱，难道也是装的不成？
    想起上官流年眼中流露出的情谊，蓝慕昭迷惑了，心仿佛碎成了一片片，痛得无法呼吸。
    若这也是装出来的，那她真的无话可说。连续两世死在对方手中，她是没什么好抱怨的。面对这样一个心思深沉、难以捉摸的对手，自己怎么可能有胜算呢！
    “公主，公主。”沁儿的呼声让蓝慕昭如梦方醒。
    她看了一眼焦急不已的侍女，冷冷道：“本宫无事，你说说，为什么会怀疑驸马？”
    “你可得想好了再说，诬陷当朝驸马可是死罪。”蓝慕昭说得恶狠狠，脸上的厉色让沁儿忍不住心惊肉跳。
    “公主，奴婢没有说谎。因为齐嬷嬷从小就训练奴婢观察周围的人和事物，奴婢发现，驸马曾经和昊昂国的人有过来往。尤其是封姑娘，在京城中往来的对象，居然大部分都和昊昂有关系。”
    昊昂过是东崇的死敌，两国之间有着解不开的世仇。事情要真如沁儿所说，那上官流年身上的嫌疑就洗不掉了。
    蓝慕昭咽下心头苦涩，刚想站起身来走动走动，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眼神如利剑一般射向沁儿。
    “哼，你发现驸马有异不奇怪，可作为本宫身边的侍女，出门的机会不多，你又是怎么知道，他们在外结交了什么人。”
    沁儿支吾着说不出什么。蓝慕昭不由得冷冷一笑，嗤道：“真拿本宫当傻子了。说吧，你那主子是怎么交代你的。”
    公主脸色的怒色让沁儿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又重重磕了两个头，才道：“公主，太子殿下也是担心你，所以才授意奴婢找机会把情况向您说明。”
    “外面的情况，的确是太子殿下手下人查出来的。不过，那都是事实，绝对不是故意给驸马泼脏水。”
    沁儿言辞恳切，顿了顿又道：“殿下十分担心公主的处境，因为除了驸马，似乎您的太子哥哥和皇后娘娘也有心加害。”
    “公主，您不能不防啊！”
    “哼，谁知道呢。”蓝慕昭虽然表面上很沉着，可心里早已纷乱如麻。得知上官流年有可能是奸细，她实在无法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想想自己上两辈子居然都把大好的年华和宝贵的生命，耗在了这样一个人身上，她就觉得心中隐隐作痛。
    猛然间，蓝慕昭面色一变，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驸马不对的？”
    沁儿如此心细如发，和上官流年相处时间并不多就发现了异常。那么，她自己重生回来后，性情大变，作为自己的贴身侍女，她难道就没有一点察觉吗？
    沁儿怔了怔，回道：“自然是公主大婚之后，以前也没什么机会见到驸马，自然谈不上怀疑。”
    “哦，你倒是心细。这么聪明，会不会连本宫也让你怀疑了。”蓝慕昭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可尖锐的眼神却暴露了她心中的隐忧。
    重生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不管是谁，绝对不能透露一星半点。
    沁儿却毫无察觉，只是闷闷地答道：“奴婢不敢，公主是沁儿的主子，您做什么，沁儿都不会怀疑您的。”
    边说边颓然地垂下头去，小小的身影显得十分寂寥。
    公主恐怕再也不会信任自己了吧，离开了公主，自己该怎么办呢？
    蓝慕昭仔细观察沁儿，半晌才确定，这小丫头没有说谎。许是真把自己当成天了，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完全不会去分析怀疑。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缓了缓。过去多年的相处也不是假的，一时半会之间，也找不到比沁儿更好的侍女，网开一面也不是不可以。
    “你真的想留下，不后悔？”
    “奴婢至死不悔。”沁儿猛地扬起脸，眼中闪闪发光，公主愿意原谅她了。
    “先别急，想留下，得答应本宫几个条件。若是觉得做不到，本宫也不难为你，站起来转身离开便是。”蓝慕昭不急不缓地说道。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既然知道沁儿和西楚的关系，她就不可能放任不管。
    沁儿不住地点头，别说几个条件，就是几百个她也愿意答应啊。只要能留下， 让她做什么都行。
    蓝慕昭不由得轻哼一声，她这几个条件，说难也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端看这丫头的忠心了。这次，她可不会再让人糊弄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