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一样的千藤

    “探长您，是说那位很知性的凉子小姐吧？”
    清水太太看着我，慢悠悠地说道。
    年迈而睿智的眼光，很值得人信任。
    我点头，“当年面粉厂的爆炸，凉子小姐……并没有找到。”
    “我从前也以为，夫人她应该很伤心地离开了。这样的一种离开的方式，倒也非常契合她本人的脾气……”
    十年前的金河，是酒的天下。即使是现在，仍然有很多老一辈的人，怀念那个时候的金河酒馆。
    怀念双藤。
    千藤百惠凭借着姣好的面容，首当其冲成为管理整个金河酒馆的女人。
    尽管当时野藤次一的妻子还在世，但是众人对千藤百惠的存早早已经习惯。
    藏而不露骨的荤段子，时常有一些暧昧的动作，很多人慕名前来，就是为了一睹芳容。
    “千藤小姐，是非常会讨客人欢心的一位天才企业家。”
    “当年金河酒馆虽然在这一带很有名字，但是因为酒的质量问题，很多次都有人上门去闹事。”
    “那个时候，野藤次一先生经常在外面跑货，并不知道酒馆发生了什么。是千藤小姐，用自己的力量，守护住了那个地方。”
    去闹事的人，有的是看酒馆的生意眼红，想要趁机敲诈勒索一笔，有的则是一心想要让千藤百惠难堪，甘愿成为他们的玩物。
    我回想着每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虽然我自认为并不是个很厉害的人，但是她对于我的态度，未免有些太过于轻蔑。
    原本我把这理解为一个未见世面的女人所为，现在看来，反倒是我小看了她。
    “您指的一己之力，是……?”
    清水太太看着我，很认真道，“有时候，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做到的。”
    ……
    那年冬天，两个喝醉的壮汉，在金河酒馆闹事。
    刚刚装修不久，所有精致的桌椅板凳被毁了个精光。
    二人身后有些来头，听闻家族也是商人。酒馆里做事的大多数一些年轻人，拿着微薄的薪水，不敢再多造次。
    千藤百惠因为酒精中毒，昏厥后在医院刚捡了一条命回来，听到酒馆出事，拖着病体就到了。
    两个醉汉看到身娇体弱的千藤，心中荡起涟漪，更加接酒装疯，不由分说把千藤扛上了楼。
    楼下的人静悄悄，谁都不敢上去。
    那时的野藤次一不过是一个酒馆老板，身后没有什么势力撑腰，靠着精打细算支撑着酒馆的门面，常常思忖让整个酒馆活下去的办法。
    小工们记着他的好，但是……
    还有什么比自己活得好，更重要呢?
    不出意外地，当野藤次一从长桥城赶回来，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特意带给酒馆小工和千藤的礼物放了满满一桌子，大声喊着千藤名字的时候……
    她浑身是伤地从楼上走下来，到楼梯口的时候，一个踉跄摔下，不省人事。
    野藤次一傻了，一群人围上去看。他抱起千藤，她的头发很乱，发髻还被撕掉了一块。
    身上的衣物，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楼上两个人提着衣服出来，露出白花花的肥膘，在野藤次一无助又震惊的目光中，笑嘻嘻地把十块钱扔在千藤的腹部。
    “味道不错，野藤老板，很会养人嘛！哈哈哈哈……”
    阴暗恐怖的笑声，像是刀子一样扎在野藤次一的心上。
    他捏紧拳头要上去教训他们，被怀里几乎没有气息的千藤拉住。
    阻止了一场恶战，成了金河酒馆得以青云直上九万里的东风。
    千藤在那一次事故中，丢失了自己最美好的东西。她本想要守住自己，把最好的留给野藤次一。
    但是一切都晚了。不幸中的万幸是，千藤的做派，吸引了一位大人物。
    金河城里的人，都叫他，“X先生”。
    不知性别。
    不知年龄。
    不知社会地位。
    甚至没有人见过他。或者见到了，也根本不知道，他就是X。
    他可以知道金河每一个角落发生的事，掌握任何一个人的行动轨迹，可以随时出手千万买下任何东西。
    财力，人力，关系。无所不具。
    在千藤事件后，金河酒馆收到了X先生的邀约。邀请他们成为他名下的一处联盟机构。
    并且允诺以每年百万的投资补偿。
    只提了一个条件——
    “你们有生之年，我要得到井川家别墅的房契。”
    这件事不是秘密，很多人都看到了那封信的内容。
    野藤次一和千藤商量后，不知真假一开始并没有理会。
    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每年的固定时候，野藤的账上真的会不明不白地多出来六百万。
    每年如此。
    这一笔钱，查不到是谁打入的，也不知道要怎么还回去。
    似乎X先生的那封信，不是在和他们商议是否合作，而是在告诉他们他考虑的结果。
    突如其来的馅饼，让整个金河酒馆热血沸腾。之前欺负千藤的两个人，在X先生的信寄到以后，很快就人间蒸发了。
    连他们身后的靠山，也吓傻了。一个关进了疯人院，一个每天抱着街边的垃圾桶，扬言自己是垃圾，等候处置。
    金河酒馆，一夜之间，成为了一个非常神秘的存在。X先生的支持，为这个曾经有爱有温暖的地方，带来了他们最缺的钱。
    却也终究带走了他们最宝贵的东西。
    野藤次一开始为自己的钱财做规划，因为自己夫人的关系，他常常回家看望儿子，也为家里购置了很多大户型的别墅区。
    千藤也变成了金河城第一酒神。从前的酒精中毒已经成为黑历史，她越来越能喝酒，也为金河带来了越来越丰厚的利益。
    他们再也不缺钱了。
    可是……
    当千藤看着野藤每天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到酒馆后面的会所时，心里太不是滋味了。
    当着很多人的面，她曾经借着酒劲，骂过野藤，说他真的不知好歹。
    难道这么多年的光阴，你看不到我对你的付出?
    哦不，千藤的原话，是——
    “你就是个窝囊废，也不过如此！野藤次一，你不就是个废物嘛哈哈哈……”
    随着恼羞成怒的一巴掌落下，千藤看到野藤眼里无尽的失望。
    她觉得很可笑啊，为什么，那种眼神好像是自己的错一样。
    能让两个彼此还是猜忌的人重新站在一起的，是当初莫名其妙签下的那份合约。
    井川家里的别墅。是他们的最大控股，X先生点名要的。
    虽然这个时候井川三俊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很少出现在媒体镜头里，但是两个人仍然迟迟没有动作，就是担心以他的脾气，或许不会答应卖出别墅。
    野藤也想不明白，X先生不缺钱，那为什么，不自己去找井川三俊谈房子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井川三俊的独子，井川隽夫回国了。