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初入生灵界

    “却古，快来，快来啊...”
    黄泉路上无助的林心水经历过开始的彷徨，中间的挣扎，现在最能把希望放在自己和却古的那一点感应上了。
    万一，能感应到呢？
    嘶~
    林心水忽然倒吸一口凉气，他刚才一直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他的身体右边出现了一道影子。
    它，好像在看着自己？
    林心水瞳孔骤然收缩，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心底迸发了出来。
    往上抬头看了一眼，林心水身子一僵。
    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站在他身子前方。这个东西长着三只头颅，每个头上只长着一只眼睛，黑漆漆一片，似乎被人挖下来了。
    中间的头颅上有三个鼻子，而没有嘴，两侧的头没有鼻子，但只有半张嘴。它皮肤干瘪，一只手臂骨瘦如柴，长在胸膛上。
    这个东西，此时，正弯着腰，好像在打量躺着的这个人。
    林心水嘴巴微张，忘记了大叫，然后他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
    记忆里面，在黄泉路上会徘徊一些不被地府收容的魂魄不全的怨鬼，然后受到这个地方的滋养变成怪物。
    这东西好像只吃灵魂残缺的魂魄？林心水想到。
    想到这个，林心水脸色反而更白了，如今自己灵魂未全，看起来就是香喷喷的生食。
    它的嘴里有着奇怪的液体分泌出来，滴落到地上，噗呲一下生出一个小洞。
    脸庞传来了彼岸花摇曳碰到的触感，林心水只觉得自己傻掉了。
    完了，这次彻底要被王爷害惨了。
    “对了，黄泉路尽头一定有审问亡灵的判官，只要能过去...”
    “能过去的话...”
    但是自己现在无法移动，娘的。
    林心水绝望地看了眼头上那个家伙，它的脑袋们似乎歪斜了下，但是并没有着急过来吃他，而是慢慢地等待着。
    这是在玩弄自己的食物？看着他死前的挣扎，会格外有趣？
    林心水把手慢慢地放下，却摸到了一个软乎乎的东西。
    咦？这是什么？
    往旁边瞥了一眼，顿时冷汗流了下来。
    那张面具躺在一边，眼睛和嘴巴空洞洞的，像极了在讥笑的鬼影。
    咬了咬牙，林心水知道自己被王爷推坑里了。
    很简单的二选一，戴面具，危机解除；或者，为了尊严，投入怪物的嘴里。
    虽然王爷的初心的确不是这样的，但是这个场面一定是他很乐意看到的。
    林心水仿佛看到了风黎坐在椅子上悠闲地喝着小酒，脸上满是讽刺的笑容。
    “非人哉！”林心水咒骂道，右腿腿部跟着颤了一下。
    林心水猛然抬头，害怕这个动作引起那个家伙的注意，随即松了口气，发现对方目前还不打算吃他。
    “不对。”
    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然后他又尝试拉动了一下左腿。
    能动！没事！
    林心水眼里立刻浮现惊喜，同时又观察了一下上边那位，依旧没有动静。
    没去想这是什么原因，能动就意味着第三条选择。
    “没想到吧臭王爷。”
    观察了一下四周，目前只能看到一片彼岸花，没有其它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要确认一下方向，但是地府是怎么辨别方向的啊。”
    忽然，他看见一道白光从眼前飘过。
    “嗯？”
    亡魂吗？
    等等，亡魂往那边去了，那边应该就是奈何桥没错了。
    “等待下时机，就冲出去。”
    但是林心水很郁闷的是，眼前这个东西只是看着自己却久久不吃？
    “管它呢。”
    林心水等了会，发现了眼前这个东西的头会时不时地歪下来。
    总有一个时机是要选择的，就在那三个头分开距离最大的时候。
    跑！
    林心水刹那间以自己平生不敢想象的速度爬了起来，转身就跑。
    啪嗒！
    后方脚步声瞬间传来，近在咫尺。
    “直您娘的仙人板板！”林心水心里凉了一半。
    ......
    风黎在阵法前停住了。
    “有点不太对劲。”
    疑惑地看了看自己的阵法，捡起来自己的阵盘，忽然发现阵盘的运转有点奇怪。
    摆弄了一下，风黎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
    有一块对地府的联系，断了。
    “那书呆子岂不是玩完了。”
    不过自己把面具放到了他身边，只要他不那么死要面子估计问题不大。
    心下松了口气，风黎调了调阵旗，然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把通往奈何桥的路直接截断，贴身侍卫就稳了。”
    “本王爷期待你活着出来，死了挺可惜的不是吗。”
    风黎忽然皱了下眉头，听到一阵破空声。
    猛地意识到什么，他身子往右一个横侧，却古擦着边冲进了阵法了。
    咔嚓一声，某个阵旗似乎出现了断裂的声音。
    风黎脸色一变，阵法里突然旋转起意味深邃而气息悠远的符文。
    看了看阵盘的变化，风黎抽出两个阵旗就要进行压制，但是就在改变阵盘的一刹那。
    光芒喷薄而出，阵法启动了！
    “传送阵，地点是，生灵界！”
    “生灵界？”风黎脸色变了，猛地踏入阵法中。他不能放任林心水去生灵界，到时候生灵殿的一群败类会把自己预定的贴身侍卫玩坏！
    光芒消失，一道剑气排出，风黎被压制了出来，同时所有的阵旗都被破坏了个遍。
    风黎愣了会儿。
    “没了阵法，连具体方位也推演不出来了？”
    “来人。”风黎大声道。
    “手下在。”管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
    “给本王爷把王乐天喊过来。”
    风黎眼里有些戾气的笑了笑。
    “本王爷已经好久没这么措手不及过了。”
    ......
    滴答，液体滴落的声音传出。
    林心水此时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也没见那个怪物动手。
    扭头一看，怪物已经伏跪到了地上，身体还在挣扎，但是却有一股外力把它压制住了。
    “嗯？”
    她怎么也进来了。
    月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此时强撑着身体但是没有站的起来。
    林心水赶忙：跑过去，把月苑搀扶起来：“要紧吗？”
    她紧紧地咬着苍白的嘴唇，那里的血液仿佛已经流出不少。
    林心水看了一眼月苑的全身，顿时倒吸一口。
    少女穿得是白衣，但是全身都泛出了鲜红的印记，那是血液渗了出来。
    “它，被我，控制...住了。”月苑看向林心水，瞳孔在苍白脸色衬托下显得更为黝黑。
    这个眼神，很单纯。
    这句话，很简单。
    没有任何其它心思，也没想着逃命，她就只是叙述着自己正在做的事情。
    “走。”林心水此时无心再去想别的事情，现在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月苑，必须要早点走出去。
    因为他一想到刚才像个傻子一样心理博弈的时候，想着这个怪物为什么不对自己出手的时候，少女已经在用生命保护着自己，他就又一次从心底感到刺痛。
    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力气，林心水惊讶自己竟然可以抱着一个少女跑的飞快，尽管少女的体重本身就很轻。
    一阵狂奔。
    “看到了。”林心水心里一喜，奈何桥已经出现了一个轮廓。
    “我们马上就到了。”林心水不想思考什么，只是用言语来消散自己的注意力。
    不自觉地往后望了一眼，他看到那个怪物已经站了起来，向这里跑过来。
    “因为距离远了，所以控制力降低了吗？”
    下意识这么说道，他往怀里一看，却发现，月苑的眼神有些涣散。
    “失血过多了吗？”林心水觉得内心又被刺痛了一下，奔跑更加卖力。
    一个书生，哪里来的那么多体力，之所以没有停下，是因为这股刺痛压住了耗尽体力的疲弱，压榨着身体的潜力罢了。
    “啊。”
    林心水猛地一惊，忽然刹住自己的脚步，但是因为肌肉疲劳直接摔倒在地上。
    深渊！
    黄泉路与奈何桥之间突然犁出了一道大沟，黑压压一片，摄人心魂。
    滚了几圈，慌乱之中林心水没能刹到边缘，两个人齐齐倒了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林心水左手抓住了边缘，指甲紧紧扣了进去，因为抱着人的缘故，左手不堪负重，咔嚓一声脱臼了。
    林心水顿时疼的五官扭曲，但是没有叫出来。
    毕竟童年还是跪过剑海的，疼痛倒算不得什么。
    但是此时陷入了绝境，月苑目前精神逐渐沉了下去，看起来仍然在不自觉得控制着那个怪物，可是控制力已经降低到了一个极点。
    “啊啊啊。”林心水不由的呻吟出来，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累。
    这种累，难以想象，才几息时间，他感觉自己已经一个月没吃饭了。
    身体哀嚎着，想把怀里的少女扔下去。
    疯狂的咬牙，林心水用尽了全力把怀里的面具拿了出来。
    “唯一的生路。”
    林心水看了看怀里的那女孩，忽然觉得有了戴上面具的理由。
    不是因为心里的刺痛，或许只是为了赎罪。
    “不，这是为了报恩。”
    “就这么简单！”
    他心一横，就要把面具戴到脸上。
    面具上的脸好似在讥笑，你还是需要我的，不是吗？
    “嗡。”
    就差两指的距离，面具就要带到脸上，但是却停下了。
    林心水的脸上却满是惊喜。
    “来了。”他把面具放回去，双脚往壁崖上一踢，左手手指从土里拽了出来。
    “哈啊。”
    好疼。
    林心水笑了下，看到那一只怪物冲撞过来，但是自己和月苑径直坠入了深渊。
    下一刻，破空而来的剑甩着剑气精准的落入林心水脚下。
    “来得及时啊却古，真是爱死你了！”
    怪物没能扑到两人身上，反而掉进了深渊，两边脸上的半只嘴发出了吼叫。
    “呸，该死！”最后叫骂一声，林心水顿时心情好极。
    突然，四周泛起无数的符文，把二人一剑包围其中。
    “嗯？怎么回事？”
    林心水愣了下，随即一阵空间波动传来。
    “来了来了。”
    以为是要传送回凡尘界的林心水顿时感觉松了口气。
    然后林心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空间转移？
    会吐！完蛋！
    刚逃出生天的林心水忽然觉得自己又陷入了绝望。
    下一刻，在符文的缠绕中，林心水和月苑以及却古开始了传送。
    ......
    等光芒再次出现，伴送着呕吐感，林心水坚强地抱着月苑走了出来。
    但是眼前这幅景色...
    “嗯？”
    这是一片荒原，但是又充满了生气。
    入眼望去，站满了人。
    而所有人，都排的整整齐齐，运作着什么。
    有人拿着工具挖土，有人搬着树苗种树。
    每进一段距离，荒原就会被绿色填上一部分。
    像极了...
    开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