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现场

    上官流年一大早就得到了消息，震惊之余，他连早饭都没顾上吃，急急忙忙地赶赴现场。
    清晨的街道人尚且不多，上官流年骑着马穿城而过。迎着清冷的朝阳，看着早起的人们，他只觉得浑身发冷，胸口像堵了什么东西似的，喘不上气来。
    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事儿跟昊昂国可能脱不开干系。
    在昊昂国，以国师为首的一群人，热衷修炼邪术，掌握不少旁门左道。他们为了一己之私，残害无辜，泯灭人性。难道，这群人的魔爪已经伸到东崇来了吗？
    在东崇和西楚，上官流年还从未见过大规模崇尚巫术的氛围。此次事件，一定不简单。可如果真是国师那帮人在东崇行凶，他又该怎么办呢。
    看着路边快速闪过的一张张朴实的面孔，上官流年只觉得心中一阵抽痛。这些无辜的百姓从未做下任何恶事，却不知什么时候，便可能成为巫术的牺牲品。他到底应不应该出手干涉呢。
    一路飞奔，街道两旁的民舍被甩在身后。上官流年的心也愈发坚定起来。为官之道要为民请命，学武的目的也是为了伸张正义，如果这一件事儿被证明真的和昊昂有关系，他绝对不能袖手旁观，他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不多时，上官流年赶到了事发现场，刚刚从马上跳下来，一个人就迎了上来。
    “上官兄，别来无恙啊。”
    只见此人身材伟岸，面色却有些苍白。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双眼睛亮得惊人。身上穿了一件米灰色家常锦缎长袍，在寒风中并不显得瑟缩，整个人看起来极为精明强干。
    上官流年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也抱了抱拳还礼道：“叶兄辛苦了。”
    原来，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叶川是也。
    上官流年和叶川是老相识了，互相欣赏彼此的才华，一直关系都不错。今日，正是叶川派人通知了上官流年，此处有古怪的凶案发生。
    按说，查案是大理寺的事儿，跟上官流年没什么关系。不过叶川深知上官流年的为人，晓得他对这种奇异事件颇有研究。考虑到自己对这些东西不太擅长，叫他来帮帮忙。
    说实在的，虽然在东崇，叶川查案的名头十分响亮，大家都叫他小神探。可只限于一般的凶案，像这样古怪的杀人手法，叶川却是第一次遇到，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上官兄，你随我到现场去查验一番吧，不瞒你说，小弟对这个案件一点头绪都没有，还要请仁兄多多帮助了。”叶川叹了口气，心情不太美妙。一大早碰上凶案就够让人不快的，结果还是这样诡异的死法，简直让他一头雾水。
    上官流年点点头，看对方虽然面带愁容，但是眼神清亮，并无恐惧之色，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要是连叶川也被吓破了胆，那事情可真是不好办了。
    旁边的衙役们大都面色惊恐，战战兢兢的样子，一看就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
    “叶大人请吧。”上官流年做出一个先行的手势，跟在叶川后面走向事发地点。越接近现场，他的心就越发沉重起来。此地离破庙不过半刻中的脚程，而那破庙正是昊昂国在东崇的接头地点。案子发生在这里，若说和昊昂国没有任何关系，连他都有些难以相信。
    等看到那些尸体，上官流年就更加确信了。
    这杀人的手法虽是第一次见，但上官流年却不是第一次听说。还在山中学艺的时候，他就听师兄们讲过，昊昂国师能吸干别人的血肉，以达到让自己伤势恢复，甚至青春永驻的目的。那时的上官流年还不相信，只觉得是师兄们在吓唬自己。此时看到这一具具干瘪的尸体，他忽然就想起了从前的传闻。
    “啧啧，真够狠的呀，都是些十三岁到十五岁之间的少男少女，风华正好的时候突遭横祸，实在太惨了，也不知道家人该多么难过。”叶川摇头叹息道。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地上的那些尸体，眼中有憎恶却没有恐惧。
    “这尸体之上为什么有这么多泥土？”上官流年好奇地问道。这些干尸身上的大片的泥土十分显眼，黑乎乎的，分外可怖。
    叶川直指前面的小山坡解释道：“都是从那里挖出来的，如果不是前两天下雨，土质疏松，露出了下面的尸体，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件事儿呢。”
    原来是这样，上官流年点点头，迟疑了一下，又问道：“能判断出来这些人是什么时候被害的吗？”
    “这个现在还不清楚，要等仵作勘验之后才能知道了。不过，看样子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叶川摇摇头，脸上满是痛惜之色，人都成了这副模样，想要查出死亡时间，实在是太难了。大理寺的仵作从来没处理过这样的尸体，能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谁也不知道。
    上官流年上前两步，围着这十几具尸体左右看了一会儿，又走到挖出尸体的山坡处仔细观察。叶川一直注意着他的面部表情，但见上官流年的脸上先是痛惜，而后出现惊异之色，最后又重归默然。叶川心中便有了计较，恐怕是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所以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上官兄，你如果有什么想法，还望直言告知小弟，现在实在是一筹莫展，不知从何下手。”
    想了想，叶川又道：“这事已经引起的宫里的注意，皇上非常重视，小弟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上官流年避开了叶川的目光，心里一片惊涛骇浪。这些人一看就是被随便丢弃在这里的，弃尸的人没有一点怜悯和尊重，只是随便撒了些土上去。也正因为如此，尸体才会这么快被发现。
    只看这被衙役们扒开的薄薄的土层，上官流年都能想象到，在一片幽黑的夜色中，几个人将十几具尸体逐一从破庙中搬出，随意丢弃后，又趁着月色仓皇逃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