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高处不胜寒

    “喂，小屁孩！站在马路中间找死啊！也不怕把你晒成干儿？”一辆豪车摇下来半扇窗，一个油头粉面的家伙冲他吼叫着。
    沈卿言怒目而视过去，那家伙更加盛气凌人：“滚蛋！小混蛋，再t瞪眼，老子整死你！”
    这句骂让沈卿言立刻怒火喷发，一转身站在车前正要发飚，豪车的后窗落下，一张嘲讽的脸露出来：“小家伙，毛还没长齐就想女人了？这个婊子可不便宜点呀？”
    “快滚！”
    沈卿言肺都快气炸了，“啪”地拍在车箱盖上，指着车里的人大骂道：“畜牲，下车，老子跟你单挑！”
    那油头粉面的家伙被骂得一愣，也许是被车前的小男孩的口气给吓了一跳：“嘿，好大的口气，我弄死你！”
    那家伙怒气冲冲刚想推车门，就听到一声不阴不阳的怒斥：“八嘎，耽误了好事儿，滚蛋地干活！”
    油头粉面的家伙恶狠狠地瞪了沈卿言一眼，然后倒车打转向从沈卿言身边一加油门就开了过去！
    “东岛人！”直觉告诉沈卿言车里坐了个东岛人，就高声冲着飞驰而去的豪车骂道：“狗汉奸！”
    沈卿言回到箱子上心中郁闷之极：“都t么年代了，还有汉奸！祖国发展的这么好，竟然还有人甘心做狗，太令人气愤了！”
    “喂，小朋友，快进来凉快凉快！”一个头戴大盖帽身穿制服的大叔拉开售票亭的窗户叫道。
    “哦，谢谢！”沈卿言飞快地拉着箱子冲进了售票亭：“警察叔叔，谢谢你！”
    “谢什么呀！有骨气的少年人！”大叔满脸堆着笑赞扬完沈卿言就发起了牢骚：“现在就有那么一拨人，一心钻进钱眼里，认干爹，认干妈，走捷径，赚昧心钱，认贼作父，为虎作伥！”
    “警察叔叔，你都看见了？”沈卿言当然知道这个发牢骚的大叔不是警察，可他还要这么称呼，拍拍马屁来赚取人家的同情心。
    “当然看见了，还听见你骂狗汉奸了呢！哈哈哈……看你拉着个行李箱，这是要去哪儿啊？”
    “回家！”沈卿言回答得很干脆，心想如果能通过他买一张票就更好了。
    “回家，家在哪儿啊？”
    “洛城！”沈卿言脱口而出，本想着一站一站地倒车的计划都抛之脑后，只想着一张票就到家。
    “洛城？你怎么不坐飞机或者乘高铁，干嘛来坐大巴遭罪呀！”
    “这？我……晕机！”沈卿言急中生智答道。
    “哦，坐大巴不晕吗？”
    “不晕！”沈卿言不敢再多说话了，害怕被捉住话头问个没完没了。
    “呵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晕飞机的不晕大巴的！好吧！我查查去洛城的大巴线路！”大叔打开电脑输进去洛城终点站，显示无此线路，然后又查了查到洛城的中间站说道：“孩子，你先坐车到徐州吧，然后倒车入河南，接下来不管怎么坐都能洛城！”
    “谢谢警察叔叔！”
    “哎？我可不是警察，一会儿会有乘警过来，我跟他们说一声，送你一程。”
    “哦，还有到徐州的大巴票146元，你先把票买了吧！”
    沈卿言听说能买票了，立刻指着电脑旁的刷脸支付设备说：“我可以……”
    “当然可以，现在出门谁带钱呀！”
    顺利出票后沈卿言心中不免欢喜异常，连声谢谢，还兴奋地掬了一躬，然后接过票揣进兜里，转身开门就出去了。
    “喂，车还早呢！外面多晒呀！嗨，这小孩儿可真有意思！”大叔笑着看一个大箱子哗啦啦地跑远了。
    其实，沈卿言早看到去徐州的大巴车的停车处了，心想先上去找个好位置，谁知那辆大巴车的司机不在，门更是没有开，有心再回去时，就看到一辆警车停在了售票亭前。
    沈卿言如今的耳力，一千米之内的苍蝇嗡嗡声都能听出节奏感，更别提那个卖票的假警察跟真警察的对话了。
    “喂，蒋哥今天值班啊！”
    “哦，小南呀！大热天的不在局里呆着，跑这儿干嘛？不是又要代人买票吧？”
    “不买票，局里接到报案，队长派我下来执行个任务，就到你这儿来问问！”
    “怎么了？抓逃犯？”
    “抓什么逃犯？这年头谁还逃得了！就在刚刚有人在你这儿买了一张去徐州的票，是不是呀？”
    “嗨，我以为啥事儿呢？不就一张票的事儿，一个小孩儿买的，怎么了？”
    “怎么了？你没看到协查通报吗？电脑上有！”
    “是吗？我没注意，我再看看！”
    “哦，还真有，对，就是这个小孩，没错啊？他自己买的票呀！是不是谁家孩子偷跑出来了？”
    “蒋哥呀蒋哥，你咋恁不小心呢？这可是涉及偷盗诈骗的刑案！”
    “啊！我犯案了？刚回国就犯案了，这也太惊悚了吧？”沈卿言不敢再等在这辆大巴车边了，警察会很快找到这里，于是就飞快地推这行李箱往停车场外跑。
    沈卿言一边跑一边乐：“一定是自己冒充那个沈良辰，被人家举报了，前前后后刷人家好几千，人家能不急吗？”
    “嗨，这家伙也真够小气的，几千块钱的事儿值得报案吗？等我把黄金换成钱，再给你充回去不就得了，报案，你的损失老子可不补了！”
    沈卿言出了停车场，刚冲到马路对面，就听到警察在喊：“喂，站住！”
    一听见警察喊他，沈卿言跑得更欢了，小短腿紧捯饬，跑起来一点都不比刘翔慢。
    马路上你追我赶的场面，渐渐引来了不少不怕酷热前来围观的人，有人还惊叹着：“卧槽，这小孩儿将来一定是奥运冠军，拉着个大箱子跑起来，警察都追不上！”
    “嗨，你想啥呢？没看见有摄像车的在前边吗？一定是拍电影的！”
    沈卿言这才看见前边真有个摄像车随着他跑，摄影机的镜头正对着他拍，这还真成拍戏的了。
    还有个好事儿的高喊着：“喂，拍啥电影这么拼命？一会儿给我签个名吧！”
    这一喊可不得了，不大一会儿就聚了一帮子人跟上来，哭着喊着要签名合影，大街上立刻热闹得一塌糊涂。
    一个警察可能是真得跑不动了，停下来大喊道：“喂，起什么哄啊！追逃犯呢！知道不知道？”
    可是根本没人买他的帐，还有个小伙子嬉笑着高喊：“追我呀！来追我呀！”气得那个警察直跺脚只能再次追下去了。
    正在大家娱乐心泛滥，跑得正欢实时，沈卿言的行李箱轮子不知拌到了什么，“咔嚓”一声就断了，铁合金的箱子在地上跐起一溜火星，让后面的跟风者惊起一串尖叫。
    行李箱轮子突然坏了，沈卿言的速度立马降了下来，两个警察见状大吼着就扑了过来，眼看着就要被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怎的平地刮起一股旋风，呼啦啦刮将起来，强烈的气旋将沈卿言拽上了天，紧接着天昏地暗飞沙走石电闪雷鸣。
    正当人们惊得不知所措之时，从天而降一声惊雷炸响，吓得所有在场之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呆地站立当场震惊之极，直至大雨倾盆而下，才有人醒悟过来慌忙找地方躲雨去了。
    小男孩儿不见了，连同大箱子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两个警察被大雨浇成了落汤鸡，惊讶万分地站在雨中，目光呆滞地望着雨幕，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雨后的东海，彩虹高挂，七彩虹桥横跨大江两岸，如此美景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人们走上街头，冲到江边举起相机留下靓影，欢声笑语中赞叹着天象奇观，享受者酷暑后短暂的清凉！
    沈卿言却只能独自欣赏着冷艳炫丽的雨后彩虹，只是比别人站的更高看的更远，心中却是无比懊恼：“为什么总是把我扔到最高处啊？雪山之巅，九死一生，金字塔顶，差点开颅，这次又是东海明珠塔，又被置于死地，究竟是为什么呀？”
    “仅仅是让我体会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吗？老天爷啊？我沈卿言从没有对不起你呀！这一次次究竟是为什么呀？”
    沈卿言当然知道哀求老天爷根本无济于是，靠自己往下爬，心理这一关又过不去，真到了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了。
    小鸟栖身高枝是为了高飞，老鹰筑巢崖顶是为了远眺，可是让我悬在这高处，是为什么？难道是让我学飞翔吗？
    沈卿言轻轻摇着头，看看天，天是那么的高，看看地，地也是那么的高，若是掉下去只会粉身碎骨。
    “不可能，也不能够啊？想让我飞也得给我一双翅膀呀！这几百米的高度跳下去，恐怕连尸体都难找到，还飞个鸟啊？”
    沈卿言此刻根本动弹不得，随风摇摆的塔尖，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南，一会儿北，动一动都很困难，甭说是往下爬了。
    “真不是我不勇敢，谁敢说勇敢，t上来试试！”沈卿言双手紧抱着塔尖，看看头顶空悬着的大行李箱，心中悲怆之情油然而生。
    正在抱怨老天的沈卿言，忽然听到两个人对话的声音：“花仔，老板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温叔，记住倒是记住了，可是杀人放火这勾当我可不敢做呀？”
    “笨蛋，谁让你去明着做，偷偷地下点药弄死就行了！”
    “可是，温叔，你让我去打他一顿，或者是吓唬吓唬都行，要整死那小子，我还真得下不去手！”
    “真是个怂包蛋，老板真是没看错你，既然这样你也不必去做了！”
    “谢谢温叔，谢谢老板！”
    “可是你知道了老板的计划！”
    “放心吧温叔，我绝对不说出去！”
    “是啊！要想绝对不说，我倒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啊！温骗子，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你猜对了，说吧！你是主动跳下去呢？还是让我一枪把你嘣下去？”
    “温叔，放过我吧！我还没娶媳妇儿呢！”
    “花仔！你觉得，说这些有用吗？”
    “温叔，求求你，看在我鞍前马后伺候你多年的份上，饶我一次吧！”
    “饶了你？老板能饶得了我？，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他渡边说吞就吞了，我t不敢有一丝怨言，他的心有多黑，你不是不知道？”
    “温叔，岛国人再黑，在咱地盘上……”
    “住口！咱有什么地盘儿？人家捏死你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别痴心妄想了，花仔，你先走一步，我若失手，再追你去！”
    “温叔，我去，我去做！还不行吗？”
    “你想通了？那好吧！这是药，拿好了，明天早上若是让我再见到那小子还活着，你就去死吧！还有，别想耍花招，你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对面楼顶上罪恶的对话，沈卿言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也想得明明白白：“这t是要去害人呀！”
    “害人？害谁呀？听这俩混蛋的声音似乎有点耳熟呀？是谁呢？”
    “卧槽，不会是想害我吧？不就骂了一句狗汉奸，至于吗？”沈卿言突然心中一惊，想起下午那两个狗汉奸，然而他却忍不住扑嗤一乐：“想害我？有那本事吗？先爬上来再说！”
    可是转念一想：“不对，这俩混蛋说的这么笃定，目标一定已经确定，不应该是我，哪……会是谁呢？”
    “沈良辰吧？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男孩？不会吧？一个小孩子值得下如此狠手？无怨无仇的？莫非是我骂了他们，给人家带去的灾祸？”
    沈卿言看见对面楼顶一亮一灭的光点，知道那个混蛋还在下决心，又一根烟点着，借着打火机的亮光看到了一个油头粉面的面容。
    “卧槽，真是这个混蛋！不会真是要害我？或是沈良辰吧？”
    “不至于呀？”
    “不管是去害谁，都不能让他们得逞！可我怎么去管？我自己还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管得了吗？”
    正在义愤填膺的沈卿言，并不知道危险已经临近，天空中突然闪现一个黑色旋涡，晴天霹雳一声惊雷，电闪雷鸣直劈塔尖，顺着塔尖直窜而下，猝不及防的沈卿言立刻被甩出东海明珠塔，呈急速下坠姿态。
    “完了！这次玩大了！”沈卿言心中冰凉之极，昏昏然已感到生命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